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中年人還在笑,司馬衝的胸口卻多了一枚又細又長的透明針,從他心臟部位一直刺入,透出後背一尺多長,還兀自在滴血。清武真人面色一變,他只是全神貫注盯著眼前之人,沒想到他還有幫手。鋼針一擊得手立刻回抽,但是司馬衝受此重創卻不曾死,而是一聲怒吼,一手握住了長針,另外一隻手並掌如刀猛然向前一插。

撲哧。一股綠水從虛空中噴出,濺了司馬衝一身。然後司馬衝面前一個透明的身影慢慢浮現,只見一隻巨大的胡蜂正拼命地掙扎,司馬衝手正扎入了它的腹部,扎入司馬衝身體裡的長針就是它常常的尾刺。

中年人目中寒光一閃,手微微一抬。清武真人同樣一抬手。當!在司馬衝身側不遠,也不知道是什麼物件互相撞了一下,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司馬衝喘著粗氣,額頭金色的鳳凰紋猛然亮起,他手中抓住的胡蜂立刻被一團黑紅色火焰包裹,瞬間就發出了焦香。它被司馬衝破了甲,從裡而外地燒,一下就燒熟了。

中年人眼見自己的靈獸被燒死,居然神色不變,只是點了點頭道:“不錯。有些本事。怪不得能破禁而出。”

司馬衝低頭看了看胸口,心中是一陣後怕。剛剛尾針刺入的霎那,他發覺閃避已經不能,於是拼盡全力偏離了一分,就是這一分,長針擦著心臟邊沿刺過,否則他早就死了。不過蟲類大多有毒,司馬衝將燒死的大胡蜂一丟,立刻取出了一瓶解毒丹連瓶仍進了嘴裡。拔瓶塞這種瑣事說不定又會給對方可乘之機。

中年人笑了笑道:“放心吧。這蟲子是沒毒的。它是變異,會隱身,不會用毒。”

司馬衝可不會信這一句,嘎嘣嘎嘣把丹瓶咬碎,把丹藥吞了下去。同時祭出了手中所有的盾牌和一十三個幽魂鈴。控制多盾牌肯定很耗費法力,但總比被對方一擊秒殺要強。

清武真人一閃到了司馬衝身側傳聲道:“小子。你有沒有辦法拖住他一炷香?”

司馬衝一聽,知道清武真人還留有殺手鐧。當即回答道:“沒多少把握,我試試。”

清武真人輕嘆一聲。知道這也確實是難為司馬衝。不過不試一試,他們兩個可都得死,當即點頭道:“或者不必一炷香。你儘量拖延就是了。”說著,兩手一掐,口中開始念動咒語。

司馬衝目中紅光一閃,朝中年人撲了過去。中年人自然看出了兩人在密談,不過他對於司馬衝的本事是看不入眼的,眼見司馬衝撲來,立刻口中喝道:“滾!”接著,一道光芒直射司馬衝的眉心。

司馬衝微微一笑道:“前輩。你中計了。”

中年人自然不會在意司馬衝的話,不過一對上司馬衝的雙眼,身旁的景物立刻一變,碧空變成了海洋,雲朵變成了妖魚,而天空中的烈陽變做了一輪明月。此時正是海上生明月,好一番的奇景。

中年人一驚。立刻明白了過來。幻術!沒想到,只看了對方那雙眼睛一眼,就落如了幻術之中,不過中年人一點都沒有驚慌,以他和司馬衝的實力差距,要破除這幻術不過是呼吸之間。他渾身法力一漲,大喝一聲:“破!”

乒!如同水晶被打破。周圍的景色如同一塊塊破碎的鏡面掉落。眼前再次出現了藍天白雲,烈日高懸。司馬衝撲過來的身影甚至沒有動。不,他是根本沒有動。剛才撲過來的動作只是假象。中年人掙脫幻境,正好看到司馬衝屈起了手指,在身前盤旋的其中一隻鈴鐺上輕輕一彈。

一陣仙樂入耳,天上祥雲朵朵,瑞氣千條。只見一名玉帶高冠,神情飄逸的仙吏腳踏五彩祥雲從天邊飛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童子,一個童子手裡捧著一卷帛書。另外一個童子手上捧著一個托盤,托盤裡一套錦衣,一頂羽冠,還有一方印璽。

仙吏飛到了中年人頭頂,拿起了身旁童子手中的帛書攤開朗聲道:“藍建安聽旨!汝修行一萬三千七百六十一年五月七天。期間經歷重重,嚐盡世間富貴,經歷世間苦楚,如今功德圓滿,位列仙班。吾奉太白仙君之命,特來接引汝超脫凡界,踏上凌虛……”

中年人正是藍建安。他可不像前幾次司馬衝幽魂鈴對付的物件那麼簡單,對於剛才的事情他記得一清二楚,立刻面上怒容一現道:“滾!竟敢設定雙重幻陣來欺騙本尊!”說著,身上法力暴漲。

仙吏眉頭輕輕一皺道:“哼。凡氣沖天,六慾斥體。看來,定然是仙錄有誤,此等之人如何踏上登仙之路。”說完,手指朝前一點。也不知怎的,竟然這麼遠就點在了藍建安的眉心。藍建安周圍立刻景色一變,遠處的司馬衝正屈指去彈鈴鐺,清武真人正閉目施法。藍建安大吃一驚,難道,剛才的一切竟然是真的?再轉過頭來,只見那仙吏已經領著兩童子腳踩祥雲破空而去。

“仙吏大人留步……小人有話要說!”藍建安此時再也顧不得司馬衝和清武真人,朝著五彩祥雲直追而去。

司馬衝收回了手,看著眼前中年人神色變幻不定,他身旁的鈴鐺也一個個劇烈地顫動著。顯然,這一次的施法的物件太強,這些鈴鐺支援不了多久,看這情形,似乎隨時會失效。司馬衝也不及多想,立刻張口一噴,將龍王廟噴了出來。然後朝中年人一點指喝道:“收!”

中年人如同一根木頭一般被吸進了龍王廟。司馬衝立刻將廟門一封。就在這時,司馬衝身前顫動的十三個幽魂鈴同時一震,化作了一蓬蓬飛灰。司馬衝立刻撲哧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不過透過心靈感應,知道幽魂鈴並沒有損壞,只是施加在藍建安身上的幻法被破了。

刷!龍王廟突然漲大到了上百丈,如同一座大山。下一刻,龍王廟有嗖地一聲,縮到極小,小到只有巴掌大。司馬衝卻松了口氣,他第一次用龍王廟來關人,沒想到真有用。至少中年人現在是沒法子立刻逃出來。他轉頭看了看清武真人。只見清武真人才這片刻功夫似乎老了幾十歲,面容枯槁,形銷骨立。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司馬衝只看了一眼就重新回過頭。掏出了天王保心丹。這是最後一顆了。服下之後,司馬衝將所有的法寶都收了起來,全部法力都用來支援龍王廟。這一次是死是活,就看自己能不能堅持到清武真人施法完成了。

“放心吧。已經沒有別人發現我們的位置了。”清武真君這時候緩緩睜開眼開口道。兩人的周圍浮現出了無數的光點,這些光點看似雜亂,又暗含某種規律。

司馬沖喜道:“已經施法完成了?”這連半柱香都沒花去。

清武真人搖頭道:“還沒有。不過,你還真的能困住藍建安這狂徒。這倒讓我很吃驚。你聽我說。我施展這個法術消耗巨大,一定會形神俱散。不過身為器靈,我會有一絲殘魂遺留在棲身的玉盒裡。你就將玉盒藏在一個靈氣充沛的地方滋養,再過數千年,我或者可以恢復神智。”

司馬衝沉默。他不知道如何介面。

清武真人輕嘆一聲又道:“如果……如果我無法恢復靈智。你便替我報仇。查出害我之人。”

司馬衝終於開口笑道:“前輩第一次能恢復靈智,第二次自然也是能的。”

清武真人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麼。渾身上下金光閃閃,無數絲絲縷縷的金線從他身上飛出,分散融入到漫天的光點之內。他本不是一個捨己為人的人。眼下實在是出於無奈,而且他憑言行舉止看出司馬衝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至少,現在還不是。希望,他千年不變吧。

砰!龍王廟通體一震,廟門被人從裡面撞開,一道白光一衝而出。藍建安脫困了!只見他渾身襤褸,身上還有無數細密的傷痕,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落到這般田地。他惡狠狠地回過頭,猛然一張口,一團白得耀眼的火焰被他從口中噴出,撲在了龍王廟之上。

司馬衝知道,拼命的時候到了,當即一抓天靈蓋,把自己的元神抓了出來。藍建安雖然看到了這邊的情形,但是他迫切想毀掉的龍王廟,竟然對司馬衝和施法中的清武真人不管不顧。

“蒼山十八峰!”司馬衝一抖手中的山河社稷圖,一十八座小小山峰從圖畫中飛出,瞬間脹大成真實的山峰大小,從上下左右四個方向朝藍建安擠壓過去。

藍建安口一合,停止了噴吐火焰,盯著司馬衝手中的山河社稷圖口中驚喜道:“仙寶!”

砰砰砰!一十八座山峰已經撞到了藍建安的身體四周,但是藍建安身體外似乎有一層看不見的防護罩,山峰離他數丈就被迫停下,一十八山峰一座撞一座,亂做了一團。

“金陵十二峰!”司馬衝早就猜到不可能一擊就得手,立刻又是一聲低喝,又有一十二座山峰從畫圖中魚貫飛出,重重撞在了蒼山十八峰之外。

“哼。容納行的仙寶?這還真是少見。”藍建安對於身體四周的山峰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緩緩朝司馬沖走了過來。

“青蓮峰!白虎峰!”又有兩座巨大的山峰砰一下撞在眾山峰之外。此時的藍建安看起來就像拼盤裡的主菜,又像一輪被掩埋的太陽。光芒刺得司馬衝睜不開眼。

“哼。小家夥。你居然有仙寶。哈哈!哈哈哈!”藍建安靠得更近,離司馬衝不過四五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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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衝目中冷光一閃,猛然手掌一握。砰!看似被藍建安抵制住的眾多山峰竟然一瞬間同時發力,將他擠在了正當中,司馬衝手中金光一閃,金剛箍被他扔了出去:“著!”

藍建安顯然沒想到這些山峰居然都如同普通的靈寶一般,一時竟然掙脫不得,立刻被金剛箍扣了個正著,司馬衝一揚手,幾顆黑色的圓球朝藍建安飛了過去。

藍建安本來還不動聲色的臉色終於有些變:“哼,滅仙珠也有,看來我是小看你了。”說著。他的身形竟然硬生生朝後一縮,砰!一聲巨響四個方向的山峰狠狠撞在了一起。藍建安竟然掙脫了眾山峰的擠壓。

司馬衝似乎早料到這一著,口中輕喝一聲:“收!”

嗖!地一聲,才掙脫了眾山峰的藍建安立刻被身後襲來的龍王廟吸了進去。骨龍立刻從一側鑽了出來,如同一根骨索,繞著龍王廟盤了數圈。本來藍建安是不會再被龍王廟吸進去的,但是他頭上的金剛箍起了限制作用,他法力一滯,瞬間就著了道。

砰!砰!砰!龍王廟不停地傳來巨大的撞擊聲,廟門時不時被撞開。不過外面有骨龍全力鎖住,倒也一時無憂。司馬衝將漂浮的山峰一收,又回頭看了清武真人一眼。此時的清武真人已經消失不見,他所立之處只剩一團靈光,依然不斷地分出絲絲縷縷的金線飛向半空中的光點。而這些光點一閃一閃,彷彿是漫天的螢火蟲一般。

“小子!你成功激怒了本尊!”一聲怒喝從龍王廟裡傳了出來,震得司馬衝元神是一陣金光亂閃。

熊!一團熾白色火焰把龍王廟和外面的骨龍包裹了起來。骨龍發出痛苦的呻吟,身上的白骨被燒出了一道道裂痕。司馬衝咬了咬牙道:“小白,回來!”但是他的話才出口。砰!龍王廟瞬間漲得前所未有地大,直接將他撞出了老遠。箍在龍王廟外面的骨龍則成了一截截白骨。

司馬衝心中一沉,定睛再看時,就見藍建安精赤著上身漂浮在眼前,胸口出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一旁的龍王廟已經縮成了巴掌大小,通體靈光暗淡,也不知道損壞了沒有。

呼。藍建安身形一閃就到了司馬衝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身上的火焰順著他的手朝司馬衝身上蔓延過去。“小子。仙寶交出來。”藍建安一下就控制司馬衝的行動,一是怕司馬衝還有詭計,二來生怕他讓仙寶自爆,這可是他不能接受的事情。

白色的火焰很快將司馬衝包裹了起來,不過司馬衝額頭上的鳳凰紋此時卻自行從額頭脫離,在司馬衝的身體各處遊走,阻止白色火焰對司馬衝身體的灼燒。司馬衝張了張嘴,藍建安的手微微一鬆,司馬衝勉強開口道:“財……財帛動人心。前輩倒當真好大的膽。”

藍建安一愣,隨即明白了司馬衝話語的意思,他竟然自己一頭撞進了清武真人佈置的大殺著範圍內。等他想退時,清武真人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哼。藍建安。本真君昔年縱橫天下,豈是你一個小輩可以招惹的。嘗一嘗本真君的清武天絕陣!”

隨著這話語聲一落,漫天的光點同時一閃,接著開始變幻不定。藍建安手裡緊緊捏住的司馬衝嘴角一揚,一絲微笑掛了起來,然後在藍建安的眼前慢慢地消失。

藍建安目中驚疑之色一閃而過,隨即渾身火焰暴漲。他聽說過清武真君的天絕陣,一驚發動,無人能生還。不過這老頭如今的修為大跌,這個陣法應該也是打了折扣才對,想到著,藍建安兩手握拳,朝前猛然轟出。

吼!兩條火龍怒吼著從藍建安的拳頭上幻化而出,撲向遠處。藍建安雙拳不停,十幾道火龍撲向了四面八方。他剛才就是憑藉這一招,衝出了龍王廟,撐斷了骨龍。

噝噝,噝噝。搖頭擺尾的火龍衝向遠處,但是經過那些光點時卻像沒碰到任何東西一樣一穿而過,同時火龍身上冒出了絲絲縷縷的光線,朝周圍的光點飛去,偌大一條火龍,竟然只衝出了幾丈就消失不見。

再看其他方向,同樣情形,同樣的光線。藍建安終於動容了,這,這是怎麼回事?他的火焰怎麼會被光點吸收?就在這時候,藍建安發現。自己身上竟然也開始冒出絲絲縷縷的光線,渾身的法力和精元隨著這些光線一點一點地被抽離。

“不,不!”藍建安使出了渾身解數,但是光線依然不斷地從身體內冒出,他的法力漸漸枯竭,身體也開始瘦削。

“前輩!清武前輩!清武真君!請看在家師孤雁道人的份上饒晚輩一命!”藍建安現在連話語聲都變得乾燥沙啞。

可惜,四周靜悄悄。既沒有回應,也沒有變化。彷彿此地只是一個寂靜之處的深夜。漫天的光點一閃一閃,就像漫天的螢火蟲。

眼見藍建安被困。司馬衝大笑起來,但是笑聲出口卻變成了乾咳,兩大團黑灰被他咳了出來。他身外還留著藍建安的白色火焰,此時失去了主人的控制,總算和火鳳凰站成了平手。但是司馬衝可承受不了這麼熾烈的火焰以自己的元神之軀為戰場,他可沒有骨龍那種堅硬身軀,若不是火鳳凰,他只怕早被燒成灰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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