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衝身上電光環繞。猛然之間,他雙翼一展,仰天長嘯。簫聲穿金裂石,離得稍近的修士立刻身形一歪,一口法力不續,直接從天空栽落。修為差一些修士則直接被這嘯聲震得口吐鮮血。白竹子面色變得很難看。結丹了。他結丹了。

天空中聚集的烏雲被這嘯聲一震,慢慢消散。很快,銅川城外又恢復了一片朗朗乾坤。但是沒有人敢靠近地火房,從剛才的嘯聲中,眾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寒意,這一位新進階的前輩似乎殺心很重。白竹子還是沒有動。先發制人顯然更有利,但是他現在沒有把握。地火房內傳出的法力波動太強了,完全不像是結丹初期。他有些後悔為什麼不早出手。

司馬衝此時已經收起了雙翅,他身體中突然漂出一根畫軸。畫軸在他面前輕輕展開,青山綠水,佳人如畫。司馬衝伸出手按在了圖畫上。“刷!”一名白衣女子被他從畫中挪移了出來。司馬衝手中靈光又一閃,一團朦朧的光團被他輕輕託在手裡,慢慢送到了女子身前。

司馬衝知道白竹子在外面。但是他不在乎。他等不及,他已經等太久了。他無時不刻不想把蕭小瑜解放出來,以前沒有能力,只能把這種焦急壓在心底,但是現在他不需要壓抑,不需要掩飾。誰此時此刻敢來打擾,他就把他打成肉醬。

光團本來一動不動,但是在觸碰到白衣女子的身體時突然一顫,“嗖!”地一下竄了進去。司馬衝松了口氣,她還活著。這就足夠了。

蕭小瑜的眼睫毛輕輕動了動。豁然睜開了眼。

司馬衝輕輕道:“你醒了。”他本來想說很多話,但是到了嘴邊,卻只剩三個字。

蕭小瑜冷冷地看了看司馬衝,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山河社稷圖。突然冷笑道:“哼,這麼久才把我解放出來,還累我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元神。”說著,目中寒光閃動,似乎就要出手。

司馬衝笑了。笑得很苦澀。她果然不記得了。把山河社稷圖一收,司馬衝低聲道:“對不起。謝謝你。”說著,轉身推開了地火房的大門。

蕭小瑜一愣。隨即怒道:“轉過身來!我有話問你!”

司馬衝沒有轉身。只是淡淡道:“你問。”

蕭小瑜冷冷道:“轉過來!”

司馬衝沒有動。

蕭小瑜身形一閃,猛然閃到了司馬衝面前,舉起右手狠狠一抓。但是她立刻就愣住了。眼前這一個面龐稜角分明,濃眉大眼的青年此時已經淚流滿面。蕭小瑜猛然覺得心中一痛,很痛。為什麼?為什麼?蕭小瑜收起手倒退,“砰”地一聲,撞在了地火房的石門上。

過了好久,蕭小瑜才用低低的聲音道:“你……你叫什麼名字?”

司馬衝甩了甩頭,突然笑道:“別問了。你反正不記得我。”

蕭小瑜怒道:“我問你叫什麼名字!”話語聲很大,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司馬衝似乎也被嚇了一跳。他怔了一下,然後伸手入懷。取出了一個玉瓶遞過去道:“我叫司馬衝。”玉瓶晶瑩剔透,但並不是什麼名貴之物。

蕭小瑜接過了玉瓶。她認得這玉瓶,這本是她的東西。她低聲喃喃道:“司馬衝?司馬衝?”突然,她覺得心中一酸。她記得這瓶子,卻不記得他。他究竟是誰?司馬衝究竟是誰?蕭小瑜覺得心中很難受。她當即不願再想,也不再停留,白光一閃從司馬衝面前消失了。

“大王我早就說過,她不會記得你。”一聲嘆息從一旁傳來。是金眼雕。

司馬衝默默無語。過了好久才道:“你怎麼出來的?”

金眼雕道:“自然是小狐狸放我出來的。小狐狸的本事比你大得多。她不僅開啟了靈獸袋,還問了我一些事。”

司馬衝立刻道:“她……”但是只說了一個字,就沒有再說。他猜到蕭小瑜會問什麼。

金眼雕嘆道:“你有時候很聰明,有時候又很笨。人既然走了,你還是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外面可是還有一票人等著你。”

司馬衝豁然抬頭,目中精光一閃道:“不錯,外面還有一票人。”他現在的心情很壞。正需要發洩。

“隆隆隆。”司馬衝推開了石門,慢慢走出了地火房。地火房外的防護陣早被雷電劈壞了,此時地火房周圍有十幾名築基修士圍著,天空白竹子正飄然而立,看情形,他們似乎不知道剛才地火房內還有另外一人,一見司馬衝出來,白竹子冷冷道:“道友運氣不錯呀,居然能結丹成功。”如今白竹子已經恢復了冷靜,畢竟司馬衝才結丹,就算法力濃重些,他這邊卻有這麼多弟子在一旁協助。

司馬衝掃了周圍的修士一眼淡淡道:“哦?七星劍陣?”七星劍陣是比較常見,威力也不錯的劍陣之一,司馬衝倒也認得。再看遠處,遠處或漂浮或站立,無數修士在圍觀。

“動手!”白竹子一聲輕喝,將手中的杏黃色大旗一揚。

劍陣的修士立刻腳下踩著奇異的步伐,同時手中光芒閃動,十幾把飛劍立刻從不同的角度攻擊了過來,劍陣厲害之處在於攻防一體,全方位無差別攻擊。劍陣中的人無論是動或不動,或攻或防,總會被其中的幾把飛劍攻擊到,而且劍陣隨著被困之人移動而移動,除非能打破了處於陣眼樞紐的白竹子,否則被困死是遲早的事。

司馬衝沒有動,只是身上金光一漲。“當!當!當!”飛劍很快擊打在了司馬衝身上,但是只響起一陣金屬碰撞之聲,絲毫沒有傷到對方。司馬衝身上看似薄薄的一層金光竟然堅渝鐵石。

白竹子目中冷光一閃喝道:“疾攻!”說著,他也祭出了一把飛劍朝司馬衝攻去。

“噹噹當!當!”撞擊之聲更加密集。司馬衝身上的金光泛起了一陣水波一樣的漣漪,但是他的人還是沒動,只是冷冷注視著半空中漂浮的白竹子。

“嗖!”一道被彈飛的劍光突然光芒暴漲,方向一折,朝司馬衝心口刺去。

司馬衝心頭警兆忽生,連忙側身一讓。“刷!”青白色的劍光貼著他的胸膛一掠而過,破開了一道並不太深卻很長的口子,鮮血慢慢滲了出來。白竹子冷笑道:“哼,金剛身又如何。你的身體即便夠硬,又怎麼扛得住我們的狂風驟雨的攻勢?繼續上!”說著,又指揮飛劍攻了過去。

“噹噹當!當!”劍光更加密集。司馬衝已經無暇去辨認哪一道劍光才是白竹子的劍光,只能憑藉感覺來閃避。刷!刷!又有兩道傷口出現在了司馬衝的身上。

遠處圍觀的修士都是一陣驚歎,既感嘆司馬衝身體的強硬,更感嘆七星劍陣的威力。他們平日裡多多少少都受到過白竹子極其門下弟子的欺壓,眼見有一名同道結丹有成,雖然不指望他能擊殺白竹子,他們也希望白竹子能吃上點虧,而看如今的情形,這一位只怕凶多吉少了。

暗處。陸天通看了看身旁的紅娘子。紅娘子一手捏碎了一張傳音符,看到陸天通望過來的目光點了點頭道:“城中已經動手了。我們也準備吧,別讓白竹子和城中的弟子匯合。”

陸天通笑了笑,用下巴點了點遠處七星劍陣道:“你覺得,他還能撐多久?”

紅娘子嘆了口氣道:“金剛身也是要消耗法力的。等他法力一盡,就是他敗亡之時。他已經堅持夠久了。換了你我陷入這七星陣,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陸天通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道:“不錯。等一下先出手滅了那擺劍陣的弟子再說。”

司馬衝終於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低估了築基修士的力量和劍陣的威力。飛劍大部分破不開他的防禦,卻一直在消磨他的法力。劍陣中每一個築基修士他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擊殺,但是只要他一動,劍陣就隨著他移動而移動,白竹子現在更是控制了兩把飛劍攻擊,在狂亂的劍光和修士奇異的移動步伐配合下,他根本無法鎖定任何一名修士。現在完全處在捱打之中。

看來要硬抗是不行了。司馬衝目光一閃,猛然轉身朝後方的地火房奔去,除了他所處的那一件地火房損壞,其他的地火房還是完好。只要那些未損壞的地火房進入了劍陣範圍,他們要攻擊就多了障礙。

眾人都看出了司馬衝的意圖,但是他們的攻擊不足以阻攔司馬衝,只能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幾個呼吸之間,司馬衝就跑進了剛才所在的那間地火房內,兩側的兩座地火房立刻落入了劍陣攻擊範圍,打在司馬衝身上的飛劍馬上減少了大半。司馬衝藉機一拍儲物袋,祭出了一杆大旗。蟠龍旗。以前這東西換給了老狐狸,老狐狸死了,東西也重新落在了他的手裡。將法力猛注入大旗之中,司馬衝把大旗迎風一展,整個人就消失在了大旗的陰影裡。

白竹子目中寒芒一閃,但是他卻不能指揮弟子全部去攻擊蟠龍旗,因為這樣一樣劍陣就相當於破了,司馬衝很可能趁機逃走。他只能大喝道:“疾攻!疾攻!”說著,帶頭加大了法力輸出。

七星劍陣高速旋轉起來,密集的劍光如同雨點一般無差別地落下。一炷香後,轟!轟!兩聲巨響,兩座地火房的禁制終於抵抗不住,分別被擊碎,劍光毫無阻礙落在了蟠龍旗上。這一面被老狐狸稱為準法寶的高階法器在如此密集的攻擊下只支撐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哀鳴一聲被絞成了碎片。

蟠龍旗被毀,立刻顯現出大旗之下的大坑,司馬衝赫然盤膝坐在大坑之中。只見司馬衝身前有一大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他不等眾人有所反應,口中一聲冰冷的輕喝:“野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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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喝聲響起,大坑之中那一大團火焰分出了無數的火球飛撲而出,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眾人哪裡料到司馬衝居然會施展這樣高威力大範圍的火系法術,當下一陣手忙腳亂,有幾人為了閃避這些火球,不得不脫離了原來的位置。

“啊!”一聲慘呼聲響起。“他……啊!”又是接連的幾聲慘呼。司馬衝趁眾人抵擋火焰的機會用風遁術欺近了一名築基修士身前,毫不猶豫地下了殺手。然後是第二名,第三名。少了幾人之後,劍陣終於運轉不開了,司馬衝依仗身體強硬,橫衝直撞是見人就打,三下五除二就把佈陣的築基期修士全部打死打飛,原地很快就只剩白竹子一人還漂浮在空中。

本來已經準備出手的陸天通和紅娘子又悄然無聲地退了回去。陸天通驚訝道:“這一位好深厚的法力,野火燎原可是大消耗法力的法術,他施展之後竟然沒有喘息就立刻發動攻勢,委實讓人吃驚。”

一旁的紅娘子只是點了點頭,目光是分毫不動地盯著場中二人。

圍觀的修士不少人吃驚的同時暗暗欣喜,有數人還互相對望。他們此時的心思,只怕不少人都在思量。只要白竹子一露出敗勢,這些人只怕會一哄而上,這些年積壓在他們心頭的陰鬱可不少了。

白竹子冷冷看著司馬衝點頭道:“我錯了。我低估了閣下的實力。閣下如果願意罷手,在下願意賠禮道歉,並有薄禮獻上。”白竹子這麼說倒不是他已經膽寒不敢再戰,而是他心中隱隱覺得不妙,此地這麼大的動靜,除了跟著他來的這十幾名弟子,其他門人弟子到了此時依然是一個不見,這有些不對勁。

司馬衝正看著剛剛拾起的一把大刀,聞言笑道:“這就要問問我手中這把刀了。”

白竹子目中厲色一閃,但他還是勉強壓住了胸中的惡氣,冷冷問道:“哦?不知道閣下的刀怎麼說?”

司馬衝嘆了口氣道:“我的刀只會殺人,不會說話。”說著,腳下一蹬,已經朝天空中的白竹子撲了過去。

白竹子顯然不擅長近戰,所以他不等司馬衝靠近,立刻指揮兩把高階飛劍攻了過去,同時一揚手中的杏黃旗,旗中撲出了一條五爪金龍。他打的算盤很簡單。這小子剛被被劍陣消磨,又施展了兩個大法術,他不信在強攻之下還拿不下對方。

當!當!兩聲,司馬衝抬手就將那飛射而來的飛劍磕飛,刀鋒一轉去砍那五爪金龍。這金龍才是主戰力,司馬衝自然看得出。誰知金龍卻詭異得很,刀砍在它身上它卻軟綿綿如同絲帶,絲毫傷它不得。而它身形詭異地一扭,其中一隻利爪夾帶著尖厲的風聲朝司馬衝背後一把抓出。司馬衝聽到破風聲,也來不及回頭去看,立刻側身一避。“撕拉”一聲,他胸口的衣襟被抓下一大幅,並出現了五道深深的爪痕,可以見到傷口深處白骨森森。

白竹子冷冷道:“閣下還不肯罷手麼?”他剛才趁機斜眼看了一下四周。只是這眨眼功夫,之前被打飛出去的門下弟子就全都死了。他明明記得有幾人雖然身受重傷,但絕不致死,看來他隱隱的不安預感是真的,是有人在暗中下手。他現在迫切想回城去一探究竟,不想繼續和司馬衝糾纏。

司馬衝聽到白竹子的話冷笑道:“罷手?白胡子老鬼,你死定了。”剛才只是不熟悉金龍的特性才吃了點虧,現在摸清了金龍的攻擊套路,反而是金龍被他牽制著,何況他還有金眼雕和碧眼雕兩個幫手,他怎麼肯罷手。

白竹子冷哼一聲道:“哼。好大的口氣!那就試試本座法寶的真正威力再說吧!”說著,咬破了拇指指尖,一手按照了杏黃旗上。只見一縷鮮血從他指尖融入旗面以一種奇異的姿態蜿蜒向前,很快在杏黃旗上構成了數十道粗細不一如同脈絡的線條,佈滿了整張大旗。白竹子目中厲色一閃,大喝一聲道:“龍戰於野!”

杏黃旗上那些脈絡一樣的線條隨著這一聲大喝從旗面一飛而出,撲向了正和司馬衝纏鬥的五爪金龍。五爪金龍立刻也捨棄了司馬衝,朝天空中落下的那團血色線條撲去。“刷!”一團耀眼金光爆發,金光散盡,只見那條五爪金龍漲大了一倍有餘,此時龍目含威,龍鱗生光,彷彿真正的金龍降世。

司馬衝趁著白竹子分心施法將其中一把飛劍砍折,眼前空中的金龍出現,司馬衝心中一凜,手的大刀不再招架而是直接硬碰硬的互相砍擊,當!當!當!硬碰了十幾擊之後,司馬衝手中的大刀變咔嚓一聲斷成了兩截,白竹子飛劍的劍身上也是滿是豁口,變得暗淡無光。

白竹子的面色蒼白,倒不是因為損失飛劍,而是這一招幻龍術對他是不小的負擔,他也不理會那一把搖搖欲墜的飛劍,輕輕喘了幾口氣之後才伸出手指朝著司馬衝凝重地一點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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