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祁衝和金嫣紅都猛的站了起來,失聲道:“怎麼會這樣?”“那可怎麼辦?”

於先生冷笑一聲,說道:“怎麼辦?小員外打探到債主家裡有個病人,需要一味及其珍貴的草藥來治病,他便苦苦哀求對方,看能不能用那種草藥來抵賬,最終他們答應了。回來小員外就找來了老祁。”

聽到這裡,祁衝想起大寶跟自己說過,老爹好像是去採了一顆奇怪的草兒。當時心慌意亂,也沒有聽仔細。

抬頭看那於先生,於先生一雙眼睛也正瞧這他,道:“那草兒叫逆天改命草,是種頂稀罕的寶貝,你爹這次就是為了採這逆天改命草,才被毒蛇咬了。天幸他找到了逆天改命草,這逆天改命草也能解了他中的蛇毒。可是祁衝,你說小員外能用它來給你爹解毒麼?”

聽到這裡,祁衝頓時啞口無言。他們本來是員外府的下人,員外為了儲存員外府,犧牲一條下人的性命又算什麼呢?祁衝猛然抬頭說道:“我再進山去採那靈芝。”

於先生搖頭道:“逆天改命草非常稀少,你爹走遍十萬大山,也不過發現了這麼一株。你上哪裡去找?

而且,你爹他現在只能等三天。”

祁衝又呆住了,想了一陣,卻沒有法子,心中急苦,眼淚登時流出來了。

只聽金嫣紅朗聲說道:“這個員外府便是不要也罷,我這就去找哥哥,讓他拿逆天改命草來救祁叔。”

原來這金嫣紅與祁衝自小長大,早就傾心於祁衝,可是拘於主僕身份,一直不能表露。大九州律法明定:下人不得與員外通婚。此時,她聽了於先生的話,心中想正好趁此散了這員外府,讓祁衝和老祁脫了賤籍,自己跟祁衝在一起,不做這員外家小姐了。

祁衝和於先生聽了這話,都吃了一驚。祁衝站起來說道:“金小姐,這怎麼可以。”

於先生卻怔怔的看了金嫣紅一會,說道:“人說女生外嚮,果然不假。不過,你捨得這員外府,你哥他捨得麼?”

金嫣紅臉色一紅,頓了一下,決然道:“我這就去跟他說。走,祁衝哥,我們一起去。”說罷拉起祁衝就走,祁衝踉踉蹌蹌,隨她而去。

於先生看著他倆的背影,慢慢沒入黑暗中,嘆了口氣:“可憐痴情小兒女,不識人間風波惡。”抓起柺杖,一步一拐的走出來,也漸漸沒入到那濃濃黑夜裡。

卻說金嫣紅拽著祁衝,深一腳,淺一腳,從側門進了員外府,七轉八繞,到了一處樓閣前,正是金小滿休息的地方。金嫣紅敲了敲門,叫道:“哥,哥!你睡下了麼?”

無人應聲。

金嫣紅又叫了幾聲,身後有人應道,“嫣紅小姐,員外今晚陪客人,飲酒醉了,已經睡下了。”祁衝回頭去看,正是白天去祁衝家找金小滿的灰衣小廝,名字叫祥福,此時舉個燈籠站在院裡。

金嫣紅還想再叫,祁衝拉住她,說:“既然員外已經睡了,就等明天吧,不差這一夜。”

金嫣紅想想,這麼重大的事,在哥哥酒醉中也說不清,也就罷了。當下去廚房找小葉,盛了綠豆粥,讓祁衝帶回去。

那祥福打著燈籠,送祁衝出了員外府。祁衝三步並兩步,快要到家時,忽然從黑暗中走出個人來,叫道:“祁衝哥。”

祁衝正想著心事,冷不防嚇了一跳,定神一看是高明。高明提了一包石頭,說道:“白天你走的急,也沒有來得及收拾石頭,我過來送給你。怎麼樣?你爹沒有事吧。”

祁衝搖了搖頭,卻也不想多說,接過石頭,道:“謝謝你,高明。”

高明嘻嘻笑著說:“不用,不用。祁衝哥,我還把這個撿回來了。”

祁衝見他神神秘秘,有些疑惑,問道:“什麼?”

高明伸出手來,只見手心裡放了一塊金子,在星光下閃著黃芒。祁衝想起,下午那個跟自己比石頭的錦衣少年,曾給過他一塊金子。

祁衝拿起金子,在眼前瞅了瞅。若是往常,得到這麼稀罕的東西,他肯定是開心的不得了。可是今天受了太大衝擊,祁衝心裡沒有半分喜悅。他將金子放回高明的手裡,說道:“既然是你撿回來的,就給你吧,我不要了。”

高明又驚又喜,說道:“真的?”旋即又覺得不好意思,道:“還是不了,祁衝哥,這東西很貴重的。”

“再貴重也救不了我爹的命。”祁衝心中默默想著,對高明揮了揮手,說:“給你就是給你,拿走便是。你回去吧,太晚了,我也要回去照顧我爹。”

看著高明蹦蹦跳跳的走了,祁衝忽然覺得自己心境變了,不僅是因為老爹病危,而是聽了於先生今晚的一番話,他再也輕鬆不起來了。掂了掂那一包石頭,祁衝心想:也許以後再也不能打石頭的了。

回到家中,給老爹灌了一碗綠豆湯。看著老爹氣息微弱的樣子,祁衝心如刀割。他也不敢睡,就坐在床前呆呆的看著老爹。

第二天,祁衝被人叫醒。朦朧中一看,是員外金小滿站在自己面前。原來他折騰了一天,到底支持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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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給金小滿施禮,金小滿扶住了他,走到床前看了看老祁,低聲說道:“祁衝,我對不住你爹。”祁衝聽了,心中戚然,卻也說不出什麼。

金小滿又說:“你爹他是個好人,這次為員外府立了大功,我會好好獎勵他的。如果、如果他有什麼不測,我就好好的獎勵你。”

祁衝心中想道:“我不要獎勵,只要我爹平安無事。”

忽聽有人說道:“獎勵什麼?把人救過來就是了。”原來是金嫣紅到了。

金嫣紅清早起來去找哥哥,卻被告知員外去了老祁家。她一路尋來,正好聽了金小滿的話,便出言反駁。

金小滿搖了搖頭,道:“救不過來了,唉!”

金嫣紅急道:“怎麼救不過來?哥,你把逆天改命草拿來,給祁叔用上。”

金小滿一驚:“你都知道了啊!”

金小滿點點頭,道:“哥,員外府咱不要了,咱把田地和房子給他們算了。咱們有手有腳,還不能養活自己麼?省的別人總是說我們。”

金小滿怒道:“你胡說什麼?得了失心瘋了!咱金家幾十上百年的家業,不能傳到我手裡就平白沒了,你讓我怎麼跟祖宗交代。”

金嫣紅見了哥哥發怒,放緩了語氣道:“你這會兒想到跟祖宗交代了,可你跟人賭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呢?況且,便是這次祁叔找來逆天改命草,給你抵賬。下次呢?你若還是不理家業,整天胡鬧,這員外府的家業早晚還得敗。”

金小滿聽了更是大怒,伸手便欲打金嫣紅,可是自小實在是疼愛這個妹子,而且又是自己理虧,那手舉起來了,卻遲遲落不下去。

祁衝忙上前去攔住金小滿,說道:“員外息怒,不要為此傷了兄妹的情分。”

金小滿嘆息著放下了手臂,金嫣紅卻伸出手來,道:“逆天改命草在哪?拿來救祁叔吧。你忘了小時候,祁叔怎麼疼愛你的了?”

金小滿目光閃爍,搖了搖頭,說道:“逆天改命草不在我這裡。”

“什麼?”聽了這話,祁衝和金嫣紅同時叫出聲來:“哪裡去了?”

金小滿道:“已經送給人家了。現在便是想要也要不回來了。”

祁衝心中一轉,道:“難道昨天晚上的客人就是……”

“不錯,”金小滿點頭說道:“昨晚的客人正是來要逆天改命草的。我已經將逆天改命草給了他。”

祁衝心中登時冰涼。倒是金嫣紅依舊不肯放棄,道:“我們用田契和房契去換回來,反正他還沒有走,哥,我們找他去。”說著就去扯金小滿。

金小滿側身躲開她,厲聲說道:“你不要胡鬧了!你到底明白不明白,這東西原本就是要送給人家的,現在已經給人家了,你再去討回來,怎麼能成啊。”轉頭看了看祁衝,又放緩了語氣對金嫣紅說:“你的心思我知道,我現在就當著你和老祁的面,除了祁衝的奴籍,一幹文書改天讓於先生補齊。”

金嫣紅聽了這話,臉頓時紅了,羞惱道:“什麼我的心思?你不要岔開話。祁叔為了你,把命都丟了,你這麼做也是應該的。我只問你,你去不去要逆天改命草?”

金小滿搖了搖頭,道:“不去。”

金嫣紅一跺腳,咬牙道:“好,你不去,我去。”轉身便走。卻被祁衝一把拉住了。

“別慌,嫣紅小姐,員外,”祁衝說道:“我想,我們能不能跟那客人打個商量,先用逆天改命草救我爹。等我爹好了,我們再上山去找一棵還給他。我想,雖然於先生說,這逆天改命草及其稀少,可我爹既然能找到,說不得山上還有。”

聽了他的話,金嫣紅點點頭說道:“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那逆天改命草總有根的,總會開花結種子的。難不成這十萬大山,就這麼孤零零的一棵。”

金小滿聽了這話,臉色陰晴不定,楞了半晌說道:“好罷,我們便去找他商量商量。不過,如果他不肯,你可不得無禮。”當下便帶著金嫣紅回府了。

祁衝在家中照顧老爹。他先燒了熱水,用熱毛巾給老爹擦了擦臉,又和了些綠豆粥給慢慢灌下去。看著往日強壯如虎的老爹氣息微弱的樣子,心中好不難受,暗暗的祈求上蒼。這時於先生來了,祁衝把他剛才跟金小滿兄妹商量的法子講了。於先生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徑直去檢視祁衝爹的腿傷,發現毒蛇咬中的地方已經開始潰爛,便讓祁衝按住了他爹的腿,用一把瓷刀將爛肉剜去。又讓祁衝用力的擠壓傷口,擠出了一大灘毒血。最後再用銀針止氣血、排毒液。

正忙著,金小滿匆匆趕來,只見滿臉笑意,連聲說道:“祁衝,成了,成了。”

祁衝大喜,說道:“他答應借給咱用了麼?”

金小滿道:“哪有那麼容易的事?那人也是個好賭之人,他說只要你跟他賭上一把,贏了就借逆天改命草給我們用。”

祁衝一聽賭博,遲疑道:“賭博?我不會啊。”

金小滿眉開眼笑的說:“沒有關係。那人說了,就比賽打石頭。這打石頭你可是把好手,崇遠鎮你說第二,誰敢說第一?還不是穩贏。”

祁衝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比賽打石頭?他想起昨天下午那神秘的錦衣少年,難不成這客人便是他?忙問金小滿:“員外,你說的這個人是不是一身錦衣,長的很好看。有個帶刀的護衛,不說不笑,挺古板的。”

金小滿訝然道:“是啊。怎麼?難道你見過他麼?”

祁衝心中一下涼了,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喪氣的說道:“我是見過他,還跟他打過石頭,我比不過他,他的水平太高。”當即把昨天下午的事說與他們聽。

金小滿一聽,也是垂頭喪氣,說道:“這黃家三少爺果然狡猾。我求他一直不肯,小妹出面央求,他才答應了。不想竟然是個空頭人情,白白求他了。”

祁衝聽他說的委屈,想到他以員外之尊,去低聲下氣的求人,的確不易。便說道:“員外也是盡心了,是祁衝無能,怨不得別人。”

只聽於先生正聲說道:“祁衝,上次輸了,這次未必也輸。便是有一絲機會,也不能放棄。去跟他比!”

祁衝聽的精神一振,可再想到那錦衣少年的打石發石之法,委實差距太大,心思又動搖了。

於先生見他猶豫不決,當即大聲呵責道:“大丈夫立身處事,當知何所為,何所不為。咱便是輸了一場比賽,卻也不該輸了志氣,你這般畏畏縮縮,豈不讓人恥笑?”他罵的嚴厲,祁衝登時紅了臉,想要辯駁,卻又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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