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司馬衝聽得是一陣背脊發涼,大爺的,這一尊神原來是找自己的。莫非他是赤腳大漢的什麼親戚,現在要給他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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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龍真人冷冷道:“你是齊家的小子,應該也聽說過老夫的本事吧?”

中年人頭也不敢,只是不住地應聲道:“是!是!”

一旁一名豔麗女子嫣然道:“蒼龍真人有三絕。一絕是這帝龍獸,一絕是擒龍手。還有一絕,卻是通曉天地,算得這世間萬物變遷。三絕之中,又是這第三絕是最為神妙。”這女子是靛藍國的首領,此時自然要開口爭取一下這一位的好感,她已經聽出這一位並不真是來給風源國解圍的。

蒼龍真人點點頭道:“世間萬物不敢說。不過這天罡劍卻逃不出老夫的計算。老夫已經算出這寶物還在名為司馬衝的小子身上。而這小子正跺在此地!”

中年人大吃一驚道:“這……這怎麼可能?”

司馬衝現在的表情比中年人難看得多。他自然知道天罡劍說的就是那把斷劍了。但是現在他就算想扔掉,這眾目睽睽怎麼出得手?

蒼龍真人目中寒光一閃,伸手虛空一抓。中年人立刻被一個巨大的光手抓在了手裡,他冷冷道:“哼!到了現在這情況,你還跟老夫裝蒜。莫非想常常搜魂的滋味?”

中年人滿頭大汗道:“前輩!前輩!這司馬衝與晚輩非親非故,晚輩又怎麼會包庇他?何況晚輩如果發現他,第一時間就把他交給國中的前輩,又怎麼會容他留在此地?何況天罡劍……”

呼!中年人的話未說完就被蒼龍真人一把甩到了一邊,看著眾人沉聲道:“司馬衝。天罡劍不是你這樣的小輩可以染指的。現在你交出來,老夫在這麼多人面前保證,不傷你分毫,收你為弟子。我蒼龍真人一生之中只收過三名弟子。你是第四個。”

司馬衝心中遲疑不定。收不收弟子他不稀罕。他現在只想著用什麼法子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天罡劍丟出去。現在這東西在他腰後就像閻王的催命符,隨時都會讓他丟了小命。

“哈哈哈哈!蒼龍!你怎麼跑到我的地盤來耀武揚威?難道當我們風源國無人?”一聲大笑如同炸雷響起,同時天空一暗,一條螭龍從翻滾的雲層中飛出,漂浮在了眾人頭頂。而巨大的龍頭之上正站著一名身穿蟒袍的中年人,他面如冠玉,頭戴金冠,如同君臨天下的帝王。

蒼龍真人面色一變,隨即冷笑道:“老夫自有老夫收弟子,與你平山王有什麼關係?”

平山王淡淡一笑道:“人,是我風源國的人。東西,是我風源國的東西。你怎麼能說和我沒關係?”

蒼龍真人冷冷道:“哼!別廢話,出手吧!”說著,蒼龍真人手中靈光一閃,多了一面八卦鏡。

“咳。咳。蒼龍子。你莫非不記得南鬥仙人的話了?”一名面色蒼白的中年修士突然踏破了虛空出現在了平山王一側。

蒼龍真人面色微變,隨即冷笑道:“南鬥真人說過不許人搶奪赤腳小子的天罡劍,但如今那小子已經死了,老夫拿了天罡劍自然會為他報仇!”

司馬衝心中又是一驚,什麼。死掉的赤腳大漢還有一個南鬥仙人罩著?看著蒼龍真人這麼橫也畏懼這南鬥仙人,那幹掉赤腳大漢的他不是危在旦夕?

“咳,咳。這是我們風源國內部的事,不必勞煩蒼龍兄了,蒼龍兄若不想血濺而此,還是請回吧。”面色蒼白的修士雖然說得有氣無力,但是話語卻咄咄逼人。

蒼龍真人面色變得很難看,他突然一抬手。手中的八卦鏡照出了一道金光。眾人都是吃了一驚,沒想到這蒼龍真人真敢動手,立刻紛紛閃避。

“轟!”金光擊穿了地面,地面上的一大群修士立刻殞命。

“嗷!”蒼龍真人身下的帝龍獸一聲咆哮,兩條前腿往前一踏,立刻又有上百名修士被踏成了肉泥。

眾人這才知道蒼龍真人要下手的是地面那些修士。靛藍國的修士早被嚇得屁滾尿流,風源國那邊出現了兩名高手,此時一見場景混亂,立刻一鬨而散。為首的嬌豔女子也是身形一閃,朝遠處飛掠而去。風源國這邊眼見蒼龍真人對自己這邊大開殺戒,哪裡還敢留在原地,有的混進了靛藍國修士的人群中,有的跑進了未修築起來的大城,而更多的人則是朝著四面八方飛逃。

蒼龍真人哈哈大笑道:“哼!老夫得不到,你們也休想!”他猛然吸了口氣又大聲道:“司馬衝!你聽著!給我留著小命!會占卜的修士不少,不要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司馬衝自然混跡在人群之中,蒼龍真人他聽得是一清二楚。司馬衝心道:放心吧,你老這般厚愛,我司馬衝怎麼也不會隨便死掉的。

平山王面色一變,正要開口說話,突然天空一暗,一塊巨大的黑幕將他和面色蒼白的修士,還有風源國此地的統帥一起罩在了其中。蒼龍真人的話語此時傳來:“老夫平生最恨的就是以多欺少。現在就叫你們嚐嚐老夫遮天幡的滋味!”

司馬衝的御風舟速度非比尋常,他一邊逃遁,一邊用神識聯絡金眼雕和碧眼雕。兩隻靈獸很快回到了他的身邊。金眼雕一和司馬衝匯合就開口道:“這次又怎麼了?”

司馬衝苦笑道:“說來話長。大王你知不知道有什麼法子可以阻止別人透過占卜找到?”

金眼雕道:“占卜?”

司馬衝想了想,還是粗略地將蒼龍真人出現的情形說了一下。

金眼雕點點頭道:“聽說過,不過我不懂。你問問小囡囡。”

司馬衝額頭立刻冒出了黑線道:“小囡囡是誰?”

“大王,這莫非是你給我起的外號?”一個陰柔的聲音從司馬衝身上傳出。

司馬衝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不過他不得不承認,小囡囡這名字和這變態倒是絕配。這變態是個老妖怪,也許真知道什麼。想到這,司馬衝介面道:“那你知道怎麼破解沒有?”

“小囡囡?這名字不錯。以後就這麼叫吧。哦,哦。破解方法,有!有!最簡單的就是你把那破爛扔了,再隨便找個人奪個舍。換了身體就算對方是神仙,也算不出你在哪裡。”美少年不慌不忙地說道。

東西扔了倒沒什麼。但是奪舍司馬衝卻不願意,首先要放棄這具魔軀,其次自己這些年喝了這麼多龍鱗酒,體質已經漸漸改善,這一奪舍一切都白費了。他沉吟了一下道:“那除了奪舍,還有什麼法子呢?”

美少年立刻又道:“有!有!分身也可以。你神識強大,分割成十幾份分身也完全沒問題。這些分身四處一走。神仙也算不出東西在誰身上。”

這法子已經在接受範圍了。很多高階修士都會修煉分身或者分神,身外化身等等。司馬衝曾經就想過要修煉,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時機,現在一聽美少年的話點點頭道:“這個辦法還可以,不過修煉分身得多久?”

美少年立刻道:“直接分離元神很快,幾個月。不過你得找足夠多契合的軀體來容納這些分神。而且,單純的分出神識很容易失去控制或者叛變,所以你必須讓他們先服從你的主元神。這大概要三五年。而你的目標是要瞞過會占卜的修士,那麼難度稍微提升一點,分神佔領的身體必須和主體有五成的相似,你的身體這麼強硬,這大概要花三五百年……”

“停!”司馬衝一把揪出了美少年的魂體怒道:“你小子敢消遣我?信不信我一把捏死你?”

美少年連忙道:“別!別!又是你說可以我才開始分析的。還有方法。這個法子我的犧牲大一點。這一件黃金甲,你一直都太小看它了。它可以防禦攻擊,阻止神識,甚至是所謂的占卜。當然,這些功用現在都無法發揮。因為作為甲靈我太弱了。無法配合鎧甲發揮這些功效。”

司馬衝冷冷道:“你大爺,下次別給我拐彎抹角。說,怎麼辦?”

美少年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舔嘴唇道:“血。美味的鮮血。修士的就不必了,獨角獸,獨角鯨,獨角馬,獨角龍。只要長著一隻角的東西,我都喜歡。不,是長著一隻角的東西,都能幫助我恢復力量。”

後方之後就是普通區域,因為大戰,各個修仙城人數明顯少了許多,司馬衝因此少了許多暴露的風險。踩著御風舟一氣飛行了數天,司馬衝才在一片樹林停下。因為他發現了許多的獨角——仙。四級修真國的獨角仙就是不一樣,個頭大,犄角硬。司馬衝停下休息便讓金眼雕和碧眼雕在樹林裡尋找成了妖獸的獨角仙。

抓蟲子金眼雕和碧眼雕一向在行,不多時,一大堆獨角仙被抓了過來,其中還有二級的,這相當不容易。司馬衝把鎧甲一脫,丟進了獨角仙堆裡道:“小囡囡,開飯了。”

美少年的身影從鎧甲上浮現了出來,他苦著臉道:“我不喜歡吃蟲子。”

司馬衝笑道:“這是獨角的,還是仙。而且,你當獨角的妖獸這麼好找呢。”此時司馬衝在這裡停下還有一個原因。天黑了。要收集黃粱夢。神識一天沒有恢復,他就不能打坐休息,也不能睡覺,就算是修仙者也撐不了多久。

夜幕降臨,司馬衝和兩隻靈獸飛到了附近的凡人城市去收集夢境。黃粱夢司馬衝記得是將他從地底洞窟送出來的擺渡人要求找的材料之一。所以他除了自己療傷所用,其餘部分都儲存了起來。

就這般走走停停,一直過了大半年,司馬衝的神識才總算修復。神識恢復後,司馬衝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矇頭大睡,以前可以打坐入定,睡不睡完全沒感覺,但在這神識損傷的大半年,瞌睡一直折磨著他,許多時候他都渾渾噩噩,處在半夢半醒之中。也直到如今,他才知道睡覺是件多麼美好的事。

而就在司馬衝入睡之後不久,在不知道多少萬里外,在一座奇形怪狀的閣樓中。幾名修為高深莫測的修士正圍著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這老者實在太老了。他的臉有著無數縱橫交錯的皺紋,他的鬍鬚已經互相纏結,如同無數的藤蔓。他的眉毛長長地垂到了地上。此時他雙目閉合,如果不是胸口還微微起伏,見到他的人大概會以為他已經壽終正寢。

“老師,弟子修為不夠,佔不出此人在何方,還請老師出手一次。”一名同樣鬚髮皆白的老頭伏在地上低聲道。其他幾人都是一言不發。這一句話他們幾人已經聽了十幾遍了,這老鬼是不是睡著了?

就在此時,老者的眉毛動了動,緩緩張開了一條眼縫緩緩道:“善易者不卜;善戰者不怒;善勝敵者不與;善用人者宜為下。你今年已經有多少年歲了?他們用什麼打動了你?”

老頭不敢抬頭,只是低聲道:“弟子……”

老者一擺手道:“算了。這拿捏之言,不聽也罷。我當初收你為弟子便料到會有今日。說吧,想找什麼?”

老頭一喜,連忙道:“找司馬衝……不!找天罡劍。”

老者雙目猛然一睜,射出了兩道星芒。只見他的眼中不是瞳孔,而是如同漫天的星辰。周圍幾人一見這情形都大吃一驚。難道老者已經窺破天機,通曉了宇宙星辰的奧妙?老者雙眼的光芒一閃即逝,隨即輕嘆一聲道:“原來是他。不知道我能不能窺破他的天機?”

趴伏在的老頭吃了一驚。他是第一次看到老師睜眼。聽老師的口氣,難道他已經知道了這個人的出身來歷?不過他沒有機會問。因為這時候老者已經抓起了一塊龜甲。在眾人目中注視之下,龜甲突然毫無徵兆地碎裂,出現了幾道裂痕。這就是卜了。不過老者手中的龜甲卻沒有停止變化。裂紋的周圍生出了更小的裂紋,裂紋一道生出數道,很快,龜甲化成了六十四塊。而其中一塊正閃爍著靈光。

跪倒在地上的老頭驚喜道:“震!”

周圍幾人有人粗通卦辭,忍不住追問道:“是不是西南方向?”

就在這時,這六十四塊龜甲碎片‘砰’的一聲化作了漫天顆粒,漂浮在眾人眼前。而漫天的顆粒之中時不時有顆粒突然發出亮光,時不時有顆粒互相碰撞,時不時有顆粒炸開成更小的粉塵。在場眾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都是修為通天的人物,不然也請不動老頭,此時這漫天的顆粒暗含了天地法則,他們又如何能看不出。

其中一名身穿蟒袍,頭帶金冠的眾人突然躬身一禮道:“學生受教了。”

老者卻不理會中年人的話,他的雙眼再次睜開,眼中的星辰和漫天的顆粒竟然互相呼應起來,到了最後,老者眼中的星光已經變得和這漫天的顆粒一樣。突然他放聲大笑,笑得暢快之極,邊笑邊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場之人有的人有了明悟,有的人一知半解,有的人則茫然不知所措。突然,老者撲哧一聲,噴出了一大口鮮血,這漫天顆粒被鮮血一衝,立刻紛紛掉落。老者也慢慢合起了雙眼。眾人的耳邊都聽到了他的呢喃聲:“來如風雨,去如微塵……”

“老師?老師!”趴伏地上的老者突然痛哭起來。別人看到的是天機,但是他看到的卻是老師生命燃盡的燭火。他突然明白了。沒有什麼是如此重要的。生死姑且能算一件事,其他的,不過是生死之間的瑣碎,有,也就有了。沒,也就沒了。

“天機子,這天罡劍到底在何方?”有人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哼。卦象都出來了。你們看不懂,卻來問我?”老頭頭也不抬。

“你!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兒子?”開口之人怒道。

“殺吧。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殺了也就沒了。省的你們下一次還來煩我。”老頭丟出了這麼一句,抱起地上老者的屍體,緩緩走出了閣樓。丟下了一群驚愕的人。

司馬衝身上的鎧甲泛起了一陣黑光。而司馬衝去渾然不知,他睡得正香。金眼雕忍不住開口道:“小囡囡,是不是有誰又搗鬼了?我們要不要走?”

碧眼雕則直接走過去,叼起了司馬衝的衣襟一拋,將他拋上了自己的背,然後展翅飛了起來。

“左邊!”金眼雕說了一句,立刻雙翅一扇,沒了蹤影。它們可不會神識外放,只能靠眼睛來確認有沒有情況。值得慶幸的是鎧甲光芒只閃爍了一炷香就停止了。而司馬衝睡得正沉。

一覺醒來已經是七八天後。司馬衝睜開眼時正看到白白的沙灘,藍藍的海水,高大的椰子樹,還有帶著海水氣味的海風。司馬衝身下軟綿綿蓬松松,正是碧眼雕。司馬衝覺得心情好極了。連正在舔著一條死魚的美少年他都不覺得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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