兩個人衣著襤褸,差不多到了衣不遮體的模樣,前些日子在谷中時還不覺得什麼,只是到了眼下境地,分外覺得尷尬。

樂裳不住的拉扯遮掩嬌軀,用的力氣大了些,沒料到反而撕破了衣衫。樂裳很是氣惱,卻又不知道該向誰出氣,最後受苦的還是手中拂塵,若是有靈性,只怕也要埋怨李玄毅了。

李玄毅看著樂裳,神情清冷如昔,和聲說道:“等出了山谷,尋一處農家再換衣衫吧。”

樂裳冷哼一聲,也不答話,徑自向山外走去。李玄毅暗暗嘆了一口氣,跟在樂裳身後出了山谷。

山綠了很多,草長鶯飛,迎春花在初春的暖風中輕輕搖動著腰肢,水也清澈了許多,靈動有聲,如此美景,李玄毅和樂裳卻都沒有心思觀賞,各自想著心事,悶頭趕路。

這裡是屏山深處,李玄毅辦明方位,南下覓途出山。

三天後,山巒起伏之勢慢慢平緩下來,遠處平川在望,再有半日路途就離開山谷腹地了。

樂裳這些天裡和李玄毅一句話也沒有說,還在生悶氣,外傷已經痊癒,傷口的塵絲也拆去了,內力流轉漸漸通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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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更讓樂裳氣惱的是心神稍有空閒,不由自主的就會想起李玄毅破解的道家功法口訣,和修習的門中心法呼應之後,雖未到一日千里的地步,但感悟已比從前深了不少,內功頗有精進。

樂裳惱羞非常,越是不願想,腦海中的功法口訣就越不識抬舉的鑽了出來,樂裳暗自發狠,只想從來都沒有聽到過才好。

李玄毅自然猜不透女兒家的心思,腳下山路平坦了許多,林中已能找到小道落腳,也許是村民打柴踩出來的路,又或許是進山打獵採藥時留下的路途,不管是什麼,終是要離開屏山了。

李玄毅和樂裳攀上一處矮山,山外樹林中隱約可以看見房屋,嫋嫋炊煙飄了起來,偶爾還能聽見犬吠聲隨風傳了過來。

樂裳整了整思緒,也沒有招呼李玄毅,便要下山。突然李玄毅揚聲喚道:“樂姑娘。”

樂裳一頓,沒有回頭,淡淡嗯了一聲。

這幾日便是這樣,李玄毅若說什麼,樂裳只是冷淡的嗯啊了事,冷冰如同初見之時。

“樂姑娘,我們就要離開了。”

“恩。”

“這次我險遭大難,幸虧有姑娘不惜生死救我,我很感激。我。。。”

“前面應該是中府定州地界了,姑娘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返回師門覆命。”樂裳淡淡說道。

“也好,我也該回去號城了。“李玄毅輕聲說道。

樂裳嬌軀一顫,猛然回過頭來,冷冷的看著李玄毅,寒聲說道:“你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完賭氣便要先行一步。

“樂姑娘。”李玄毅蕭瑟疲倦的喚了一聲,聲音中有一股散不去的孤單。

樂裳心中一顫,止住抬起的腳步,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稍稍和緩些,淡然問道:“王爺還有什麼指教?”

“這一次是我承姑娘救命之恩,我並非薄情寡義之輩,有些事由不得我任性而為,樂姑娘,請恕我狂妄,我應你三事,倘若不違道義,姑娘若有所請,我定當替姑娘完成心願。”

樂裳大怒,轉身喝道:“你當我是什麼人!我救你是我自己的事,不是貪圖大齊王侯的榮華富貴,你是大甘的王爺,我是一介草民,但你的權勢富貴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生生死死和凡夫俗子沒什麼兩樣,我也不想攀上權貴高枝,不用了。”

李玄毅苦笑一聲,垂首看著腳下山石,默然無語。

樂裳胸口一陣起伏,怒氣發洩之後稍稍有些後悔,李玄毅心地如何這些天裡也有少許瞭解,若是真的薄情寡義,當日只怕早就舍下自己逃命去了,也不會身陷危境仍舊不離不棄。

樂裳念及此處,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也沒有就這樣離李玄毅而去的意思。

“樂姑娘,對不起。”

樂裳悠悠說道:“算不上,我救你,你也救了我,如果早知道是你,我也不會犯下大錯,你不是壞人的。”

“這些天與姑娘生死相依,人非草木,只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姑娘怨我也是情理之中,不管怎麼說,是我無情無義在先,但我許姑娘三諾,是我真心誠意,並沒有以權勢施捨之意。”

”我知道,大齊朝廷有很多事還要你去做,這些天已經耽誤很久了,我不怪你,我生你的氣實際上是在生我自己的氣,明知道這些,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

李玄毅張了張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樂裳的心思也能猜到幾分,但是猜到又能如何,有些話終究不能說出口的。

良久,樂裳悠然說道:“你當真要許我三件事?”

“絕無虛言。”

“只要不違道義,你一定會替我做到麼?”

“正是。“李玄毅沉聲應道,見樂裳似乎有些意動,莫名間稍稍松了一口氣。

樂裳怔怔的看著李玄毅,神色頗是奇怪,李玄毅還以為樂裳心有懷疑,和聲說道:“樂姑娘,我的名聲只怕褒貶參半,不過半生之中很少許諾,倘若應諾,我一定不會推辭。”

“你從來沒有違背過你的諾言麼?“

李玄毅神情一暗,悲傷之意一閃即逝,黯然說道:“我曾違背過誓言,只盼今後不會再有這樣的無義之舉了。”

樂裳沒有多問,問了李玄毅也不見得會說,只怕是李玄毅心底深處的傷心事,隨即岔言說道:“如此也好,省的你總覺得欠我什麼。”

李玄毅淡淡一笑,寥寥三事,固然能稍稍彌補些許心中的遺憾,但山谷一聚,這份情義恐怕要記在心裡,至死方休。

李玄毅吐了一口濁氣,清朗回道:“姑娘請明言。”

“好,第一件事,我要我師妹平安無事。”

李玄毅一怔,愕然望著樂裳。

“怎麼,你不願意?”

李玄毅輕輕搖了搖頭,訝聲說道:“只是有些想不到。”

“那是你仍懷恨我師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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