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後,旭旭想到說聊齋,都會不自覺地苦笑,物質匱乏固然可怕,但精神匱乏卻是可悲可憐的。這大概就是母親不參與的原因。今晚,“說聊齋”的大師摔了蛟,把眼晴摔腫了,在家養著呢,聽完小舅說的趙子龍單騎救主後,旭旭想:回家算了。

曬穀場上說聊齋正說到精彩之處,聽的人只覺耳背後冷風“嗖嗖”直吹,無非是某村某郎屋背後抱柴,居然發現一女郎背靠柴垛,……之後兩人結婚之類,很無聊啊。能說三國的畢竟不多呀,要不然怎麼叫“說聊齋”呢!旭旭正想回家睡覺吧,村長把旭旭叫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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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媽明天到公社去一趟。”

旭旭愣了一下,轉身回了家。

洗漱沖涼睡覺。

鑽進蚊帳,邊找蚊子,邊問:“媽,明天你幾點去公社?”

“問這幹什麼?在家認真讀書,回來我要檢查。”

旭旭開始磨嘴皮子說:“我也要去。”

母親不理她,一個勁兒催旭旭快些睡覺。說收完稻穀,學校收假行課,明天要做好上學準備。

旭旭躺在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胡思亂想了一番,終於雙眼越來越沉,竟睜不開來。

第二天起床,仔細回憶,發現昨晚居然沒有做惡夢,依稀夢到的是一白衣輕年,攜一小童,乘一葉扁舟,手持梨樹枝,含笑而來。劍眉星目,甚是好看,下得船來,旁若無人,伸出梨樹枝,送給一綠衣女郎。旭旭仔細想想,覺得夢中的小童像自己。唉,無聊的夢。

穿衣起床,伸出腦袋望了一眼天窗,暗沉沉的,今天陰天。

洗漱梳頭吃飯看書寫字……

母親沒有回來。

抓石子看向日葵給回屋的雞餵食……

母親還沒回來。

隔壁煙囪冒出了青煙。

旭旭放下手裡的石子出門,雞們跟過來,還想要吃的,旭旭沒搭理它,心想:添亂。

旭旭出了門,站在門口想了想,轉身往屋背後走,旭旭想:得找小舅。屋背後坡地上,種了一架土耳瓜,小舅可能在後邊,沒人。旭旭轉身往菜地,四季豆架裡也沒人。旭旭正六神無主,前面走來一個人,旭旭轉身想跑開,又轉頭回來。

“旭旭,瞎跑什麼”婦女主任逮著她說。

“沒跑,我找我媽”

“你媽往公社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正要去你家呢”說著,拖了旭旭就往回走。

剛進院,黑尾巴公雞撲了過來,婦女主任嚇得倒退了。

真是不受歡迎的人。

“你媽平常重要東西放什麼地方。”

“不知道,你問我媽去。”

婦女主任在家裡轉了圈,沒找到什麼,對旭旭說:“你媽在公社暫時回不來。”說完,轉身走了。

旭旭出門往梨山上苞谷地跑,剛上坡,就撞見小波的媽。

“旭旭,怎麼了?”

“我找我小舅”,旭旭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你小舅他們完公糧去了。”

“那怎麼辦,公社把我媽叫去了,說暫時回不來”,旭旭急得直掉淚。

“莫著急,你先回家等你小舅,告訴他。你小舅知道怎麼辦。我去找村長問問。”

旭旭飛跑回家,站在向日葵旁向梨樹坡望,望半天也不見完公糧的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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