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劍銘呵呵笑道:“快起來,快起來。”伸手扶起孫不言。眾人不由都“哦”了一聲道:“原來是南宮世家的公子,怪不得,怪不得。”

香凌雲冷冷的道:“咱們這幫人不辭艱辛,總不能憑你的三拳兩腳就打發走吧!否則以後叫大夥兒還怎麼行走於江湖?”

眾人本以為此事如此和平解決,皆大歡喜,不料香凌雲又起爭端。孫不言道:“姑娘說那裡話來,在下只為排難解紛而來,並非逞強;再說,天大的事強不過一個理字,姑娘一再發難,不知意欲何為?”

藍劍銘忙道:“二位來到藍家堡,敝堡若有得罪之處,在下在這裡賠禮了,還請二位以和為貴才是。”眾人都想,藍家堡處事得體,處處謙讓,咱們這些人先前如此,真是不該。

豈知,香凌雲杏眼一瞪,怒道:“藍老賊,本姑娘總有一天會找你算賬。”說完,向孫不言道:“不過今天,本姑娘想向你南宮世家少主、金林神尊的高徒討教幾招!”

孫不言道:“在下自問和姑娘素未謀面,無冤無仇,姑娘一再挑釁在下,能否讓在下明白是何原因?”香凌雲道:“你這人婆婆媽媽,全無男子漢氣概。我香凌雲想和人動手就動手,還用得著原因嗎?”

說完,長劍一擺,道:“出招吧!”孫不言為難的道:“既然姑娘一定要考較在下,那咱們就點到為止,比劃幾招。”於是,取下腰間摺扇,一個“請手”,道:“姑娘請指教!”

香凌雲也不再客氣,長劍一圈,綻出一朵亮花,點向孫不言左肋,左手五指同時微張,狀如蘭花,閃電般拂向孫不言胸前大穴。

眾人見她一出手,不由都喝一聲彩。心裡都想:“怪不得她一介弱質女流,出道就在江湖中樹如此大名,果然名下無虛。”吳金心下暗驚:“這個女魔頭的武功竟如此之高,原來先前她是嚇唬我的,如果真要取我性命,恐怕一招我都接不下。”想到這裡不由頭冒冷汗。

正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孫不言見她招數如此精妙,倒也不敢大意。右腳斜跨一步,摺扇施展點穴功夫,反點香凌雲手腕,同時,左手虛引,彈出一縷指鋒。也是一招二式,同時使出。

二人劍影飄飄,扇影渺渺,瞬息間交換了十數招;精妙招數層出不窮。範武成與苗僅僅愈看越心驚:“此人武功精妙一致如斯,看來他剛才一直手下留情,並未盡全力。”

要知,孫不言的師父金林神尊一生挑戰無數高手,每挑戰一位,過後便會細心專研,吸收對方武功的精華,久而久之,他的武功不但獨自成家,而且隨便一招,都是上乘之作。是以,眾人見孫不言的武功博大精深,繁雜深奧,每每出人意表。

餘眉看得心曠神怡,心想:“隨手揮出,瀟灑如意,攻勢如長江大河,綿綿不絕,前招未完,後招隱現,真是天外有天。”

反看香凌雲,一隻劍出神入化,在她那一雙白玉般的手上變化出無窮無盡的彩霞,一片一片的湧向孫不言。

當然,香凌雲的師父也是武林中一位不世奇人,只是此人歸隱已久,而且昔年在江湖中也只露面三五次,如神龍見首不見尾。無怪乎香凌雲一介女流,出道兩三年就也名震江湖。

二人越打越快,到後來,只看見兩團人影翻飛,看不清兩人的招式,眾人眼花繚亂之際,場中突然沉寂下來。

只見孫不言與香凌雲都站在動手時的地方,姿勢不變,好像二人就沒動過一樣。

孫不言微微一笑,拱手道:“姑娘神功蓋世,小生佩服!”香凌雲冷哼一聲道:“彼此彼此,你沒輸,我也沒贏。咱們以後走著瞧!”

“瞧”字說完,人也在數丈之外。孫不言呆呆的望著香凌雲離去的地方。此時,匯通方丈,範武成等紛紛向藍劍銘告辭。藍劍銘見挽留不住,也就不再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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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麼呢?”孫不言一下驚醒過來,見餘眉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孫不言訕訕的道:“沒什麼?”見一個家丁飛奔進來向藍劍銘道:“啟稟堡主,南宮大俠等來了。”

藍劍銘喜道:“快去迎接!”那家丁答應一聲飛奔而去。餘眉道:“今晚辰時,樓外樓見。”孫不言剛想說話,餘眉也走遠了。這時,藍小花走過來道:“不言哥哥,你在看什麼?哎,那位餘公子呢?”

孫不言搖搖頭,苦笑道:“他走了!”正當說話之際,幾人走了進來。

藍劍銘陪同三人一邊交談,當先一人約莫四十多歲年紀,相貌威武,身穿一件天藍色長袍;右邊一位是位婦人約三十多歲,著水綠色宮裝,天生麗質。隨後是一位十六七歲的穿粉紅色衣服的小姑娘。

孫不言不禁心情激盪,熱淚盈眶,快步搶過去,向那中年男子跪倒,道:“不言見過爹爹!”說完,再也說不下去。

原來這中年男子就是南宮世家家主南宮無我,那宮裝少婦就是南宮世家的女主人,那少女自然是南宮無我的女兒,名明月。

南宮無我伸手扶起孫不言道:“你很不錯!沒有辜負為父一番苦心。”說完長嘆一聲,又道:“為了南宮世家,讓你自小便離開家,唉,一晃也是十五年了,真是難為你了。”

孫不言道:“師父待孩兒一向很好,孩兒也知道爹爹有苦衷,所以這十五年來,孩兒不敢鬆懈半點。”

南宮明月嘻嘻笑道:“爹爹,他就是我哥哥嗎?看他倒像個教書先生,全無一點武林人物的英雄氣概。”孫不言微微一笑道:“你應該是小妹了,都這麼大了。”

南宮明月鼻子一皺,哼道:“我還以為你見不到我們在這裡呢?只顧和爹爹說話,也不和我們打招呼。”孫不言鼻子一酸,向南宮夫人行了一禮道:“不言見過二孃!”

南宮夫人早已眼淚盈眶,見他這聲“二孃”叫的甚是勉強,也不以為意,憐惜的道:“回來就好,你爹爹時常惦記著你吶!”

這時,早有家丁報告藍夫人外面的事,藍夫人攜著兒子從內堂出來,大家寒暄一陣,相湧進入大廳。

在大廳坐定,南宮無我首先開口,沉聲道:“兄弟是沒把大哥放在心上。”藍劍銘一愣,道:“大哥何出此言?”

南宮無我沉聲道:“兄弟,你我肝膽相照這麼多年,本以為有什麼事,兄弟會和做哥哥的商量一聲,豈知,是我一廂情願。”

藍劍銘惶恐的道:“小弟豈敢欺瞞大哥,只是二十年之約將近,在此時若為小弟之事引起不必要的風波,那大哥這二十年來的苦心豈不白費了?小弟於心何安?”

南宮夫人介面道:“好啦,你兄弟倆就別責備來責備去,不言不是把事情圓滿解決了嗎。現在一家團聚就不要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再說在小輩面前,你二人就不害臊。”.藍夫人也附和道:“大嫂說的對,大哥難來一次藍家堡,這次可得對留些時日再走。”藍小花喜道:“我去安排酒菜,一會兒爹爹和南宮伯伯多喝幾杯。”

南宮無我捋須呵呵笑道:“好好好,伯父可是好久沒嘗你的手藝啦!把你爹爹珍藏的好酒拿出來,今天咱們好好喝一杯。”

南宮夫人打趣道:“原來你一直惦記侄女兒的好酒好菜,好不害臊,來到人家就要吃這樣要喝那樣。”眾人都哈哈大笑。

藍小花笑道:“伯父喜歡小花燒的菜,那就在藍家堡多住些時日,侄女天天燒好菜給你吃,如何?”

藍夫人道:“這孩子,還不快去準備!”藍小花答應一聲就道:“伯父伯母,不言哥哥你們寬坐一會兒。”說完出去準備酒席。

藍夫人見孫不言一言不發,於是詢問道:“不言,想什麼呢?這些年過的如何?”

孫不言道:“多謝嬸嬸掛懷,師父待侄兒猶如親生,對侄兒疼愛有加,雖不免思戀家裡,卻也沒受什麼苦。”

藍夫人心疼的道:“唉,一晃也是十數寒暑啦。離開家時還沒名鵬般大小。大哥,恕我說句不該的話,南宮世家的武功也可獨步天下,為何非得讓孩子拜那個金林神尊為師?你教他不是一樣嗎?”

南宮無我還未答話,南宮夫人也插口道:“古人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已,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南宮家的家傳武功不錯是可以獨步天下;但讓孩子跟金林神尊學藝,一方面可以集天下之大成;另一方面,可以歷練孩子的心智,以後可以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從今天這件事上看,這孩子果然不負他父親一番期望。”

南宮無我見妻子這麼瞭解自己,很是高興,微微一笑,並不答話,只是看了看孫不言一眼,心想:“為父這番苦心希望你能明白,而不是為父狠心,從小把你寄人籬下。”

其實,孫不言小時對父親把自己送離家裡,心裡很是不舒服;但漸漸長大,經過金林神尊的教導後,也似乎明白父親的用意,只是沒這麼透徹而已,現今聽二孃這番解釋,才豁然明白。

藍劍銘道:“大哥真是用心良苦,不過,不言這孩子真了不起,處處俠義為先,宅心仁厚,將來必成大器,我看這次二十年之約,不言侄兒必會給大哥一個滿意的表現。”說完,幾人都呵呵大笑。

正在此時,藍小花從門外進來,見幾人滿臉笑容,好奇的問道:“南宮伯伯,你們談什麼呢?談得這麼開心,我大老遠就聽見你們的笑聲。”

南宮夫人搶先道:“我們吶,在談什麼時候才能喝你的喜酒呢?”藍小花臉上一紅,道:“伯母,你就別取笑小花啦!”南宮夫人笑道:“看看我們的小花還會害羞吶!”眾人都不由微微一笑。

藍劍銘笑道:“小花這丫頭,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槍的,全沒女兒家的風範……。”藍小花臉更紅道:“爹爹,你怎麼也取笑小花啦!娘,你要幫我好好教訓爹爹。”

藍夫人笑道:“你爹說的對,你以後呀該好好學學,否則以後嫁不出去。對了,準備好了嗎?”藍小花道:“都準備好了,請南宮伯伯們移步就餐。”

於是,眾人在高興的氣氛中度過一個愉快的午餐。看看時間也不早,孫不言道:“爹,我有事要和你說。”

南宮無我道:“什麼事,你說吧!”孫不言道:“孩兒這些年沒在爹爹左右陪伴,很是不孝;這次本該留下好好侍奉爹爹,可是師父有個心願沒了,要孩兒去了結,所以孩兒不能陪爹爹回去了。”

南宮無我道:“你已經長大啦,有自己的事情與理想;爹反而高興,再說是你師父的心願,你當然有責任去完成。只是身在江湖,萬事小心,別忘了二十之約就是。”

孫不言黯然的答道:“孩兒理會得!”孫不言長嘆一聲道:“你什麼時候走?”孫不言道:“現在。”眾人都一愣,藍劍銘道:“這麼急?”

孫不言道:“這件事師父拖了十多年了,師父希望我儘快去了結;再說早去,我也可以提早趕去參加二十年之約。”

南宮無我見他這麼半天只叫過南宮夫人一聲“二孃”,心下甚是黯然,心想:“這麼多年了,這孩子還是解不開這個結,唉!”於是道:“那你去吧,萬事小心。”

孫不言依依不捨的拜別眾人,取道往樓外樓而去。離家十數寒暑,今日與日思夜想的家人重逢,本是很高興的事;但在孫不言心裡反而高興不起來。心裡有一種不想面對家人的感受;也許是心裡的結本就不容易解開,覺得離家越遠,心裡反而安定許多。

不知不覺,也來到杭州城外,此時也接近辰時,餘暉下的杭州美景更有一番韻味,清新的晚風撫在面頰好不舒服,孫不言心裡舒服些許。想起餘眉臨別時說在樓外樓會和,於是徑直向樓外樓而去。

不大工夫,樓外樓也呈現在眼瞼,心想:“餘兄是否也到!”走進酒樓,卻無一個客人,不由奇怪:“今晚怎麼這麼靜,一個人都沒有。”

這時,一位店伴奔過來道:“這位爺臺來了,快往你請。樓上那位姑娘等公子爺好久啦!”

“姑娘?”孫不言奇道:“你是說有位姑娘等我?”那小二道:“嗯哪,那位姑娘包下小店,就是為了等公子爺。”孫不言更加猜測不透,心想:“自己在江湖上並沒什麼熟人朋友啊,姑娘那就更沒有認識的了,到底是誰呢?”於是道:“小二哥,麻煩你領路。”

店小二答應一聲,上得樓來,只見一女子臨窗而坐,卻是以前與餘眉坐的那張桌子。

孫不言打量那女子,只見那女子方當韶齡,不過十八九歲年紀,身穿藕色紗衫,長髮披向背心,用一根銀色絲帶輕輕挽住。肌膚勝雪,嬌美無比,容色絕麗,不可逼視。

只見她柳黛微篤,似有什麼心事,一雙美目望著窗外,白玉般的手端著一隻雕刻精細的茶杯。孫不言一愣,覺得這位小姐好生面熟,似在哪裡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那女郎聽樓梯口聲響,轉過頭來,見是孫不言,不由喜道:“樓兄來了!”說完,站起來請孫不言入座。

孫不言硬著頭皮在那女郎對面坐下,雙眼不敢看那女郎。要知道孫不言自小便和金林神尊一起獨居山中學藝,很少和人接觸,更別說是一位仙女般的姑娘。幼時雖和藍小花一起玩耍,但那時年紀幼小;如今和一位貌似天仙的姑娘一起,心裡咚咚直跳,神情十分尷尬。

那女郎見他雙眼看著別處,一句話也不說,不由“撲哧”笑道:“樓兄怎不說話,難道樓兄不認識我了?”

孫不言吶吶的道:“小生見小姐面善得緊,似是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小姐。”

那女郎更加笑得開心,兩靨生春,道:“我是你的餘兄吶,這麼快就忘了。”孫不言一驚道:“你……你是餘兄?”細細打量那女郎,果然不是餘眉還有誰來。於是喃喃的道:“你是餘兄,你原來是女的。”

餘眉狡黠的道:“怎麼?難道我是女兒家,樓兄就不和我論交了?”孫不言好像身在雲霧之中,往日的瀟灑全化為現在的窘迫,喃喃的道:“是,是,是!”但立刻察覺自己失態,忙道:“不是,不是。”

餘眉嗔道:“到底是還是不是。”孫不言微微一笑道:“怎麼會不和餘兄論交呢!在下倍感榮幸。”餘眉很是高興。笑道:“你還餘兄餘兄的叫個不停。”

孫不言尷尬的一笑道:“對不住,叫慣了,一時改不過來。”餘眉低聲道:“索性和你說了罷,我姓西門,你可能已經猜出來了,名淺語。”

孫不言笑道:“世間傳聞西門世家的公子如何玉樹臨風,豐神俊朗,武功之高出神入化;這些都當之無愧,卻使他們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是位傾國傾城的小姐。”

西門淺語微微一笑,招呼夥計上菜,八個下酒菜分別是花炊鵪子、炒鴨掌、雞舌羹、鹿肚釀江瑤、鴛鴦煎牛筋、菊花兔絲、爆獐腿、姜醋金銀蹄子,全是江南地道的名菜。乾果四樣是荔枝、桂圓、蒸棗、銀杏。四壺好酒,分別是紹興女兒紅、遼東月菊、梨花酒、三鍋頭的成年汾酒。

好幾個店小二穿梭往來,不大工夫菜也上齊,掌櫃的過來向二人先行一禮,才向西門淺語恭敬的道:“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西門淺語道:“沒有了,你們先下去,有事再招呼你們。”說著摸出一錠銀子給掌櫃的道:“你們辛苦了,賞給夥計們喝酒。”掌櫃的謝了領著夥計退下去。

孫不言待眾人退去才道:“姑娘如此破費,在下好生過意不去。”西門淺語道:“這算什麼,請樓兄喝酒……”,笑一笑才介面道:“對不住,稱呼你樓兄慣了。請南宮兄喝酒也不能太寒磣了。”

孫不言道:“只要是姑娘相請,別說是這麼豐盛,就是一杯白開水,在下也受寵若驚。”西門淺語“咭”的一聲笑道:“那好,以後就請你喝水。咱們別只顧說話,我敬南宮兄一杯。”舉杯一飲而盡。

孫不言相陪一杯,西門淺語道:“南宮兄請吃菜,小妹量淺,就不必顧及小妹。”孫不言恢復往日的瀟灑,灑脫的一笑道:“姑娘此行意滿,以後打算如何?”

西門淺語微一沉吟道:“咱們只談今天,明天的事明天再打算。”二人邊喝邊聊;酒過數巡,西門淺語一改往日狀態,酒到杯幹,極是豪邁,眼見她臉泛紅霞,微帶酒暈,容光更增麗色。自來美人,不是溫雅秀美,便是嬌豔姿媚,這位西門小姐卻是十分美麗之中,更帶著三分英氣,三分豪態,同時雍容華貴,自有一副端嚴之致,令人肅然起敬,不敢逼視。

西門淺語見孫不言只顧喝酒,很少說話,又見他眉宇微鎖,似有心事,於是問道:“南宮兄怎不說話?看你悶悶不樂的,似乎有甚心事!”

孫不言強自一笑道:“可能是與姑娘如此美人一道,心裡不免有點拘束之故!”西門淺語臉微微一紅道:“南宮兄取笑小妹了,小妹哪算甚麼美人。”

孫不言認真的道:“姑娘過謙了,若姑娘如此佳麗都不算美人,那在下可不知世上還有誰能稱得上美人。”

西門淺語聽他如此說,心裡很是高興,打趣的道:“得啦!南宮兄也學會油腔滑調的了。再說,你撒謊都不會,你臉上都寫明白啦!”說完,打量孫不言一眼,又道:“見著你家人了?”

孫不言點點頭,道:“見著了!”西門淺語柔聲道:“你本可和你家人多聚會兒,但被我約了出來,你怪我不怪?”孫不言搖搖頭,苦笑道:“我怎會怪你,內心還覺得挺高興,我有藉口可以離開他們。”

西門淺語奇道:“為什麼?你不喜歡他們?還是他們待你不好?”孫不言一時之間卻難以回答,於是岔開話題道:“今天中午你為什麼說走就走?”

西門淺語見他轉移話題,笑道:“你猜猜看!”孫不言還未答話,只聽一個聲音嚷道:“好香啊!好香……!”話未完,一個人影如鬼如魅般一下閃道桌邊,左手伸手拿一隻鴨掌就往嘴裡塞,右手也毫不客氣提著酒壺就往嘴裡猛灌。.

孫不言與西門淺語心裡暗呼:“這人身法好快!”見他一點也不客氣就吃,西門淺語剛要“喝叱”,待看清來人後,強自忍住。

來人狼吞虎嚥的亂吃一陣,才抬起頭來,見是孫不言,喜道:“小兄弟,原來是你呀,你這麼早就來送死啦!”孫不言還未答話,西門淺語搶先道:“喂,你嘴裡不乾不淨的幹甚麼?”

原來此人便是顧景笑,此人一代遊俠,一生遊戲人間,最愛美酒佳餚;只要有好酒,有美食的地方必有他存在。

顧景笑見說話的是一位姑娘,不由“咦”了一聲道:“這位小姑娘是誰?你哪位小朋友呢?”一邊說一邊往嘴裡灌酒吃菜,而且連贊好。

孫不言還未答話,一個聲音冷冷的在二人身後道:“那還用說,肯定不敢來啦!”孫不言二人大驚,聽那聲音正是冷金飛到了;但他何時如何來到二人身畔,憑二人的修為都沒有察覺,這份修為不禁令孫不言二人欽佩。

但西門淺語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雖然心裡對冷金飛欽佩,但見他輕視自己,心裡大是不高興,於是冷冷哼了一聲,道:“本姑娘早在你面前你又沒瞎,難道看不見嗎?不像有些人,偷偷摸摸的,一聲不響的站在人家後面。”

顧景笑不由細細打量一眼西門淺語,頓時恍然大悟,嘻嘻的道:“不錯,不錯,殭屍鬼是老眼昏花啦!”

冷金飛道:“原來是個小女娃兒。”轉眼對孫不言道:“小子,趕快來領死罷!”雙手提起,十指尖尖,在燭火下發出碧幽幽的綠光,卻不發出。

孫不言站起身來,拱手道:“在下一個後生小輩,原不敢在前輩高人面前動手,但如不動手,又孔前輩見責,就請前輩指點幾招,以明晚輩耳目。”

冷金飛冷冷的道:“要打就打,非得有那麼多廢話,你出招罷!”孫不言躬身道:“是!前輩手下留情!”

心想對方是前輩高人,決不會先行出招,當即雙掌一直拜了下去,正是武林後輩向前輩請教手式“靈山禮佛”,是向對手的禮敬。

冷金飛暗暗點點頭,沉聲道:“小心了!”

“了”字出口,右掌微晃,左手五指已抓向他面門。孫不言見他來招奇速,身子稍側,左臂反過來就是一掌。冷金飛見他出招不凡,冷冷的道:“很好!”

見孫不言這掌來得好快,身子微微退開,雖然退開,不知如何,手爪反能疾攻上來。這一招之奇,孫不言真是從所未見,大驚之下,右腕“內關”、“外關”、“會宗”三穴差點被冷金飛同時拿住。

孫不言早聽師父說過冷金飛的武功,金林神尊一生挑戰無數,對各家各派的武功招數無不瞭若指掌;尤其對江湖上出名人物的家數更是詳細解說。師父曾說冷金飛的武功專在對方明知不能發招之時暴起疾進,最是難閃難擋,他出來與冷金飛動手,對此節本已嚴加防範。

豈知他招數變化無方,危急中右手屈起食中兩指,半拳半掌,向他胸口打去,卻是金林神尊的絕技“上下翻飛掌”,才劃開危勢。雖然沒被冷金飛抓住,相去也是毫釐之差,手腕隱隱作痛。

孫不言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好險,果然名下無虛士,若不小心應付,恐怕接不了十招呢!”西門淺語目不轉睛的看二人交手,見孫不言勢緊,不禁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顧景笑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悠閒自得的邊吃邊喝,有意無意的瞟一眼二人。見孫不言使出“上下翻飛掌”,不由“咦”了一聲道:“娃兒,金林神尊是你什麼人?”

孫不言答道:“正是晚輩家師!”雖和顧景笑說話,手上卻絲毫不慢。顧景笑“哦”了一聲就不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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