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楓不知睡了多久,聽到有人敲自己的房門。看看窗外,應該是到了晌午時分,柳千楓穿好衣衫開啟房門一看,原來是陸啞巴。陸啞巴此時揹著包裹,似忽已經有準備要離開之意。

柳千楓見狀有些尷尬,知道自己睡過了頭,便急忙收拾收拾,胡亂吃些填填肚子,跟著陸啞巴離開客棧,向月華山莊趕去。

柳千楓心中盤算,從此地到月華山莊也就四五百裡的路程,若是走的快些,三天便可到達。如果騎快馬的話,一天也可趕到。

正想著,忽然就看見前邊不遠處有個馬棚,一個老漢正悠閒的坐在馬棚前抽著旱菸,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柳千楓趕緊過去買了兩匹上好的好馬,與陸啞巴快馬趕到月華山莊。

柳千楓回到了離開許久的家,瞬間眼中溼潤,那種親切感,那種熟悉感,都讓柳千楓感觸頗深。

下人來福從院中跑出來,大聲喊著:“少爺回來了。”家中的黑狗小黃跑在來福前面搖頭擺尾的撲到柳千楓的懷中。柳千楓笑著抱起小黃。

柳千楓走在熟悉的路上,看著莊內的一草一木,看著每一個角落,都像是自己的朋友一樣在熱情的歡迎自己。他忽然覺得,人生最幸福的事情,不過是體會到以前沒有體會但現在可以體會的事情。

柳千楓領著陸啞巴來到母親面前。柳千楓的母親陸嫣紅站在大廳門口,手中拄著一根柺杖,銀白色的頭髮,以及略帶皺紋的臉龐,在夕陽的餘暉下多了一絲蒼老和憂傷。

陸嫣紅看著陸啞巴眼神忽然直了,兩滴眼淚啪的一聲打在前襟,陸啞巴呆呆的看著陸嫣紅,眼睛紅紅的,一張冷峻的臉也多了一絲溫暖。

“哥,是你嗎。”陸嫣紅喊。

“嫣紅,是我!”陸啞巴竟然開口說話了!

陸嫣紅看著陸啞巴,手中的柺杖啪的一聲倒在地上,掉在地上翻滾發出鐺鐺的響聲。陸啞巴走過去,拉起陸嫣紅的手,雙目相望,淚眼婆娑,喉嚨哽咽更是難以發聲。彷彿天地間也都因為這一刻而停止。最深的感情不是天天如膠似漆,而是離別了二十年,見面依舊如同昨天一般。

柳千楓看著母親和陸啞巴驚呆了,愣住了,為這一刻自己也好像停止了思考和呼吸。一切彷彿像夢境一般。不知過了多久,柳千楓驚醒,心中大為驚奇;陸啞巴怎麼開口說話了,而母親竟然稱他為哥哥。難道陸啞巴和我母親是離散多年的兄妹兩人。那陸啞巴不就成我的舅舅了?”柳千楓從小到大只知道唯一的親人就是自己的母親,也從來沒有聽到母親提起過自己還有其他的親人。

陸啞巴和陸嫣紅抱在一起。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了,天地間只能看到一對失散多年的兄妹在緊緊的相擁著。小黃這時也靜靜地蹲在地上望著主人,一臉的肅然。過了良久,兩人平靜了情緒,陸嫣紅叫柳千楓來到跟前說道;“楓兒,這是你親舅舅,快叫。”

柳千楓呆呆的走到跟前看著陸啞巴,一時有些叫不出口。

“快叫啊。”陸嫣紅帶著呵斥的語氣說道。

柳千楓脖子下意識的一縮,小聲叫道:“舅舅。”

陸啞巴微微一笑說道;“沒想到一晃二十年,千楓長得一表人才,我都不敢相認了。”

“是呀,這二十年來,你一個人在回春谷中,過得還好吧?”

陸啞巴嘆了一口氣,說道;“此事說起來話長……。“

陸啞巴看看柳千楓,欲言又止。

陸嫣紅領著陸啞巴來到會客廳。柳千楓和來福帶著小黃則跑到後花園裡戲耍。

“那日,我本以為你和千楓死在了左天龍的手下,要與左天龍決一死戰,可惜一劍刺去並未刺中他要害之處,反倒被他的金銀山秘術震碎身上所有經脈,全身武功盡失。後來,我覺得自己如同廢人一般,便一個人躲在回春谷,繼續研製藥物。誰知福禍難料,我竟然誤食一味藥,把自己的功力恢復了。”

陸嫣紅聽完說道;“你一個人在谷想必也吃了不少苦。”

陸啞巴搖頭笑了笑;“要知道今日我們兄妹能再相逢,就是吃多少苦我都願意。”

兩人沉默了一會。陸嫣紅說道:“哥,你來了,便告訴範劍一聲吧,他死之時,最惦記的人是你,他臨死前,還一直在唸叨他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們韓家。”

“唉!”陸啞巴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事不怪他,要怪就怪我學藝不精,如果我當日能殺了左天龍,那這一百幾十條人命也不會……。”陸啞巴說到這裡有些說不下去。

陸嫣紅帶著陸啞巴來到書房,輕輕轉動書桌上的一方硯臺。一道暗門伴著“吱吱呀呀”的聲響開啟。兩人走了進去,裡面有一張方桌,上面放著幾尊靈牌,幾盤祭品,兩杆蠟燭,上頭的燈火搖曳不止。

陸啞巴來到一尊靈位前,點上三炷香,口中說道;“範劍老弟,大哥我來看你了,二十年了,哥哥終於來看你了。”陸啞巴說著就有些難以把持自己的情感,淚水奪眶而出。

陸嫣紅上前安慰道;“哥,都二十年了,你就別再難過了。”

陸啞巴搽搽眼淚說道;”二十年了,千楓也長大了,等時機成熟,我就將他的身世告知他,到時定要替你報仇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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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嫣紅卻搖頭說道:“哥,以前的事情都讓他過去吧,我想範劍也不想讓千楓為他報仇而去闖那些腥風血雨,況且千楓這孩子生性單純,讓他做些心狠毒辣的事情他又不為。如果能報仇固然是好,如果報不了,我們娘倆兒就在這月華山莊平平淡淡的度過下半生了。”

“說的也是,千楓這孩子心腸太好,在江湖上走動容易吃虧呀。”陸啞巴點頭說道。

陸嫣紅答道;“我從小教他的便是俠客之道,當時我是想,讓他本本分分的做人,莫做些大奸大惡之事。就算他以後平庸的過一輩子,我也不怪他,平平常常的也挺好。”

“嫣紅,你說的沒錯,固然他以後不能在江湖上叱吒風雲,可他若能找個賢惠的姑娘,平平安安的過一生,倒也是我們作為長輩的所期待的。不過……。”陸啞巴看看陸嫣紅不知道自己話該不該說出口。

陸嫣紅說道;“哥,你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陸啞巴嘆了口氣,道:“可他身為乾靈劍的唯一傳人,我還是希望他能重振乾靈劍的威名的。”

“唉。”陸嫣紅嘆了一口氣,露出了難過的神色,道:“話是這樣說,但是畢竟是自家的兒郎,若是真的將乾靈劍交給千楓,那麼無疑是讓這孩子置身於江湖的旋渦中心,其中的兇險,你我再知道不過,我怕楓兒不能勝任,到時會......”說道這裡,陸嫣紅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我也是知道的。”陸啞巴這般說道,隨後又道:“不過眼下的局面,恐怕即便我們將乾靈劍永遠的隱藏下去,金銀山也不會放過我們,左風流生性貪婪,陰險狡詐,同時金銀山在艮州的實力又這般龐大,難保哪一天就查到了我們的頭上,到時候千楓這孩子還懵懂不知的話,會吃大虧的,依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將事情的真相告訴給千楓知道,將選擇權留給孩子,這樣一來,千楓若是想繼承乾靈劍的話,我們就將乾靈劍傳給他,若是他不想繼承乾靈劍,那我們就把乾靈劍永遠的藏起來,同時這樣一來,即便左風流找來,千楓也不會因為不知情而陷入被動了。”

陸嫣紅聞言想了想,隨即點頭道:“為今之計,也就只有這樣了。”

劉家莊,自打劉海洋死以後,劉家莊便再沒有一刻安生過,數不清的江湖俠客,前來拜訪,說好聽的叫做拜訪,說難聽一點,就是來勒索,不過不管是什麼,劉家莊也只能捏著鼻子忍了,現在劉海洋已死,劉家莊的主心骨便是沒了,江湖上的各路人士自然不再像之前一樣忌憚,雖說有韓玲兒的父親韓久庇護,但是劉家莊的人都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若是劉家莊真的因為有韓久做靠山而得罪了那些前來勒索的俠客們,一旦被他們懷恨在心,那麼劉家莊也就再沒有好日子過了,畢竟韓久是一幫之主,不可能永遠的留在劉家莊,一旦韓久離開,那些得罪的俠客便會立即讓劉家莊付出代價。

不過好在劉家莊現在的主事人劉夫人黃巧蓮夠圓滑,但凡是來勒索的俠客,她無一不是忍讓之至,一點都沒有讓對方找到發火的理由,這樣做雖然劉家莊的人各個心中都憋著一股氣,但是也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娘!你就把《逐虎神功》交給我吧!”劉夫人房中,其獨子劉容光眼睛通紅的向黃巧蓮哀求道。

“不行!”黃巧蓮直接拒絕。

“為什麼?”劉容光氣惱道:“現在我們劉家莊簡直就是江湖上的一塊笑柄,任誰都能任意的欺凌嘲笑,原來見到我爹畢恭畢敬的人,現在居然能趾高氣揚的來到咱們家裡要這要那,不就是欺負咱們劉家莊裡沒有掌門級的高手了麼?娘你把咱麼劉家莊的家傳秘籍交給我,我只要練成了那《逐虎神功》,看誰以後還敢同我們這樣!”

面對劉容光的大呼小叫,黃巧蓮的臉色沒有任何的變化,還是那麼淡然,她道:“你爹在世的時候就曾經說過,你的資質,不能修煉咱們劉家秘傳的《逐虎神功》,難道你忘了麼?”

“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娘!”劉容光大叫道:“現在咱麼劉家莊已經到了緊要關頭,我是劉家的獨子,自然要扛起劉家的重擔,您把《逐虎神功》給我,我不多練,只要掌握了前五層,我們就有了立足的資本,到時也不會有這麼多人來找我麼的麻煩了。”

“還是不行。”黃巧蓮的語氣十分強硬,似乎沒有商量的餘地,她道:“劉家莊還沒有到你想像的那般境地,你只要穩紮穩打的練功即可,若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你韓叔父會出手的。”

“娘你怎麼能這樣想。”劉容光反駁道:“韓叔父雖然能保住我們一時,但是卻保不住我們一世啊!韓叔父身為一幫之主,早晚是要離開的,到時候韓叔父走了,我們還能找誰?”

“你放心。“黃巧蓮淡定道:“我已經同你韓叔父商量了,過了這個月,你就同玲兒把婚事辦了吧。”

“什麼?”劉容光大吃一驚。

“沒什麼好驚訝的。”黃巧蓮道:“你與玲兒兩人情投意合,早晚都要在一起的,現在你爹死了,我們就更要早點把這件事給辦了,親事一成,我們與你韓叔父自然是一家人,憑藉著你韓叔父的名聲,那些肖小之徒自然也就不敢來了。”

“可是......”劉容光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黃巧蓮問道:“難道你不喜歡玲兒?”

“不不不!”劉容光臉色突然變得通紅,聲音低下來,道:“孩兒自然是喜歡玲兒表妹的,只是,只是爹剛去世,我們就辦喜事,未免......”

“那也總比你強練《逐虎神功》強了。”黃巧蓮道:“你若是真的走火入魔,那劉家才是真的沒救了。容光你記住,你活著,劉家才真的存在,記住了麼?”

劉容光聽了這句話,眼眶不由溼潤起來,點點頭,道:“孩兒記住了。”

“嗯,好,你便回去吧。”黃巧蓮說道。

“是。”

劉容光抹著眼淚剛剛走出去,便聽得外面一個聲音道:“容光表哥你怎麼了?難道姨娘沒有答應將《逐虎神功》傳給你?”

不一會兒,韓玲兒便跑進了黃巧蓮的屋子,道:“姨娘,為何不把劉家的家傳武功傳給容光哥哥啊?容光哥哥也想為劉家出一份力啊。”

黃巧蓮輕拍一下韓玲兒的腦門,輕斥道:“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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