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在撒滿了花瓣的熱水中沐浴,在緋煙和銀硃的幫助下,擦乾了頭髮,換上了百里雲修提前為她備下的吉服。

纖腰上飾以鴛鴦綢帶,墜以明月珍珠,越發顯得盈盈一握,窈窕婀娜。

細長的手指如白玉一般瑩潤,指尖仔細塗上了瑰紅色的甲油,腕上配以赤玉雕琢的鐲子,環佩叮噹。

白璧無瑕的面容上薄施粉黛,唇上丹砂輕點,細眉如煙,眉心一點胭脂記。

緋煙替珊瑚挽起了長髮,簪上了雲紗攢成的鈿花,然後鄭重地拿出一個細長的,刻著海棠花紋的盒子,放在了珊瑚面前。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珊瑚驚訝道:“你們連這個都從宮裡取來了?”

緋煙點頭,言語中帶著一絲不解:“李修那家夥一定要讓你戴著這個成親,在我看來,這個哪有金光閃閃的鳳冠來得好看?”

珊瑚從海棠盒中小心取出裡面的那只雛鳳步搖,撫摸過上面墜著的珊瑚珠。

這是她回宮的那一天,百里雲修在李樹下送給她的那只步搖,他的母后希望他留給未來妻子的信物。

珊瑚眼神溫柔:“這樣就挺好。”

她對著鏡子,仔細將這只步搖插入髮髻中,然後轉過臉看著兩人:“好看嗎?”

銀硃右手捂著臉頰,雙眼有淚:“誰能想到,以前那個拖著鼻涕的小少年會長成今天這幅楚楚動人的模樣?”

珊瑚的臉頰一紅,揮拳抗議:“那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而且我哪有拖著鼻涕?”

緋煙則是拍著巴掌連聲讚歎:“真不愧是心靈手巧的我,把珊瑚打扮地這麼好看!我都要挪不開眼睛了!”

銀硃翻了個白眼:“明明是我的小師妹天生麗質,你最多算是錦上添花!”

兩人簇擁著珊瑚站在了一人高的穿衣鏡前,笑意吟吟地看著鏡中俏麗的人影。

珊瑚看著一身嫁衣的自己,眼睫微閃,眼眶還未溼潤就被緋煙警告說:“你可別哭哦!哭化了妝就不好看了!”

她抿著唇笑著點頭,把熱淚生生憋了回去。

緋煙歪著腦袋笑問:“珊瑚,你會不會後悔就這麼倉促地嫁人了呢?”

珊瑚輕輕搖頭:“只要是李修哥哥,我就不會後悔。”

緋煙心中又是感嘆又是羨慕:“我成親的那天可傷心了,還想著逃跑來著。”

珊瑚吃驚地瞪大了眸子轉頭看著她,這件事她可從未聽她和哥哥提起過。

其實,對於哥哥如何與緋煙嫂嫂相識,如何成親這件事,兩個人都一直諱莫如深,不肯透露半句。

緋煙擺擺手笑道:“以後再慢慢告訴你,今天珊瑚才是主角嘛!”

說著話,銀硃已經取來了一枚繡著龍鳳呈祥的喜帕,她看著外面的天色催促道:“在這麼磨嘰下去,就要誤了吉時了!”

緋煙接過喜帕,仔細整理整齊,嘴裡嘟囔著:“真不明白為什麼新娘子要帶著蓋頭,又醜又悶不說,還不能瞧見新郎官激動的表情。”

珊瑚聽到她的話,心思微微一動,她側著頭再次看向鏡中的自己,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她精心妝扮,眼前的模樣是她最想給李修哥哥看見的樣子。

她抬手攔住了正要往她頭上戴喜帕的緋煙,在兩人驚愕的目光中,她輕聲說:“我想讓李修哥哥看見我,我也想見李修哥哥。”

緋煙有些不確定地看向銀硃:“這樣可以嗎?”

銀硃想了想,笑道:“規矩都是人定的嘛,再說今天沒有外人,大家肯定都想一睹小山的芳容,對不對?”

緋煙笑著點頭,把喜帕丟到了一邊:“就是這樣!”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阿海熟悉的聲音:“姑娘們,還沒好嗎?新郎官都望穿那個什麼水了!”

銀硃掩唇輕笑:“我們這就出來!”

她與緋煙各自扶著珊瑚的一隻胳膊,低聲問:“準備好了嗎?”

珊瑚定了定有些慌亂的心神,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在兩人的攙扶下,珊瑚走過曲折縵回的卵石小徑,穿過臨水而建的水榭廊柱,緩步朝著一處掛著紅燈籠的大廳而行。

小心翼翼地跨過門檻,珊瑚一眼便瞧見了等候在大廳中央的百里雲修。

此時的他,亦是一身大紅色吉服,神色從未有過的激動與期待。

當他看見並未蓋著喜帕的珊瑚,雙眼微微睜大,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他想起曾在詩中讀到過“步步香飛金薄履,盈盈扇掩珊瑚唇”的句子,眼前之人,不正是從詩畫裡走出的仙子嗎?

當他對上珊瑚既忐忑又欣喜的眸子,眼神立刻就柔和下來,滿是柔情地看著將與自己攜手共度此生的女子,嘴角掩飾不住的溫淳笑意。

珊瑚羞澀地抿唇一笑,低下頭去,被銀硃和緋煙送到了百里雲修身側。

琥珀低聲對來到身邊的緋煙抱怨:“怎麼這麼慢?”

緋煙白了他一眼:“你以為都跟我一樣,隨便打扮一下就嫁給你了?”

琥珀臉色一黑,心想著這跟我什麼關係啊?

伯明先生正襟危坐在大廳前方,為了兩位徒兒的大婚,難得換下了一身白衣,換上了天青色的外裳。

他注視著兩位年輕人攜手來至自己身前,雙雙跪下。

百里雲修朗聲道:“徒兒和小山,承蒙師父不棄收留在身側,師父的諄諄教誨,徒兒永不敢忘。雖然名為師徒,但對於徒兒和小山來說,師父猶如父親尊長。今日,我們願在師父的見證下,結為連理。”

說罷,兩人同時朝師父行叩拜大禮。

伯明先生難得慈藹地看著兩人,他緩緩起身,字正腔圓,聲音洪亮地道:

“昔開闢鴻蒙,物化陰陽。萬物皆養,唯人其為靈長。蓋兒女情長,書禮傳揚。今成婚以禮,見信於賓。三牢而食,合巹共飲。天地為證,日月為名。

自禮畢,別懵懂兒郎,營家室安康。榮光共度,患難同嘗。願關雎之聲長頌,悠悠簫聲龍鳳呈祥。雖洶湧洪浪,寒窯燭光,難捍此情之堅。”

百里雲修神色動容,一字一句將師父的祝禱記在了心裡。

然而,身側的珊瑚則低著頭,跟身後觀禮的阿海他們一樣,滿臉茫然不解。

緋煙和琥珀互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心想,李修的師父果然厲害,說的話沒有一句能聽懂的!

伯明先生祝詞完畢,緩聲道:“拜天地。”

兩人同時朝外,叩拜天地。

伯明先生繼續道:“拜師尊。”

兩人攜手,再次跪拜恩師。

伯明先生頷首,接著道:“夫妻對拜。”

百里雲修與珊瑚抬眼對視,兩人都是眼中含笑,沒有一絲猶豫,俯身拜了下去。

伯明先生最終說道:“禮成。”

百里雲修按耐不住心內的欣喜,上前一步握住了珊瑚的雙手。

剛要張口,兩人頭頂上一聲輕微的炸裂之聲,隨即飄下紛揚飛舞的花瓣,將兩人籠罩其中。

伯明先生自帶氣場,輕薄的花瓣都繞著他的周身飛揚,落滿了新人的頭上和肩上。

兩人緊緊依偎,笑著四處張望,知道這一定是幾位至親好友的傑作。

幾個年輕人把兩人團團圍住,女孩子頗為感性,都有些涕淚交加。

而身高馬大的阿海則直接哭出了聲,引來幾人訝異的目光。

緋煙擦拭著眼角,問阿海:“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

阿海醒了醒鼻子,聲音有些沙啞:“你懂什麼,我可是看著這丫頭長大的,如今就跟嫁閨女一般傷心!老父親的心思你是不會懂的!”

一旁的琥珀既感動他與珊瑚的感情,同時又覺得自己被佔了便宜。

他拍了拍珊瑚的肩膀:“阿爹阿孃在天上看見了,一定會很開心。”

珊瑚紅著眼點頭。

緋煙瞧著氣氛不知怎麼就傷感起來,忙笑著說:“大喜的日子,哭什麼啊?接下來是不是該鬧洞房了?”

說著,一雙杏眼骨碌碌地在新人身上轉悠,充滿了陰謀詭計的意味。

珊瑚緊張地攥緊了百里雲修的手掌,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夫君,生怕嫂嫂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

百里雲修承擔著妻子的期待,自然不會讓她失望。

他對幾位朋友笑道:“今天真是勞煩大家了,改天我一定單獨宴請大家。”

緋煙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那今天呢?鬧洞房呢?”

百里雲修當著眾人的面,在嬌妻的額上輕輕一點,笑道:“這樣便饒了我們吧!”

然後他眯起雙眼:“你和琥珀的大婚我們錯過了,要不改天補一個鬧洞房?”

緋煙嚇得吐了吐舌頭,趕忙擺手:“算了算了,我怕了你啦!”

珊瑚倚在百里雲修懷裡,笑地是前所未有的開懷。

百里雲修低頭對她輕聲道:“咱們走吧!”

珊瑚一怔:“去哪裡?”

百里雲修輕笑:“今天還沒有結束呢!我還有驚喜準備著給你。”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