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時,秦世龍果就一路疾行,回到了陳家大宅。不過,他留了個心,沒有從正門進入,而是一路繞到後門,收斂腳步,無聲息地便再次潛入了。

一路穿行,這宅子裡寧靜地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一草一木皆如平日。只是每隔數步便會出現一具雙眼空洞,面如死灰的屍首,或躺或臥,無言地證明著昨夜所見並不是一場噩夢。

踮腳屏息,快走到宅子深處一處涼亭的時候,秦世龍聽見了細碎的人聲。他心中一跳,知道是正主來了。他不再靠近,藏身在一處院牆夾角之處,從牆上鏤空的窗格往那邊看去。

打眼一掃,那邊庭院處站了至少四五個人,服裝皆是尋常樣子,看得見臉的兩個人也是樣貌普通,看不出是何門派。

剩下幾人背對著他,幾人在這院落裡低聲說話。幸得秦世龍內力深厚,凝神靜聽,雖然相隔甚遠,倒也聽見了個大概。

其中一個素錦白麵男子帶著笑意說道:“這一次倒是不費功夫,輕輕鬆鬆就得了個寶貝。”

另一個看不見樣貌的青衣男子道:“也別高興得早,這東西是不是主人想要的,還不一定呢!”

第一人笑了兩聲:“肯定不會錯的,你看這小小一朵金蓮,一口氣殺了四十八口人命,主人定會喜歡。”

秦世龍調整了一下角度,當真就在一人手中看見了盛在銀盤之中的血魅金蓮。他們果然是為這個來的,不知道陳莊主口風是否嚴謹,這些人是如何得知的?據陳莊主所言,世間能認得這金蓮,知曉它用途的人寥寥無幾,而這幾人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們到底是何來歷?

正暗自思索間,又有幾個腳步靠近,秦世龍急忙隱身躲避,所幸那腳步聲是從對面走近,完全看不見他。

平靜下些微有些不安的心跳,秦世龍仍舊從那窗格窺探,看見兩個黑衣男子押著一個女子走近,那女子頭髮散亂,低頭不語,看不清楚面貌。

到了先前青衣男子面前,一個黑衣人道:“我把她抓回來了,這賤人竟然敢背叛主人,私自放走了陳武義的一個姬妾,還有她生的一個孩子。”

青衣男子問到:“那逃出去的兩人?”

另一個黑衣男子回答:“都解決了。”

青衣男子這才去看那女子,伸出狼爪般鋒利的手掌,抓住她的頭髮把她提到了自己眼前:“果然女人心軟,成不了大事。你還記得你求我收留你的時候,說過的話嗎?”

那女子聲音虛弱卻又平靜:“是我違背了承諾,只是殺害婦孺之事,我實在是做不到。”

青衣男子冷冷地喝道:“你以為你放了她們,她們就會感激你嗎?不,她們會記著你,恨你一輩子,等到有了力量,便會來找你尋仇。斬草要除根,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女子沉默不語。

“一日入我長清教,便終生是我長清人。你既已有了叛念,我也無法再留你。”青衣男子毫無感情地對女子說道。

牆後的秦世龍終於聽到了一絲有用的訊息,長清教?這是哪個教派,怎麼從來也沒聽說過?古羲大陸上稍微排得上名號的大小門派,他多多少少都是瞭解一些的,而這幾人的教派卻是聞所未聞。

正思索間,秦世龍看見那青衣男子用刀在那女子臉上劃了一個口子,鮮血立刻順著臉頰,從下巴低落下來。男子將手一鬆,那女子便無聲地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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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金蓮放在她的面前。”青衣男子命令道。

旁邊有人應了,把擱著金蓮的銀盤擺在女子面前一尺之外。看來是想用這金蓮吸乾她的血液,以此作為背叛的懲罰。

秦世龍緊緊地盯著,卻發現那朵金蓮對送上門來的獵物毫無興趣,安靜地立在那支枯木之上,彷彿一株無辜聖潔的雕塑。

等了片刻,青衣男子道:“果然這金蓮只能在夜間殺人。我沒時間陪你慢慢玩了,今日算你運氣,給你個痛快吧!”

說完利劍一伸,準準地刺入那女子心臟,那女子哼也沒哼一聲,只是身下鮮血瞬間就蔓延開來。

青衣男子對身邊幾人道:“咱們也得動身了!我還得趕去向主人覆命,你們幾個自是知道該做什麼!”

幾人應了,瞬間消失不見。青衣男子又最後看了那女子一眼,帶著那朵血魅金蓮,也跟著轉身,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秦世龍又等了許久,確認不會有人再來,這才出了那院牆。看著這毫無生氣的陳家大宅,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接下來該作何打算。

他走到那女子的屍體旁邊,想看看是否有什麼線索留下,不成想,剛剛走近,那僵死的女子竟然伸出右手,抓住了他的腳踝。

從昨夜到現在,秦世龍已經被驚嚇數次,這一次是被嚇得最為厲害的。他明明看見她被刺穿了心臟,怎麼可能還活著?

但這女子確實還活著,她的臉龐被鮮血覆蓋,氣若游絲,但是仍舊在努力喘息著。

秦世龍略微躊躇了片刻,覺得還是留得她性命為好,或許能從她身上獲得一些訊息。便將那女子抱起,縱身一躍,便離開了陳家大宅,他也不呼喊自己的馬匹,只是施展輕功,飛鷹一般將陳家莊遠遠拋在了身後。

他腳下生風,徑直來到了另一位可靠的舊友家,拍門求見。

這位朋友是一個鏢局的總鏢頭,叫錢之。因為押鏢的關係,身邊難免有弟兄受傷,家裡總是有大夫候診。

錢之出來見到了秦世龍,又看見他懷中滿身鮮血的女子,也著實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將兩人接了進來,連聲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秦世龍簡單回答:“活來話長,陳武義陳莊主家遭劫,這女子可能就是關鍵!”

錢鏢頭大駭,但知道不是細問的時候,忙帶他進了一間內室,口中說道:“算你運氣好,這幾日正好邀請了醫聖在我家中做客。”

“醫聖?那個叫伯明的?”秦世龍將女子放在屋內的床上,問道。

“正是!”錢鏢頭腳下不停,“我這就去請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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