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扎渾身一震,但是他默默無語,動作也維持不變。其他人都低下了頭,同樣默默無語。

司馬衝無奈。他們這麼跪著,難道自己就一走了之?

“這是臣服。他們想要追隨你。”金眼雕不知何時冒了出來低聲道。

臣服?司馬衝點點頭。他正要伸手去按雷扎的右手。金眼雕急忙又道:“你先變身。魔化。你現在還是修士。”

刷!司馬衝瞬間魔化。自從被血池治療一次之後,他魔化的負擔變小。雷鳶一族的人忍不住抬頭。他們看著司馬衝那張開的雙翅和渾身魔紋激動莫名。

司馬衝緩緩伸出了手,按在了雷扎高舉的右手上。

嗡——一道光芒突然在司馬衝胸口浮現。司馬衝吃了一驚。他一低頭,就看到自己胸口那道閃電形狀的痕跡在發光。那光芒一閃一閃,和他的心跳維持同一個頻率。在場所有的雷鳶族人都是面露喜色,他們胸口的印記也在發光,在這一刻,無論魔紋完整與否,無論魔力的高低,他們胸口的印記都閃耀出了耀眼的光芒。

在司馬衝吃驚的目光中,有的人瞬間生長出了新的魔紋,有的小孩瞬間長大成人。雷扎抬起了頭。他額頭上的魔紋連線在了一起,一股磅礴氣息撲面而來。司馬衝心中一驚,好強!一直以來,雷鳶一族的人的氣息都如同凡人一般,而現在,司馬衝在人群中發現了十幾股強大的力量,比所遇見的結丹修士的氣息還要強。

雷扎恭順道:“恭送魔主大人。”

其他人也立刻異口同聲道:“恭送魔主大人!”

既然他們說了恭送,司馬衝當即不再停留,雙翅一展,破空而去。

雷扎低聲道:“雷雪走了麼?”

一名中年人躬身道:“回稟長老,我們族內唯一的坐騎已經讓她帶上了,她應該可以跟得上魔主大人。”

雷扎點點頭道:“好!希望她不要讓我失望。”

中年人遲疑道:“長老為什麼不挽留魔主大人繼續養傷呢?”

雷扎嘆氣道:“我們的血池根本無法為魔主大人補充魔力。魔主大人大概也看出了這一點,這才選擇離開。”

中年人遲疑著又道:“魔主大人現在的實力這麼弱,就算血池無法幫助他,至少我們可以保證他的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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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扎鬚髮皆張怒喝道:“住口!你已經忘了雷鳶一族的尊嚴!我們是戰士!魔主大人更是卓越的戰士!戰士永遠不會躲藏在背後!”

中年人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是!是!”

雷扎看著天,緩緩嘆了口氣道:“大家努力吧。我們要用成績告訴魔主大人,我們有資格成為他的追隨者。我們要用實力,洗刷掉我們祖先的恥辱!”

司馬衝沒有回風源城,以前的經歷告訴他,如果一群人出門,只有一個人活著回去,那回去的人一定會很危險,尤其是當他是孤家寡人,毫無背景的情況下。司馬衝現在的前進方向是銅川城,這路線他以前走過,而且儲物袋內還保留著路線圖。

金眼雕落在了司馬衝的肩膀上鄭重其事地道:“相信我。真的有人跟蹤。”

司馬衝嘆了口氣。這句話金眼雕說了幾十次了。他看了看天空道:“讓你去找,你找不到。我去找,我也沒發現。就算真有人跟蹤,他這般神出鬼沒你能有什麼法子?”

金眼雕道:“當然有辦法。你魔化,快速飛行。他未必追得上。”

司馬衝搖頭:“不行。他沒有惡意也就罷了。如果是心懷不軌,我魔化飛行之後法力消耗巨大沒把他甩掉,他再趁機偷襲,那不是自尋死路。”

金眼雕嘆了口氣道:“跟蹤我們的人很強大。到時候若他出手對付你時,可別怪本大王不義氣丟下你了。”說著,一頭扎進了靈獸袋。

司馬衝笑了笑。繼續邁步向前。有人跟蹤也罷,沒人跟蹤也罷。既然沒找上來,那就別想了。而且司馬衝猜測,若有人跟蹤,那多半是雷鳶一族的人,畢竟自己才從那裡出來不久。他們總不會害自己。臣服之後,他若死了,他們一族人都要陪葬的。

一路之上有驚無險。司馬衝進入了銅川城。進入城中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坊室,他要煉黑風丹,要去買材料。

“金鱗果!金鱗果!”司馬衝正經過一個攤位,金眼雕突然冒了出來大叫道。

司馬衝腳下一停四下看了看,哪裡有金鱗果?他疑惑道:“大王,你是不是糊塗,哪裡有金鱗果?”

金眼雕拍著翅膀道:“那邊!那邊!金鱗果樹!”

一個攤位上擺著一棵五六尺高的小樹。司馬衝剛才經過覺得有些奇怪,但並沒在意,此時不禁奇道:“金鱗果樹?你沒認錯罷?我記得金鱗果是長在藤上的。”

金眼雕叫道:“快買!快買!錯不了!”話說它已經飛了過去,棲在了樹上。

司馬沖走到攤位前咳嗽一聲道:“這位小哥,你這是什麼樹啊?多少靈石?”

攤主是一名看來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人。他有只靈獸飛了過來正大吃一驚,隨即就聽到了司馬衝的問話。他連忙躬身道:“哦!前輩!晚輩這一棵是金鱗果樹!”

“哈哈!”

“小夥子你別鬧了。怎麼能和前輩開玩笑呢。”

“就是。金鱗果是長在藤上的。”

司馬衝還未說話,旁邊攤位上的幾人已經先開了口。少年急忙辯解道:“這是金鱗果樹。我從從上面摘過金鱗果!我……我就靠那顆金鱗果突破到了練氣九層的!”少年一急,都有些口吃了。如果被一位築基後期的前輩當作騙子,那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

“哈哈!”

“你就吹吧!”

司馬衝揚起了手。周圍人立刻停止了喧鬧。他們可都是低階散修,怎麼敢在一位置築基大圓滿的前輩面前放肆。司馬衝朝少年笑了笑道:“這樹我的靈獸很喜歡。不管它是什麼樹,我要了。多少靈石?”

少年一喜。連忙道:“一百……二百靈石!”呵,還會坐地起價。

司馬衝也不和他計較那點小錢,取出了兩塊中階靈石拋了過去。然後將這棵樹和金眼雕一併收進了靈獸袋。

黑風丹的其他原料倒是很容易找到,司馬衝只花了半個時辰就全部購買齊全了。將材料備齊,司馬衝變煙熏火燎地趕往地火池。銅川城煉器出名,地火池也比別處城市大得多,有超過一半的地火房都沿著熔岩火脈延伸到了城外。

司馬衝拿著一塊玉牌走出城。他交付了靈石才發現處在城內部分的地火池已經人滿,他只能到城外去。給他玉牌的小姑娘一再向他保證。地火房都是籠罩在防護法陣內,而且設定有強大的禁制,絕對不會被打擾。看在小姑娘楚楚可憐的份上,司馬衝於是忍了。

“前邊的朋友請留步!”還沒走出城幾步,突然身後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叫我?司馬衝有些奇怪地轉過身。只見一個氣息內斂的老頭正微笑地看著他。從他的身上感覺不到法力的波動。

司馬衝疑惑道:“閣下有何見教?”這老頭平白無故地叫住自己,他可沒什麼好心情。

老頭似乎聽不出司馬衝話裡有刺,依然微笑道:“本座白竹子。想請朋友將半天前買到的那棵樹轉讓給在下。在下願意付十倍的靈石。”

司馬衝皺眉。對方早不來晚不來,等他出了城才冒頭。莫非打得強買不成就動手強搶的念頭?司馬衝搖頭道:“抱歉。東西我買下,自然是喜歡。對於喜歡的東西,我從來沒有割讓的愛好。讓閣下失望了。”此地才出了城,他不信這老頭敢動手,就算動手,他也不怕。

“哦?你是不肯了?”老頭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司馬衝心中警兆忽生,猛然一退。撕拉!他的長袍被抓開了一條大口,胸口有一道長長的爪痕。

司馬衝再抬頭。那氣息平平的老者此時法力洶湧,分明是結丹期的修士。再看周圍不知何時冒出了十幾名築基修士,一個個摩拳擦掌,看模樣似乎要強搶。

司馬衝心中叫苦。你大爺,你早說你是結丹修士啊,不就一棵樹麼。司馬衝立刻躬身抱拳道:“晚輩不知道是前輩駕到,多有失禮。東西前輩既然想要。晚輩自當雙手奉上。”說著,一拍靈獸袋。

……

金眼雕死死地抵住袋口,不讓司馬衝把樹取出去。司馬衝大怒。大爺的,這都什麼時候了。金眼雕這時候開口道:“別給他,你給不給他都會出手!”

司馬衝正要破口大罵。不遠處的白竹子目露奇光喃喃道:“哦……珍獸金眼雕。我就說,我就說。”說話之間,白竹子身上的法力暴漲,瞬間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至於那些進出城的修士早已經遠遠避開,結丹前輩要找一名築基修士的麻煩,那他就死定了,即便城主知道也會睜只眼閉只眼,反正不是在城內。

司馬衝明白了。他抬頭盯著白竹子的眼睛道:“其實,前輩是想要這只金眼雕?”

白竹子輕輕搖頭道:“不對,不對。金鱗果樹,金眼雕,還有你的命。我都要。”

司馬衝面色一沉,身形一閃,已經閃到了十幾丈外,風遁術。他的方向不是城門,而是地火房。城門方向堵住的那些修士絕對有白竹子的弟子,他沒把握衝過去,但是地火房有陣法和禁制,他要堵一把,煉出黑風丹衝擊結丹。到時候都是結丹期,大爺的誰怕誰。

白竹子腳下一動,已經到了司馬衝剛才的位置。他看了看十幾丈外的司馬衝目中喜色更勝道:“好!風遁術!”周圍那些築基弟子此時才反應過來,紛紛朝司馬衝追了過去。

司馬衝幾個閃動已經到了地火房。他身上有通行玉牌,立刻一閃而入,其他人只能在陣法外面乾瞪眼。白竹子目中寒光一閃,冷冷道:“破陣。”

“前輩!白竹子前輩!”一眾人正猶豫著要不要出手,突然一名圓臉的胖子連滾帶爬來到了白竹子面前又是打恭又是作揖:“前輩!這地火池不能動。這……今日前輩開了頭,日後還有誰敢租用我們地火池啊。”

白竹子此時目光已經平靜了下來道:“好吧。我與你師傅也有些交情。那你去叫剛才那人出來!”

圓臉胖子依然是一臉的為難之色。

白竹子面色一冷,就要發作。突然一個清朗的笑聲傳來:“哎呀,白竹子。你怎麼到這欺負我的徒弟來了?”聲音傳來,一名白衣飄飄,面如冠玉,頜下留著三柳長髯的中年書生出現在了圓臉胖子身旁。又有一名結丹修士出現。結丹修士平日難得一見,如今竟然一下出現了兩位。

白竹子一驚,隨即打了個哈哈道:“哈,我怎麼會和小輩一般見識,剛才只是開玩笑,開玩笑。”說著,盤膝坐在地上。他帶來的一眾弟子也紛紛盤膝坐下。

中年書生笑道:“剛才進去的小友租借了三個月的地火房,白竹子道友是打算在這等他出來?”

白竹子不說話。

中年書生哈哈一笑道:“你還是這臭脾氣。得了。隨你的便。記得別弄壞我的陣法和地火池。”說完,人已經飄然而去。

銅川城一時敢到城外煉丹煉器的修士一個都沒有了。事情的始末也漸漸被人打聽清楚了。原來是為了一棵龍鱗果樹。姑且不說這樹是不是真的,但是龍鱗果又不是太稀罕的事物。這位前輩為何會大張旗鼓呢?裡面的修士也太不知高低,把東西獻出來,不僅免災,還能和前輩攀上關係,何樂而不為?

進入地火房中,司馬衝一言不發開始準備煉丹。金眼雕飛了出來道:“厄,關於這一次的事情……”

司馬衝擺手道:“得了。沒什麼好說的,我要煉丹。別打攪我。”

金眼雕本來是預備司馬衝大發雷霆,沒想到他這麼平靜。過了一會金眼雕又忍不住道:“大王我在當時可並不知道被結丹修士盯上,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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