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平整的地平線上,勾起一絲細細的光線!

天快亮了!

顧老一行梟首軍,卻發現一個問題,有人不見了?不見之人,自然是宮六,茫茫雪地裡,宮六隻留下了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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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中,不循軍令當然是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可顧老此刻擔心的並不是這個問題,比之起來,貿然闖入昨晚那片漆黑的夜色才是更為嚴重的問題!

什麼問題如此嚴重,自然是性命攸關的問題,軍杖兩百比起闖入那片黑暗,活下去的機會要大很多,大很多很多!

望了眼還未盡數褪去的夜空與這片寂寥的雪原,好在昨夜這片山裡沒有下雪,尚有痕跡可尋,顧老牙關緊要,一聲令下,道:“拔營,出發!”

連一滴水都顧不得入口,一行人便順著那串腳印,匆匆而去,只不過那串腳印的盡頭,等待著他們的只是一具屍體。

一具冰涼的屍體,一具乾癟的屍體,似乎一身精血都被什麼東西吸食了個乾淨。

…………

天門山脈前段中部,蒼茫的大地脫去了銀裝素裹的外衣,零星的雪堆散落在荒草亂石間,殘雪將盡,一片青翠,萬物景象已是初春之景。

九州大地,四季之分古已有之,追其何時有之,已不可考證,不過春分、夏至、秋收、冬至皆是黃曆上的日子,直白點說,四季之分乃是天氣地象各異的四個時段!

天門山脈縱橫十萬裡,其裡自成一片世界,季節交替與外界自有不同之處,在這片浩大山脈之中,從來都沒有四季之分,因為山中天氣地象毫無根由可言。

同一個時間,有的地方赤沙千裡,毗鄰的地方卻四季如春;同一處地方,時而暴雪延綿,時而晴空萬里,這便是天門山脈!

如其地勢一般,它的天氣同樣詭譎!

連日來,不三、不四逐星趕月,狂奔千里有餘!

三日之前,周遭景象突兀地變化了起來,群峰高聳,似一道道直插雲霄的筆直利劍,山路崎嶇,蜿蜒在懸崖絕壁之間,蒼翠欲滴的山林,樹冠亭亭如蓋,樹幹足有兩尺之粗;

無奈之下,二人不得不棄了馬匹,穿梭於茂密的深山老林之間。

枝葉間,星星點點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落下密密麻麻的光圈,兩道殘影不停閃動,身法極其飄逸,腳尖輕點於木葉,激不起一絲一毫的顫動,一起一落,有如絕壁之上攀援的猿猱,靈動且優美。

穿過一片山林,十幾座劍峰拔地而起,阻斷二人前路;

不三輕輕一點腳下的木葉,宛若一隻白鶴亮翅,扶搖直上,落在山峰之上,跟著不四也站上了一座劍峰的峰頂。

二人舉目四望,雖有浮雲遮望眼,方圓數十裡依然盡收眼底。

不遠處,劍峰環伺,層巒疊嶂,縹緲的雲霧裡,山峰此起彼伏。

不三、不四二人腳下的劍峰,與這片層層疊疊劍峰峰勾勒出一處方圓三十餘裡的窪地。與這窪地而言,這些陡峭的劍峰乃是渾然天成的屏障,如同先天的神祇那

般,護其周全,戌衛家園。

撥弄開翻滾的雲霧,窪地的正中間,坐落著無數屋舍農田,藉著撒落的萬鈞陽光,依稀可見,土地平曠,阡陌縱橫,桑竹之屬交錯,就是不知可有雞犬相鳴?!

此處群峰腳下,窪地之裡,儼然是坐落著一處村莊。

“想不到天門山脈裡還有如此規模的村子?”,不四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

不三拿出塊繡著月牙的黑布,看了又看,比了又比,道:“那廝所言,倒也非虛!你我在天門山裡矇頭瞎腦地逛了快十年了,不曾想竟真有這樣的洞天福地。”

不四點點頭,道:“若非親眼所見,看了個真切,任誰說起此地也是虛妄之事!不過這十年,你也可真夠眼瞎的,這路也算是走到狗身上去了!”

不三實在是尷尬不已,擤了擤鼻子,又道:“這不是殊途同歸嗎?咱這不也是來了嗎?”

自顧自地尬笑了幾聲,不三見著不四古井無波的臉上,毫無半點回應,只得匆忙地偏過頭去,不敢吭聲。萬事有因必有果,不三之所以如此做賊心虛的樣子,臉皮上每一寸一釐的表情,皆是由過去一個又一個給他二人挖下的深坑。

過去十年,不三、不四自天門山脈深處而來,自裡而外,幾乎穿過了這片十萬裡的山脈,零散的幾戶人家倒也見過,大多數是些躲避江湖仇殺、朝廷通緝的亡命人!

如此龐大的村落,倒是頭一次見著,二人覺著好似天方夜譚;要知道,天門山脈裡蟄伏著的險惡數不勝數,在此地繁衍生息,無異於痴人說夢,而腳下那村子卻正將夢境說與二人聽!

良久,不四緩緩開口說道:“既來之,則看之;下去瞧瞧!”

說罷,不四正欲縱身一躍,跳入那片群峰之間的窪地。

說時遲,那時快;

不三一把拉住不四,道:“您可且慢!又不是做賊,翻人家院裡的圍牆作甚!陰月那廝給我的黑布,已經給我們安排了合適的身份!咱們從長計……”

話未說完,不四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心頭一陣驚慌,只得身體一擰,掙脫開去。

過山風處,白雲從隙間,悠悠一言,“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個神坑!”

悠長的迴音,拉得老長老長,久久不能消散……

不四了無影蹤,徒留下不三滿臉黑線!

我真有這麼坑麼?不三捫心自問。

一邊如是想著,一邊向著黑布記載的那道群峰之間的豁口走去。

…………

半盞茶的功夫,不三行到一處山溪邊上,連著十日的奔波勞累,腳已有了些異樣的味道,不三拔下靴子往肩頭一搭,打著赤腳,清澈的溪水淺淺地沒過腳踝,說不出的清爽。

沿溪行了半里左右,夾岸數百步,鮮草青青,新綠淺紅掛枝頭,偶有春風拂面,一兩片花瓣飄落,隨這流水而下。若有多愁善感的文人騷客於此,免不了幾句:“落花總是隨流水,而流水無意戀落花!”

復行一里有

餘,溪水穿過一個人形大小的豁口,岑岑流水擊打在岩石上,“叮咚”悅耳,或許是多年水流浸潤的緣故,岩石長滿了青苔,隱隱泛著些黑色。

洞口前,水流處,不三迫不及待地脫了個清潔溜溜;當然,不三不是一個有著裸露癖好的變態狂。

人,脫衣服之後有許多事情可以做,有一種卻不得不做,那就是穿衣服!不三脫衣服自然是為了穿衣服,穿什麼衣服呢?斷不是女人的衣服,也不是先前的衣服。

不三系好腰巾,正襟危坐,只見得他頭戴方冠,一襲黃色黑邊的戒衣,山水袖帔無風自動。

這一身道士模樣的裝扮,不用多言便知,黑袍給不三安排的身份便是道士,只是這身衣物倒不是黑袍所贈,想來黑袍也是做了些功夫的;素日裡,不三最愛喬裝成道士模樣,盡幹些偷雞摸狗的齷齪事,以至於道士如此出塵的聲名,都被其抹黑了幾分。

不三理了下袍子的幾處褶皺,手捧了些清水,搓洗了下臉上的汙垢,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那雙淡薄的嘴唇給這張乾淨臉添了幾分清涼,多了些孤傲之意。

如此之後,不三便順著水流進到石縫之間,豁口不大,僅能容十餘歲的稚子透過,好在不三身形瘦削,堪堪可以透過,走了約摸幾百步,縫隙漸漸寬敞了起來,隱約間一點光亮透了進來,那光亮處定時先前所見那片窪地無疑了。

又行了數百步,不三透過那一點亮光,進到了窪地之內。

山岩之上,書著兩個大字“孤山鎮”,觀其字型形勢乃是前朝文字。

不三如此聰慧,心中當如明鏡白雪,此處村落多半是前朝土崩瓦解時,人們躲避戰禍紛亂,逃於此地,修養生息!

“你是何人?膽敢擅闖孤鎮!”,洞口處,一群人圍了過來,大聲斥責道。

不三眼皮微微下垂,故作高姿地說道:“吾乃乾坤洞,乾坤真人坐下,侍法童子——不三道人!”

“任你是誰!來此打擾我們的安寧,都難逃一死。”,一名身形魁梧的大漢喝道;

與此同時,大漢張弓搭箭,箭在弦上隨時待發,直指那身著淡黃色道袍的少年郎。

不三面露不悅,裝腔作勢道:“難道獨孤方沒告訴你們,是他邀道爺於此的嗎?”

不三循著黑布上的囑咐,一字一頓,抑揚頓挫,方顯高人風範!

大漢雙眼冒兇光,道:“鎮長大人的名諱,豈能容你直呼?”

“不要……此人……是……”,女子驚呼道。

只是鐵箭已發,“嗖”地一聲,向不三疾速而來!

不三慵懶地抬手,慵懶地夾住了那一道漆黑的箭矢,慵懶地說道:“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上人恕罪,我等無意冒犯。”,女子躬著腰,作揖道。

不三未搭話,心中暗諷這些人蹩腳的演技。

接著,不三額頭揚起,目中已瞧不見他人,筆直地地佇立在洞口處,大有一人可當千軍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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