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一大摞的紙幣回到白爾登公寓，衛致良和金恭非常高興，但是李馴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他拿起一沓錢，仔細地看了一番，心中充滿了失敗感。
幾個月前他們還在和汪偽特工生死搏殺，就是為了阻止他們發行中儲券，可是現在，他們手上竟然全是這個東西。
現在中儲券漸漸被淪陷區和租界的人們所慢慢接受，這是個事實，已經無力再反駁。
儘管這是錢，可不是什麼錢都能讓人舒服。
要想把中儲券換成金條，當然還得去外灘的中儲銀行，或者是它下面的一些分支機構進行兌換，李馴很是無奈，最後還是做了妥協。
“致良，還得你去一趟，這些紙幣，我們留一小部分，或許有可能用得上，而把一部分現金換成法幣，一部分換成金條，你看看有什麼辦法。”
這點小事對於衛致良來說，很容易就可以辦到。
衛致良問：“那是需要多少法幣和多少金條呢？”
“你自己拿主意就好。現金夠幾個月用就行。”
讓衛致良拿主意，這似乎把他難倒了，他平時根本沒關心報社的運轉，這種時候讓他估計大概需要多少現金流，他怎麼知道呢。
不過權衡再三，他也不好再問李馴，只好就硬著頭皮去了，大不了就隨便各換一些便是。
報社裡的情況李馴倒不再擔憂，金恭都處理得井井有條。李馴想著儘管他們沒有任務，可餘克敬畢竟還負責有與第二行動大隊的聯絡關係，現在萬不得已不得使用，所以他想去見餘吟秋的時候，順便旁敲側擊瞭解一下上海區的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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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克敬好像對他的到來有些意外，因為與他斷了一段時間的聯絡，不過馬上他又很熱情起來，很是高興。
“你今天怎麼來了？”餘克敬微笑著說。
李馴說：“我來得有點早，就是想來見一見吟秋。”
上來送餘吟秋回來他並沒有上樓，現在也沒有說實話，犯紀律這種事，他並不想刻意去做，但是他想利用這層關係從餘克敬口中套點話，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哦，聽說你們都有了事情可做，報社現在怎麼樣？”
“還好，相安無事。對了，餘大哥，團體的情況如何？”
餘克敬說：“最近發生了很多事，看似平靜，實際上是屢起波瀾。但是證明區座的做法是正確的，可惜動作上並不夠快，還是有一部分人員陷入困境。汪偽76號專門針對我們上海區，暗裡逮捕了我們不少的同志。”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第一行動大隊基本上全數覆沒，趙天良你知道吧，他拉了一個分隊長周希恆下水，這人叛變以後，還誘捕了第一行動大隊的大隊長，其他分隊，也都暴露身份，大部分被敵人抓捕。”
“那我們該怎麼辦？區座有新的指示嗎？”
“暫時沒有，你們繼續潛伏，如果形勢再惡化的話，最好重新遷移他處，我這裡也可能會沒法再住下去。”餘克敬臉色很難看，雖有不甘但更多的卻是悲痛。
李馴說：“餘大哥，你們一定要保重，我先走一步，告訴吟秋我來過就好。”
“你不等她了？”
“我來也並沒什麼事情，如果她往後有空，可以讓她到報社尋我一趟，我那裡現在很安全，或者我和她電話聯絡吧，報社的地址她也不知道。”
“好吧。萬事多留個心眼，特別是如果你以前有過交集的一些人員，這種時候能不見面就別見了。”
“還有一個事，白雲同志那邊要怎麼處理？”
“他那裡我會安排，減少聯絡，現在雖說是關鍵時刻，正是要靠他的時候，不過為了他的安全，還是儘量先不麻煩他。”
李馴點了點頭，心神有些恍惚，他告別了餘克敬，走在路上，想到上回在那家餐廳吃飯的事情。
這些漢奸看來是暫時取得了不小的勝利，可是現在根本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就這麼任憑敵人蹂躪，可不是他的風格。
回到報社，李馴沒見著衛致良，他只好單獨找了金恭。
“你還記得那家餐廳嗎？前段時間我們忙著別的事情顧不上，報社裡的事情你暫時放一放，這個不著急，有了手頭的這些資金，我們撐個半年到一年都應該不成問題。”
金恭說：“你的意思是現在要辦他們？”
“對，就盯著那個經理和他們的老闆，至於76號的那一位，恐怕我們暫時也動不了他，先殺他幾條走狗，反正讓他不那麼好過就行。”李馴打算用私人手段來解決這個事情。
說起來卓傑生這個人在76號地位也不低，可是上頭始終沒注意上他，或者沒有把任務交給相關的他們幾個人，李馴一直想親自和這個傢伙過一過招，可惜一直都沒機會。
金恭問：“這是上峰的意思，還是？”
“私人恩怨，你不會害怕了吧？”
“怎麼會，恕我多嘴，我知道要怎麼做了。”
“很好！“李馴咧開嘴笑著，當初選擇把金恭留下看來是非常正確的，他的能力可是一個能頂那兩個傢伙。
金恭領命而去，緊接著沒一會兒，衛致良就回來了。
他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很輕鬆，不知道是不是費了很大的勁，才把那些中儲券換成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李大哥，咱們現在這麼多錢，是不是該考慮一下之前我說的那個生意了？黎先生那裡肯定有門路，要不我代你走一趟，過去求他？”
“你呀，天天就想著這個事情，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已經讓金恭去安排了，這回恐怕會刺激一些，太久沒和人幹架，難道你手不癢嗎？”
衛致良聽得一頭霧水，問：“難道是有新的制裁名單嗎？這麼快就要我們有所行動啦？”
“不是，一點小事，你反正等著吧，過幾天我肯定會讓你做些準備。”
衛致良實在是健忘，這才發生了幾天的事情，他就已經忘記了，就算李馴不說，他應該不難猜到才對。
李馴沒有想跟他具體說什麼，反正真要行動的時候，衛致良肯定不會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