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是面色蒼白。自從進階元嬰之後,他們幾乎沒有再遇到過危險,更別說像現在的恐懼。他們此時彷彿又回到了剛剛踏上修仙之路時的茫然無措。白髮明明就在他們眼皮底下,但是她怎麼受傷,什麼人出手他們完全感覺不到。不必說法力波動,連空氣的震動都沒有。

金童子一聲長嘆道:“散了吧。自己選自己想要的方向,別都呆在一起。如果各位之中有人能僥倖活下來,請替我給金家的後人傳句話,就說‘謹記祖訓。’”說著,他的身形一閃。閃入了他向下的通道之中。青蓮仙子看了看其他人,突然一言不發地跟在了金童子的身後。

慕容小克笑了笑道:“幸虧我有帶酒來。一醉解千愁,醉死勝封侯。我先找個地方醉一回。”說著,人已經緩緩朝前飄去,不多時也消失不見。

趙、雷兩家最近幾百年因為利益關係走得很近。他們自然是要一起行動的。趙開泰沉吟了一下對司馬衝道:“司馬兄弟,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

司馬衝正打量著白髮的屍體,聞言抬頭道:“哦,兩位兄長打算去哪裡呢?”

雷剛冷笑道:“打上去。我們不是從上面下來的麼。我們也不繞彎,直接打穿墓穴到上面去。”說著,已經取出了火紅色的大刀。

司馬衝似乎想了想才搖頭道:“我不去。我呆在這裡,你們若有法子出去,記得發到傳音符過來。”

趙開泰也不勉強,點點頭道:“這個自然。”說著,手中綠光一閃,一把飛劍出現在了他手裡,“砰!”一聲巨響,甬道頂部就被打出了一大洞。這甬道除了一層墓磚,外面就是泥土,如何能抵擋得住兩名元嬰修士的連番出手?司馬衝面前很快多了一座小土山,趙、雷二人也已經漸漸沒了聲息。

司馬衝突然一聲輕笑道:“老家夥,你出來吧。”說著,目中紅光一閃,周圍的景色一變,他已經身處一片荒野之地。甬道,死人,傾斜通道,小土山都已經消失不見。

一陣桀桀的怪笑聲傳來,一個黑色的身影扭曲著從空氣中成型,卻是一名渾身包裹在黑袍裡,只露出半張臉的老叟,他露出的半張臉如同乾枯的老樹皮,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他額頭上還長著第三只眼睛。老叟怪笑道:“你果然能看到。就是不知道你是誰的使奴,還是殺了我的同類,奪了他的眼睛呢?”

司馬衝不答他這一句話而是嘆氣道:“他們那幾人是在你授意之下演的一場戲,還是不知不覺落了套?”

老叟大笑道:“不管了,誰叫我的使奴竟然無端端死了,我也只有對你下手了,至於你為什麼能看到,那就等我殺了你,抽魂煉魄也就知道了!”說著,老叟的雙掌在胸前一合,一張藍色的符籙出現在了他雙掌之間。

這一幕司馬衝是何其熟悉,又怎麼會讓這老頭將符籙激發?當即手中靈光一閃,一張潔白巨網已經出現在他的手裡,被他灌滿法力拋了出去。在來這裡的路上司馬衝一直就在這巨網上費心費力,最後還是在趙、雷二人的幫助下才完全抹去了白骨骷髏遺留的法力印記,如今這東西自然成了他對敵的工具。

藍色符籙分化的速度比當初看到的那張綠色符籙快得多,在巨網罩下的時候,網裡已經鼓鼓囊囊的一大包符籙了,不過在符籙被兜住之後,分化總算停止。老叟面色有些難看,他想不到司馬衝居然有這種吸靈作用的法寶,而且還第一時間出手阻止了他這一下大殺著。這樣一來除非他先用法力把這網兜撐爆,不然無法繼續朝符籙中輸送法力了。

司馬衝卻沒停下,立刻又噴出了九錫伏魔仗。這把禪杖如今已經完整了,不過外形反而略小了一圈,仗身上有兩個流光溢彩的金字:伏魔。司馬衝一手握住禪杖,一掌灌注法力輕輕一拍仗身,仗身上伏魔二字立刻分出了兩個巨大的虛影,朝對面的老叟飛射過去。

“九錫伏魔仗!”老叟面色更加難看,身形一閃便從原地消失,想要躲避飛過來的伏魔二字。但是這兩個金色的大字比他想象的更快,竟然在他消失前的瞬間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嘶嘶’‘嘶嘶’老叟渾身青煙再度出現,他身上也一陣靈光閃動,身體出現了奇異的變化,時而變成老人,時而變成少年,時而變成女子、和尚、道士……最後,老叟居然以剛剛死去的白髮的姿態重新出現。

司馬衝沒有趁機攻擊。因為巨網兜住的那些藍色符籙正在拼命掙扎,他不得不全力施加法力在巨網上加以壓制。老叟用嘶啞的聲音道:“我問你。九錫伏魔仗明明已經被分開封印,為什麼會完整地出現在你手裡?”

司馬衝心中一動,這老怪物居然知道九錫伏魔仗的來歷?他不動聲色道:“分開封印?九錫伏魔仗是我派的鎮派之寶,什麼時候又被封印過?”

老叟冷笑道:“你別睜眼說瞎話。如果像你所說,剛才那一擊我就已經死了。它一定是近年才被組合起來,威力還沒有恢復。我不認為憑你一名區區元嬰修士的能耐能夠開啟那些封印。”

司馬衝笑了。他聽出了這老怪物的意圖,繞了半天,他其實是想知道封印之地那些怪物的訊息。不過除了那魔族確實是在封魔陣,其他部件基本流落在妖獸之手,又哪裡存在什麼封印?看來想從這老怪物口中知道九錫伏魔仗更具體的資訊是不可能了,司馬衝當即把九錫伏魔仗一橫,再次準備出手。

對面的老怪物不等司馬衝出手已經搶先有了動作,他猛然雙手一擊地面,他周圍的地面立刻浮出了二三十具鏽跡斑斑的傀儡,這些傀儡一改之前木然的表情,一個個目露猙獰之色朝司馬衝撲了過來。

司馬衝知道這些鬼東西的厲害。立刻身形飛退,同時抓出了一把金色樹葉,取出畫筆蘸著獸血飛快地在一張張樹葉上勾畫。“呼!”畫比傀儡數量多了幾倍的青白色符靈被司馬衝召喚了出來。攻擊和防禦都是傀儡佔據上風,但是符靈數量眾多,悍不畏死,一時也勉勉強強地鬥了個旗鼓相當。

老叟目中精光一閃道:“好!是符靈術。我對你的身份有點好奇了。”說著,張口一噴,一大團黑色霧氣被他噴了出來,這團霧氣很快凝聚成形,變成了一隻巨大蛤蟆的模樣,它一張口,一條黑色的舌頭就朝司馬衝卷了過去。

因為巨網內的藍色符籙的掙扎一直不曾間斷,司馬衝法力流失的速度非常驚人,他正要服些丹藥,立刻就瞥見了老怪物又弄出了一隻大蛤蟆,他只好將剛抓出來的丹藥連藥瓶一起丟進了嘴裡,同時側身閃避大蛤蟆黑色的舌頭。

老叟此時的表情已經從開始的震驚漸漸平復。這小子手中雖然有九錫伏魔仗,威力卻沒有全復,雖然能禁錮自己的天藍符,卻很勉強。自己的手段還遠遠不止這些,剛才的失態真是給得太早了,想到這,老叟恢復了從容,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小子,你究竟是哪一家,哪一派的弟子?說出來吧,老頭子看在你長輩的面子上,可以放你一馬。”

司馬衝此時哪裡有閒暇說話,這大蛤蟆的舌頭比風還快,他有好幾次都差點被卷中,這蛤蟆舌頭滴落的口水一落在地面立刻燒出了一個大坑,他可不敢被這東西捲上。而且這舌頭又韌又軟,風刃砍不斷,九錫伏魔仗砸上去還被彈回來,司馬衝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老叟在一旁繼續喃喃道:“得到九錫伏魔仗,應該是佛門的弟子,這小子確實練了佛門的功法,但是他又會符靈術。會符靈術那幾家一向捂著掖著,從來都是傳男不傳女,傳長不傳幼,難道是哪一家派到禪門的臥底?不對,不對,這小子身上有股魔氣,佛門做的就是斬妖除魔,又哪裡有他這樣的弟子……”

在老頭喃喃自語之際,司馬衝終於抓到一個空檔,提了一口法力,迅速閃出了大蛤蟆的攻擊範圍。大蛤蟆正要繼續追擊,司馬衝已經施展出風遁從原地消失,閃到了老叟身側。他記得上一次解決那同是三目獸的美少年,靠的就是身上的黃金甲,現在這老怪物也是三目獸,說不得要故技重施一回了。

哪知司馬衝才閃身而出,老叟也同樣一閃,和他拉開了距離,同時口中道:“是了,是了。這風遁也不是等閒人能學到。莫非是清風門的弟子?清風門倒不怕了,那些老家夥沒一個能打的。”說著,老頭又是張口一噴,無數的黑色圓球被他噴了出來,鋪天蓋地朝司馬衝打過來。

司馬衝想也不想同樣張口一噴,噴出了龍王廟,然後身形一閃,閃到了龍王廟門前,推開廟門鑽了進去。這麼密集攻擊他可跺不開,停下抵擋的話,那只大蛤蟆肯定會從背後偷襲,那時候會被再次纏上。

撲,撲,撲。無數如同爛泥打在牆壁上的聲音不絕於耳。司馬衝進了龍王廟,立刻脫下外袍,然後閉起雙目開始控制身上這件黑色鎧甲。這東西的形狀可以變化,以前司馬衝可以將它放大縮小,而那一次和美少年三目獸對戰時它竟然自行變化了形狀,如今想要打贏這老家夥只能從這鎧甲下手了。

“你在做什麼呀。”一聲幽幽的聲音傳入司馬衝耳中。司馬衝大驚,立刻騰地一下從地面蹦了起來。

“我在這。”這一次司馬衝聽清楚了,聲音來自他的胸口。他想也不想就一拳轟了上去。

哐當!一聲悶響。聲音繼續笑道:“不用緊張。不是你將我放出來的麼?”鎧甲上浮現出了一張美少年的臉,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司馬衝。居然是當日被吸進鎧甲的那三目獸。

司馬衝冷冷道:“你原來沒死?”

美少年依然微笑道:“你應該感覺到了,我也是鎧甲的一部分。我現在只是一隻甲靈。”

司馬衝確實能感覺到。所以他才奇怪,無端端,被他幹掉的三目獸怎麼成了甲靈?美少年嘆了口氣道:“你還不知道?這件寶甲是可以藏靈的寶物,很不幸,我偏偏屬於最好的甲靈。如果我當初知道這東西是藏靈甲,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靠近你。”

司馬衝皺眉道:“不說這些廢話,既然你是甲靈,這鎧甲還容得下其他甲靈沒有?”

美少年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道:“你……你居然嫌棄一隻三目獸?”

美少年這個反應讓司馬衝一陣不解,不過他一轉念頭就明白了,美少年和鎧甲融為了一體,如果他強行將美少年拉出來,他只會灰飛煙滅,這鎧甲可還沒到山河社稷圖的等級,可以隨便釋放裡面的靈魂。想明白這一層的司馬衝開口道:“外面又有一隻三目獸。他在找我麻煩,我現在沒有什麼手段了。”

美少年驚訝道:“又有一隻?你莫非想將我們三目獸一族全滅了?”

司馬衝冷冷道:“少廢話,你有法子沒有?沒有的話我直接把你拉出來,然後用上次的法子引這老家夥近前。”

美少年面色一苦道:“有,有。我雖然當甲靈沒多久,不過也恢復了些元氣,你如果放手讓我控制這鎧甲,我有把握重創他。”

放手控制?司馬衝有些不放心了。這件鎧甲不同山河社稷圖,只是祭煉過,並沒有認主關係。如果它到時候有什麼法子可以脫離控制,自己不就偷雞不成蝕把米,如果他再調轉槍頭對付自己,那更是自找麻煩。

美少年似乎看出了司馬衝的心思輕笑道:“你放心吧。我是三目獸,我看得出你終有一天可以證道通玄,得登仙籙。我是你甲靈,到時候也可以沾染些好處。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我可不甘心只做甲靈。你成了仙,我好歹也是甲靈神。”

雖然不知道美少年的話是真是假,但是聽到有人說自己可以證道,司馬衝還是很愉快。但是他突然一伸手,一把抓住了美少年的臉,將他扯了半截出來,然後另外一隻手取出一張血色符籙一把貼在上面才開口道:“這東西你知道吧?本命血咒符,和我的元神相連。只要我心念一動,它就會爆。你如果想解除,它同樣會爆。好了,接下來說說我們怎麼對付外面那老家夥吧。”

“這個世界,說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說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用一個不太形象的說法,就是水。水裡的魚無法看到水,但是水確實存在。而你潑一碗濃墨到水裡,水會改變顏色。在魚眼裡,它們就是到了一個新世界。你得到我的眼睛,雖然無法製造出這樣的世界,卻可以將它打破,讓裡面的人看清真實。”

司馬衝一邊回想著美少年的話語,一邊按照美少年給出的方法將法力灌入雙眼。終於,他的雙眼變得一片通紅,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一切準備就緒,司馬衝將金剛身催發到極致,這才身形一閃,竄出了龍王廟。

龍王廟外並沒有想象中密集的攻擊,那老怪物居然很安靜地立在那裡,一見司馬衝出現立刻道:“小夥子,等一等。我問你,你和龍王有什麼關係?”他還在糾結司馬衝的身份問題。他等了這麼多年,就是想要一具身體,但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必須先調查清楚。眼下這小子的軀體無疑最上乘,其他幾人的肉身都差了一大截。

司馬衝笑了笑道:“龍王是表親,天庭是我門派。我師傅是仙君,我父輩是真王!”說著,他雙目紅光一閃,周圍的景色一陣晃動,竟然迴歸到了墓室的甬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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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叟聽得司馬衝說龍王是表親就是一愣,心中暗道,果然是龍王表親,這至寶龍王廟不就是證據麼,幸虧自己沒有貿然下殺手。但是聽到後面天庭,仙君才反應過來,這小子是在消遣自己呢,他面色一寒正要發作,哪知周圍的景色竟然大變起來,脫出了他的掌控。

司馬衝手一招,把龍王廟收了起來,同時手中數道光芒打出,分別打進甬道的兩頭,還有兩道,一道打散了一座小土山,一道打進了土山正對的向上通道。

“砰!砰!砰!”幾個人影出現在周圍,正是趙、雷、金童子、慕容小克等幾名修士,他們先是一陣茫然,但是一看到和司馬衝對峙的一隻奇醜無比的人形生物都吃了一驚。

金童子首先驚呼道:“三目獸!”同時身形一退,退進了那向下的通道。他倒不是害怕,而是這甬道狹窄,不好施展,故而往更寬敞的通道。其他幾人一聽,什麼。這就是三目獸?他們已經無休止地奔忙了幾天,如今見到罪魁禍首,哪裡還用廢話,立刻紛紛施展手段。其實就算不是三目獸,他們也會出手。因為他們是來探寶的,可容不得別人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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