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飛行了數天,司馬衝終於在地面上看到了一座修者城池。這黑海國地廣人稀倒是名副其實,以御風舟的速度,換做在風源國,早已經經過十數座城市了。在小城上空停下,司馬衝放出神識橫掃,城中修為最高的只是一名結丹修士,其中還混居了凡人。司馬衝當即不再遲疑,遁光一沉,落入了小城之中。

“前輩。抱歉得很,這鬼面草小店沒有。”一名藥店夥計點頭哈腰地賠禮。司馬衝現在顯露出來的不過是築基期修為,但是在這城中也是為數不多的前輩了。

司馬衝眉頭緊皺,修煉易容術需要一種幻妙丹,其他的珍惜材料他反而不缺,缺的是這種較為普通藥草。本來吧,這種普通的藥材他覺得隨便找一處修士聚集地就能找到,這才在小城落下,哪知把城中幾家藥店都跑遍,居然沒有一家有貨的。

藥店夥計看著這一位前輩的面色越來越難看,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連忙又道:“前輩。鬼面草其實很普通,很普通。我們銀山城中有連線大城的傳送陣,大城保準有!”

司馬衝面色一冷道:“既然很普通,為什麼你們店裡沒有?”

藥店夥計面色一苦,自己是何苦來。他立刻賠笑道:“恩,這是因為鬼面草幾乎沒有用。煉丹、煉藥、煉器都用不上。所以我們店裡才沒有。”

司馬衝自然明白和這藥店夥計發脾氣也沒用,當即一甩衣袖離開了藥店。走出藥店沒多久,看看四下無人,司馬衝敲了敲身上的鎧甲道:“小囡囡。你吃了這麼多的獨角獸了,現在能遮蔽那些所謂的占卜沒有?”

美少年的臉立刻浮現了出來。他皺眉道:“這個,還很勉強。最好再找些獨角妖獸,畢竟之前那些妖獸等級都太低了。”

司馬衝懷疑道:“你沒說謊吧?”

美少年立刻將頭搖得跟破浪鼓一樣道:“沒有!沒有!”

司馬衝輕嘆一聲道:“我還想著發懸賞令收集獨角妖獸資訊。既然你無法遮蔽,那我可沒辦法在城中久留,獨角妖獸也只能靠碰運氣了。”

美少年一聽立刻點頭贊同道:“哦!這法子好!人多眼雜。哦,人多勢眾。你放心,你只管在城中發懸賞等訊息,我保證那些老家夥找不到你!”

“呼!”司馬衝一把抓向胸口卻抓了個空。美少年居然在司馬衝出手之間看出了端倪,一下縮了進去。司馬衝冷哼道:“你大爺的。躲得過初一,你還躲得過十五?”

鎧甲中穿來了求饒聲:“主人饒命!我現在雖然可以阻止普通的占卜和推算,但是在你睡著的時候,有一次大威力的推演,他已經算出了主人當時的方位。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有更多的獸血讓我恢復魂力才好。”

司馬衝面色一變道:“什麼?我的方位被人知道了?這事你有沒有胡說?”

美少年囁囁道:“是真的!是真的!當時那女子破空而來,我沒有機會說話。後來又走了傳送陣,小的覺得已經安全,這才沒提。”

司馬衝不再說話,大步朝城門口走去。陰山城的修士很快就發現,城中的懸賞榜多了許多懸賞資訊,包括收購獨角妖獸血液,收購鬼面草,甚至只是要提供相關資訊,都可以獲得豐厚獎賞。

司馬衝低估了賞金獵人的熱情和美少年的胃口。各種各樣的獨角妖獸血液從各個城市流到了司馬衝手裡。美少年不停地吸收,根本是來者不拒。等司馬衝反應過來時,他的儲物袋已經沒有多餘靈石可以購買鬼面草了。他最終只收到了一個資訊。一個生長有大量鬼面草的地方。

一名結丹修士指著遠處的一座空城道:“好了,小子,就是那裡。城池周圍附近鬼面草多的是,跟野草一樣,要多少有多少。”空曠的城池,四處的鬼嘯,這與當年去過的寶石城倒有幾分相似。

司馬衝有些奇怪道:“前輩既然都來了,為什麼不順便採集一些回去?”

結丹修士連忙搖頭道:“不行!不行!這是鬼城!城裡有鬼王,有鬼將。這在我們銀山城早已經是眾所周知。你小子採集鬼面草時候千萬別靠太近。被抓進去可就有去無回了。我是看在靈石的份上才多說幾句,知道不?千萬,千萬別進城!”說著,結丹修士彷彿真的見了鬼一樣飛快地駕起遁光離去了。

司馬衝一聲輕笑。身上法力一漲,恢復到了元嬰期的修為。如果真的有鬼王鬼將,那他反而很期待。他的山河社稷圖背面已經空蕩蕩很久了。金眼雕落在了司馬衝肩膀上道:“哦?鬼城。不知道會不會有陰器。”

司馬衝笑道:“也許有罷。畢竟這修士說得這麼神。”陰器是器物在陰寒之氣常年腐蝕下形成的,也有的是直接由陰氣凝聚。是鬼修和高階鬼怪所用的東西。身家殷實的修士身上偶爾也會攜帶那麼一兩件陰器,因為在元神出竅的情況下,一般的法寶用起來威力反而會不如陰器。不過司馬衝至今都沒遇見過攜帶陰器的修士。

離鬼城還有數里地,司馬衝就看到了鬼面草。這些草只有一張草葉,草葉上長著人臉圖案,人臉表情各異,或笑或怒,或悲或哭。年份長的鬼面草葉面上的人臉會慢慢凸鼓起來,如同真人一樣五官分明,甚至有的鬼面草已經可以控制葉面的五官,對著司馬衝擠眉弄眼。

這實在太詭異了。司馬衝終於知道那結丹修士為什麼不來採集。不說城裡的鬼怪,光是這些鬼面草也有夠滲人的。走到了一片嘻嘻哈哈的鬼面草中間,司馬衝開始佈置地火池,既然上年份的材料已經這麼多,索性就在這煉製丹藥吧。

“嘻嘻嘻嘻。是人,是人。好久不見了。”

“不,不是人,是花肥,他遲早也是花肥。”

“哎喲,看那,他一點都不害怕,正在那挖墳。”

“哼。”司馬衝冷哼一聲,身上突然金光一閃。佛光普照被他施展了出來。周圍那些鬼面草嘴中說的厲害,但是一接觸到這金光立刻化為了青煙。周圍嘈雜的聲音立刻都停止了。它們都看出這一位主不好惹。神鬼怕惡人,這句話倒不假。

數個月過去。司馬衝已經煉製了足夠多的幻妙丹。但是鬼將、鬼王什麼的他一隻也沒見。所以今天司馬衝將一部分鬼面草移植進山河社稷圖後,便自動走進了鬼城。

“你不該來。現在回去還來得及。”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入了司馬衝的耳朵裡。鬼城破破爛爛的城門口處站著一個老者。他一席黑色長衫及地,身子在陰風中飄飄蕩蕩。

司馬衝卻看出了不同。這老者的胸口還有一點靈光。這點靈光如同心臟一般跳動,這表示他不是死後的魂魄,而是修士的元神被陰氣入侵。大概再過百十年,他胸口的靈光就會熄滅,到時候他就是真正的鬼魂了。

“你不該來……”老者又喃喃地重複了剛才的話語。

司馬衝打斷道:“你是修士?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沒有被其他鬼物吞噬?”

“你不該來……”老者甚至頭都沒抬。

司馬衝突然口中唸誦了一段經文。經文如同梵唱,老者身子一震,猛然抬起頭,他立刻對上了司馬衝那雙清明的眼睛。老者吃驚道:“你……你是活人!”

司馬衝點了點頭。

老者看了看四周飛快道:“哦,還有一炷香時間。你聽說,我是段不平,在我腳下有一隻埋藏的儲物袋,裡面的東西都歸你!只求你幫我把我的親筆信帶回風月國的淮南段家去。”

司馬衝聽完了老者的話淡淡道:“別急。我在城外煉了幾個月丹也沒見鬼物來找我。慢慢說。你生前是什麼修為?為什麼會淪陷在此?”

老者焦急道:“我生前是煉虛修士,我為了尋回先祖失落在次的制符秘術才來到此地,結果就死了。你快走!”

煉虛?司馬衝已經多少猜到了,不過還是有些吃驚。想了想司馬衝再次開口道:“你為什麼不自己離開這裡?以你的修為,應該跑得掉才對。”

“以他的修為確實跑得掉。但是如果是被下了禁神令,那就另當別論了。”一個沉悶的聲音突然從司馬衝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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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衝暗暗吃了一驚,雖說鬼物通常都來去無蹤,沒想到自己如今這麼強大的神識依然發現不了。他慢慢轉過身。只見一隻渾身包裹著黑氣,只露出一雙火紅眼睛的人形鬼物正盯著他。

“我知道你。這幾個月一直在城外。本來因為你修煉的是佛門功法,我也不想多費手腳。但是現在你既然跨過了城門,那就另當別論了。”說著,這鬼物一揮手,周圍空蕩蕩的地面上立刻冒出了一隻只鬼魂,張牙舞爪地朝司馬衝撲了過來。

司馬衝也不動,只是手中金光一閃,山河社稷圖已經在手。他輕輕一抖,喝道:“封!”

嗖!嗖!嗖!撲出來的鬼魂全部身不由己地被山河社稷圖吸了過去,竟然一隻不剩,只有那黑色人形鬼物還站在那裡,身上的黑氣絲絲縷縷地被山河社稷圖抽走。司馬衝暗嘆一口氣,這只鬼物修為太高,現在封不動,看來還要動手把它打個半死才行。

人形鬼物點了點頭道:“難怪你敢如此的肆無忌憚。原來不光修煉了剋制鬼物的功法,連法寶也這般厲害。要把你另當別論了。”說著,受傷黑光一閃,多了一根黑色的長矛。

司馬衝此時手中已經換上了九錫伏魔仗,哪知這人形鬼物竟然一閃消失,下一刻已經貼在了司馬衝的身前,長矛直插司馬衝的胸膛。

好快!司馬衝心中感嘆,這麼快,他根本跺不開。穿胸而過的情形並沒有出現,只聽“咔咔咔咔咔”一連串鋼鐵互相摩擦的聲音,司馬衝身上的黃金甲抵住了這根長矛,而且在矛尖自動出現了一塊塊薄薄的甲片,如同一多盛開的海棠。咔咔之聲就是這些甲片和矛尖摩擦的聲音。

“也嚐嚐我杖子的滋味。”司馬衝嘴角一翹,手中的九錫伏魔仗橫掃而出,對方不肯退,還妄想刺穿他的鎧甲,這麼近的靶子根本不必瞄。

“砰。”如同打在爛泥上一般,黑色鬼物身上濺出了無數猶如實質的陰氣,掉落在地,跌散開來。它也被整個擊飛了出去。被擊的部分隱約可見亮銀色的鎧甲,原來這鬼物也穿著鎧甲。

司馬衝冷笑道:“不過如此。”黃金甲的威力居然提升了這麼多。看來那些獨角獸的血液沒有白費。

這時候司馬衝身後的段不平鬼魂道:“快走吧!這鬼城裡厲害的東西多的是。驚動了鬼王你就死定了。”

司馬衝看著掙扎著爬起來的黑色鬼物道:“哦?我倒像見見鬼王長什麼樣。不過你放心,就衝你剛才沒有在背後偷襲的份,你求我的事我答應了。”說著,司馬衝用力一跺地面,一隻儲物袋從泥土裡蹦了出來,落在了他手中。

“哼!區區一名元嬰期的修士,居然敢如此託大。本來我是不想用這招,現在就另當別論了。你死定了!”對面黑色鬼物突然暴跳如雷,猛然一張口。周圍的陰氣如同萬流歸海湧向了他的嘴。

司馬衝奇道:“喂,他在幹什麼?”他這話自然是問那段老鬼。段老鬼還沒來得及說話。“嗖!”地一聲,他竟然也和陰氣一起被黑色鬼物吸到了口中。

司馬衝看著鬼物不斷壓縮著周圍的陰氣,他突然目中譏諷之色一閃,手指一彈,一顆青色的圓珠從他手裡飛出,飛進了那黑色鬼物的口中。

黑色鬼物還未明白過來,“轟!”一聲巨響。他嘴中一團光芒炸開,將他完全炸散成了陰氣。剛才拼命吸收壓縮的陰氣增加了這顆青火雷的威力。不過司馬衝知道,對於鬼怪來說,這種攻擊還不足以致命。青火雷雖然叫雷,其實還是火,如果裡面真的有雷,那才是大功告成。

果然,被炸成一團煙霧的黑色鬼物慢慢重新凝聚,一隻渾身包裹在亮銀色鎧甲裡的鬼物站在了司馬衝面前。司馬衝身形一閃,已經欺到了鬼物身前一仗橫掃。

“當!”鬼物連忙用手中的長矛去抵擋禪杖。但是司馬衝握著九錫伏魔仗的手一鬆。身子一矮,一拳擊在了鬼物的腹部。砰!鬼物料不到司馬衝有這一著,身子一彎,便要後退,這時候它架住的九錫伏魔仗卻往回一縮,閃到了他身後,一仗猛抽。

“嘡!”鬼物被抽得身形一個踉蹌,它目中此時終於露出了懼色。這修士的修為雖然不高,但是身體強硬,法寶犀利,自己根本就不是對手,這樣下去凶多吉少。他立刻身形一沉,想沉進地底逃遁。但是司馬衝怎會給他這個機會。立刻手中一掐訣,九錫伏魔仗上飛出了一條手臂粗的黑龍,一下就將鬼物纏了結實。司馬衝一翻身騎在了鬼物身上,用手中的九錫伏魔仗不停抽打。

嘡嘡嘡嘡!鬼物承受不住,再次化成了陰氣。司馬衝等的就是現在,立刻手中金光一閃,山河社稷圖已經被他抓在了手裡。“封!”司馬衝一聲輕喝。“嗖!”地一聲,煙霧還沒有來得及重新凝聚成形,就被山河社稷圖吸了進去。

打散兩次麼?司馬衝收起了山河社稷圖若有所思。不過他覺得有些奇怪,這鬼城看起來絕對不止一隻這樣的鬼物,為什麼剛才打得這麼激烈,卻沒有別的鬼物出來幫忙?

繼續向前,才走了幾十步,突然一群低階的鬼物冒了出來。司馬衝一愣,這不是有鬼物麼?怎麼剛才沒看到。不過他並沒有多想,立刻取出了山河社稷圖,手按在圖上。山河圖光芒一閃,這些鬼物就全被吸了進去。

“哼。你居然幹掉了銀甲兵?”一個冷冷的聲音傳入了司馬衝的耳朵裡。司馬衝聞聲望去,只見一隻同樣身披亮銀色鎧甲的鬼物出現在前方不遠,氣息比那只鬼物強上幾分,身上的鎧甲上也多了一些花紋。最主要的是他的兵刃。他的兵刃已經不是單純的聚集陰氣,而是真正經過歲月錘鍊的陰器。

司馬衝一言不發,身上黑光一閃,瞬間魔化。同時將九錫伏魔仗橫在身前。

“有意思。帶有魔族的修士。”鬼物點了點頭,猛然身形一閃,將手中的大戟朝前一送。

司馬衝一直緊盯著這鬼物,一見它出手,立刻身形一偏。

“撲。”地一聲。司馬衝有些不能置信。對方是移動,他是原地側身,竟然還是沒躲開。這鬼物隨隨便便的一戟刺出,就刺穿了他的黃金甲。司馬衝立刻做出應對,他一手握住戟身,身子往後一退。大戟雖然刺穿了黃金甲,卻被黃金甲死死咬住,並沒有傷到身體。不過司馬衝對這兵器的鋒利算是有直觀的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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