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毅被大魚馱著在海里遊動,離開了獅虎魚的屍體,因為其他的食肉魚已經開始朝著這裡集結,不過大魚經常扭動身體,李玄毅喝了不少海水。
每逢這個時候,李玄毅就輕拍魚背,安撫大魚。幾次過後,竟讓李玄毅找到訣竅,魚頭上的突起雖是堅硬異常,但有不少的坑窪,海水沖刷不到,長了不少吸血海蟲,李玄毅異常耐心的梳理這裡,每每如此,這條大魚極為受用,懶洋洋的閉目養神。
到了最後若是想讓李玄毅幫忙時,便故意顯出狂躁的樣子來,只要李玄毅出手撓癢,馬上就安靜下來,著實讓李玄毅啼笑皆非。
在海中漂泊,食物最為短缺,大魚胃口很大,每日裡都要花上數個時辰覓食。
但又不能潛入水中,李玄毅只好運起所剩無幾的內力,迫出刀芒,擊殺不留神遊到身側不遠處的海魚。
也不知過了多久,倒成了大魚載著李玄毅游到有海魚的地方,再等著李玄毅出手,魚死之後這才慢悠悠的張開大口吞了起來。
海魚腥味極重,聞之欲吐,但也沒有旁的吃食,李玄毅只能學著大魚的模樣,生食海魚,和這禽獸沒什麼分別。有時候運氣差些,一天只能捕殺一兩條海魚,李玄毅就讓大魚先填飽肚子。不曾想大魚沒有風捲殘雲,反倒剩下少許,用碩大的魚頭推給李玄毅,讓李玄毅也吃上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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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毅百感交集,海魚通靈,只怕比世上很多人更有人性。風平浪靜的時候,日頭落山後就成了李玄毅難得的好時候。明月當空,疏星點點,倒映在海水中似乎多了一個夜空,天靜海靜,一人一魚就這麼安靜的飄在海面上,遊著遊著。
李玄毅也分不清到底身下到底是海,還是另一處世人不知道的天空。若是夜很靜,海風無擾時,從身下深海中會飄出數不盡叫不上名字的海怪來,柔弱無骨,大的兩尺有餘,小的只有數寸,映著月光,發出陣陣迷幻的顏色,但又各不相同,美得讓人窒息。
李玄毅驚歎之餘,總是會迷醉在這天地造化之中,不過身下的大魚卻不做此想,但凡遇見這種海獸,盡都遠遠避開。
大魚久在滄海之中,自然知道避凶趨吉,眼前海獸看似極美,卻有李玄毅猜想不到的兇厲。
在李玄毅騎著大魚離開後,三艘戰船來到獅虎魚屍體旁邊,看著死去的大魚,紫宏開口對名劍山莊眾人說道:“李兄弟為了我們,斬殺了三條獅虎魚,可能還活著,大夥到處找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李玄毅是為了眾人才與獅虎魚拼殺的,沒有一個人鬆懈,仔仔細細的尋找。可是找了數個時辰,依舊不見李玄毅的身影,紫宏大聲喊道:“擴大搜尋範圍,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李兄弟。”
而已經遠去的李玄毅卻是不知道,名劍山莊眾人還會返回找自己。
李玄毅和大魚相依為命,四周都是海水,連日漂泊,連一處海島都不曾遇見,只有前幾日經過一座小島,島很小,寥寥幾株樹木。
李玄毅壓下貪念,沒有踏足島上,心中實也明白,一旦上島,恐怕再也沒有生還的機會。
時過境遷,李玄毅格外的貪戀起那座島嶼來,暗自生惱為何沒有留在島上,魔障一起,大有燎原之勢,李玄毅呼吸愈發重了起來。
若有一面鏡子,便可瞧見此時李玄毅雙目殷紅勝血,已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李玄毅心緒激盪,坐立難安,身下大魚似有所覺,猛然打了一個轉,掀起幾縷海水灑在李玄毅身上,大口不住的咕咕作響。
李玄毅猛然醒覺,連忙閉目,調整內息,過了好久才長長吐了一口氣,身上已是大汗淋漓,更覺乾渴難捱,不過好在沒有走火入魔,眼神中的倦意更重了幾分,但已恢復了往日的清明。
李玄毅一陣後怕,拍了拍大魚,低聲說道:“魚兄,多謝你了”。
大魚仰了仰頭,似是要開解李玄毅,馱著李玄毅撒歡遊了一圈。
李玄毅長笑一聲,輕輕撫了撫魚身,朗聲說道:“若是有你我在,想必也能闖闖這浩瀚無際的滄海。”
大魚咕咕一聲,又再慢悠悠的遊了起來。
一夜過去,海風拂面,有些微涼意,李玄毅神情一振,大喜道:“魚兄,前面要下雨了,我們過去瞧瞧。”
大魚揚起尾鰭猛拍水面,驟然快出幾分,向海面前方遊了過去。
果不其然,剛才還晴空萬里,這刻陰雲密布,風浪大了起來,不過對大魚來說也算不得什麼,馱著李玄毅遊進了雨幕中。
雨滴落在臉上,傳來絲絲涼意,這一場雨來的很是及時,風雨過後,想來又能在海上多撐幾日了。
李玄毅抽出大刀,平舉在胸間,待雨水落在刀身上,彙集起來後輕輕倒入口中。
海浪漸漸大了起來,隨著波濤李玄毅上下起伏,只是有虎獅魚伴在身旁,倒不覺得怎麼驚懼,比起當日遇到風暴時身處戰船時更覺安寧。
風起,語落,雷鳴聲接踵而至,閃電劃破天水相接處,照的海面泛起陣陣慘白顏色。
待到李玄毅解了口渴,大刀歸鞘,雙手緊緊抓住大魚,好整以暇的打量著這方天地,天怒海嘯,人力難有作為,但如果順應其中,卻也不過如此。
一座小山大小的海浪壓了過來,若是戰船定然躲避不及,不過難不住大魚,滴溜溜旋身一繞,已避開海浪,悠哉悠哉的游去了別處。
不過這麼大的海浪大魚原本也是不喜,如果不是李玄毅伏在背上,只怕早就沉入水底睡大覺去了。
雨小了些,風浪更大,雷聲震耳欲聾,巨浪過後,李玄毅和身下大魚盡都一滯,驚駭的望著這道海浪背後。
目光及處,一隻龐然大物端坐在海面上,目如巨碗,發出陣陣紫色的厲芒,喉間一動一動,傳出悶鼓一般的聲響。
李玄毅剛才也有聽見異響,原以為是內力枯竭時的幻覺,沒想到竟然是眼前的洪荒巨獸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