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毅似未留意葉詩瑤和石昭神色,徑自多喝了幾口,微微笑,放下茶杯,抬頭望著葉詩瑤和石昭二人,眼神清清朗朗,一塵不染。

葉詩理輕該一聲,看了看天色,凝聲說道:“既然李公子在我寨中教孩子讀書識字,也該認識認識山寨中人,李公子,請隨我到祠堂來。”

李玄毅緩緩點了點頭,道:“寨主請帶路。”

葉詩瑤長身而起,掃了李玄毅和石昭一眼,沉聲說道:“走吧。”

葉筱熙從屋外走了進來,見三人正欲出去,問道:“姐姐,你們去哪裡?”

“去祠堂,筱熙你也過來。”

“哦。”葉筱熙忙不倏的整了整衣衫,收攏了一下頭髮,跟在葉詩瑤和石昭身後,神色莊重,看來這祠常該是山寨之中的一處要地,不過女子競然也能入祠堂,大異大齊他處。

李玄毅隨著幾人緩步而行,天下漸晚,晚霞只剩下一抹暗紅,再過不得幾刻就該入夜了。四人沿著鄉間小路,九曲十繞,來到村後一處地方,外面看來和村中農舍沒有什麼兩樣。

走到近前,亦是翠竹青松環繞,晚風徐徐,林間樹葉沙沙作響,不遠處的田間蛙聲陣陣,夾雜者抽蚰的叫聲,寧靜致遠。過了竹松林,一個木質的大門,上面有一塊牌匾,寫著宗祠兩字,色跡斑駁,有些年歲了,四周有一道石牆,將宗祠圍了起來。

踏入宗祠大門,李玄毅突覺身上一涼,《隨意》驟然運轉,隨即隱去。

石昭猛然警覺,就在踏入宗祠大門的一瞬,李玄毅氣息竟似消失不見,石昭急忙回頭,李玄毅卻還是跟在身後,淡泊寧靜,似是沒有察覺出石昭的警惕之點。

石昭再運功查探之時,李玄毅已和方才一般無二。石昭暗自嘀咕一聲,以為自己生出了錯覺,自笑了一聲,不再費神細究。

李玄毅心中也是微微吃了一驚,倒不是石昭險些察覺出自己身負武功,而是這祠堂之中似是別有玄機,竟能引出李落的《隨意》。

過門之後,只覺得一股深重如山的氣勢撲面而來,一山一樹,草石彷彿活了過來一股,望著眼前幾人。

宗祠兩進,供奉先人靈位的祠堂在後,前面處是山寨中議事之地。

李玄毅四人進入之後,屋中已聚齊了不少人,李落微微一掃,大多是日間所見的山賊。

粗獷大漢和溫酌都已經坐在椅子上,精瘦漢子也靠在一個木柱上,還有幾個年歲長些的老者李落不曾見過,只是不見山寨之中的二當家。

眾人見葉詩瑤幾人進來,齊齊起身一禮,葉詩瑤急忙回了一禮。猶是對幾個年長之輩甚是尊重,精瘦漢子見到李玄毅,微微點了點頭,李玄毅回了一禮,沒有出言。

一個雙堅斑白的老者和顏悅色道:“詩瑤,快進去拜過族人吧。°

葉詩瑤回了一聲,回頭看著李玄毅道:“李公子請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

李玄毅應了聲,石昭見葉詩深轉入後堂,低聲說道:“後面是寨子裡供奉列祖列宗的地方,等閒不得後入,我來這裡時日也不短了,不過也是不讓進的。”

李玄毅看了石昭一眼,道:“石公子入這山寨多少時日了?“

石昭咧嘴一笑道:“兩年了。”

“哦。“李玄毅淡淡應了一聲,突然看見葉筱期俏立一旁,訝然問道:“葉姑娘怎麼不進去?”

葉筱熙看了李玄毅一眼,壓低聲言道:“宗祠不是所有女子都能進去的,像姐姐這樣可以進去祭拜的女子之身,村子裡只有不到十人。”

李玄毅一徵,就在幾人說話之際,溫酌走了過來,眼神灼灼的望著葉筱照,笑道:“筱熙,近來都忙什麼呢?”

石紹皺了皺眉頭,葉筱熙甜甜笑道:“溫大哥,你好,沒忙什麼,前些天曬了點茶葉,過幾日給溫大哥這些去去,”

溫酌頻頻點頭,連說了幾個好字,盯著葉筱熙玉手嘆息道:“好一雙手,可借只能做些租活。”

石昭哼了一聲,葉筱熙倒不覺什麼,微微一笑,將手藏在身後,狡黠笑道:“筱熙又不能像姐姐和石大哥樣舞刀弄槍,只能做些家務事,哪有什麼可惜的。”

溫酌打了個哈哈,瞧了石昭和李玄毅一眼,李玄毅轉頭望著別處,似是沒有留意幾人談話,只是石昭淡淡的看著溫酌。神色之中似有些不屑。

溫酌臉上閃過慍怒之色,正要說話,就聽身後傳來葉詩瑤清冷的說話聲:“你們在說什麼呢?”

溫酌一滯,轉頭看著葉詩瑤,赫敬一禮道:“大當家的,多日不見筱熙,過來聊聊天。”

“哦,準備議事吧,二叔怎麼還沒有來?”

溫酌看了看屋門外,咋舌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去找找二當家的?”

“不用了,等等他。“葉詩瑤秀眉一皺,隨即展開,當中落座,招呼眾人坐下。年長者居左而坐,溫酌、粗礦大漢和精瘦漢子幾人坐在右側,首座空餘出來,是山寨二當家的位子。石昭添在右首末座,葉筱熙坐不得前排,和李玄毅兩人坐在右首後側。

屋中已點上燈火,李玄毅略作打量,除了桌椅,再無長物,甚是簡樸,桌椅地面,頗是乾淨,看來時常有人清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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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詩瑤和莊中諸人談笑,聊些閒事,未覺不耐。

過了半響,山賊中的二當家才走了進來,溫酌急忙起身禮道:“二當家來了。”

石昭幾人齊身一禮,葉詩瑤也站起身來,和聲說道:“二叔,你來了。”中年漢子臉皮抽動一下,淡淡說道:“嗯。”

“怎麼這麼晚,腿腳還不如我們幾個老頭子?“左側先前讓葉詩瑤入後察拜的老者不滿說道。

中年漢子恍若未覺,看也沒有看老者一眼,沙啞說道:“大當家的稍等片刻,我去進香。”說罷,拱手一禮,轉身進了後堂,留下者者氣的吹胡子瞪眼,身旁兩人急忙勸解了幾句,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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