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嚴景先翻看桌上的摺子,問了外公幾個有關朝政的問題,楊書毅一一詳細答了。

聽著外公的意見,看完了桌上的一摞摺子,柴嚴景才低聲問道,“外公,我三哥在不在?”

楊書毅搖頭,“老臣上來時,晟王被陳莫請去了兵部,一時半刻回不來的。”

柴嚴景不解,“兵部不是由建王叔和安國公二人負責麼,三哥去幹什麼?”

楊書毅回道,“明面上是這樣劃分的,但建王這兩日正督促戶部辦糧草,安國公年事已高,昨日忙得太晚,晟王便讓他後晌再來,所以兵部有事來尋,晟王便跟著去了。”

柴嚴景更不解了,“內閣裡的人,都聽我三哥的?”

楊書毅見外孫想岔了,連忙解釋道,“不是聽誰的,內閣事務繁忙,大夥同舟共濟,相互幫忙乃是常有的事。晟王和盧大人年輕,平日裡會多幫大夥分擔些朝事。”

柴嚴景再問,“幫著分擔是好事,但若辦事出了岔子,該由誰來擔這個責任,這不就亂了嗎?”前兩日三哥才跟他說,關好太監就是要讓他們各司其職,相互牽制才行,怎麼放到內閣就又不一樣了呢。

楊書毅含笑道,“能進內閣的,都是朝中能以一抵百的能人,摺子或事情報到內閣,大家一看就能分出輕重緩急,明白那些事是可以代勞,哪些必須責專人去辦。不會亂的。”

柴嚴景這才明白些了,“可我三哥才二十三歲,他怎能與其他閣老相比?”

楊書毅聽外孫這麼說,笑容立刻沒了,嚴肅問道,“右相跟您說了什麼?”

柴嚴景搖頭,“程愛卿什麼都沒說,是我自己想不明白。”

楊書毅盯著外孫,直看得他心虛地轉開頭,不敢與自己對視,才道,“有志不在年高,無謀空長百歲。你三哥十歲出宮學藝,十五歲便開始為朝廷效力。他十七歲西南平亂,十八歲入金吾衛軍營督查要務,二十歲入天章閣行走,至今已兩載有餘。先皇讓他入內閣,就是看出他有此能,而晟王入天章閣後的政績,有目共睹。”

“晟王之能,遠非常人可比。景兒有兄若此,乃是你之幸、大周之幸也。你身為帝王,最不可取的就是嫉賢妒能,可記下了?”

方才程愛卿說他能當上大周的皇帝,是天下的大幸事。為何到了外公嘴裡,三哥又成了大幸事了。雖然心裡知道外公說得有道理,但柴嚴景還是忍不住道,“若是景兒有三哥的機緣……”

“你十一歲時被柴嚴亭所擄,被救回後可曾想過帶人出宮去復仇、去學藝?”楊書毅心中替外孫著急,聲音不免嚴厲了些。

柴嚴景咬唇,他從未想過。

楊書毅也覺得自己說得重了,又放柔了語氣,安撫道,“景兒,你能抓住機會挺身而出,讓先皇注意到你之能。先皇立你為太子,而選晟王入內閣,乃是有識人之能,景兒當效仿你父皇,知人善任,方能穩坐大周的江山。”

柴嚴景起身行禮,“外公教誨,嚴景記下了。”

楊書毅起身還禮,祖孫二人再落座,便有了幾分尷尬。柴嚴景又低聲道,“外公,宮裡人紛說我三嫂懷的是雙生子,您看有幾分可信?”

楊書毅笑了,“不管晟王妃懷的是雙胎還是單胎,她對你的救命之恩都在。”

這麼說,外公也覺得三嫂懷的是雙胎了?柴嚴景心中又問道,“我三哥對三嫂和她腹中的孩子極好,您說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三嫂腹中是雙生子?”

楊書毅言道,“雙胎與單胎,在五六個月之前並無差異。若真是雙胎,晟王知道此事,也不過是兩月餘。兩個月前,聖上已是太子了。”

柴嚴景明白外公的意思,又推測道,“我還是覺得此事有些蹊蹺……父皇連寧平長公主的雙胞胎都容不下,您說他會容得下三嫂肚裡的孩子嗎?三哥能想不到這一點嗎?”

楊書毅嘆了口氣,外孫的年紀還是太小了,“聖上是想說,先皇是晟王害死的?”

“當然不是……”柴嚴景搖頭,“我只是想,他得知這個訊息時,會怎麼想、怎麼做……”

楊書毅教導外孫,“你若想知道,為何不直接去問晟王?”

這哪能問呢!柴嚴景皺眉。

“你不問晟王,卻在背後無端揣測,此絕非君子所為。”

“就算朕問了,三哥也不會跟朕說實話啊!”

“說不說實話,是晟王的事;問與不問,是聖上的事。聖上沒有問過,豈知晟王不會跟你說實話?”

先皇的用人權衡之道外孫還沒學會,反倒把他的小心眼學了個十成十。楊書毅心中著急,他得找機會跟女兒商量商量,儘快為外孫擇個良師乃當務之急。

三爺剛從兵部出來,衙門前候著的晟王府侍衛連忙上前,低聲道,“三爺,王妃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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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點頭,牽馬正要返回天章閣,卻見一個眼熟的小廝站在巷口。三爺將馬韁繩扔給玄散,邊向那小廝走,邊問前來報事的侍衛,“王妃在做什麼?”

“安人扶著王妃在內院慢行,二姑娘和大黃也在。”

大黃和小草在,小暖就不會覺得無聊了。三爺微微翹起嘴角,向不遠處的一家茶肆走去,“我進去買些茶點,你送回去,給安人和小草吃……王妃也可吃一塊。”

侍衛連忙道,“三爺,屬下去……”

玄散一拉將他薅住,“安人和王妃的口味你曉得?”

不曉得,侍衛老實站在門口等著。

三爺入茶肆徑直去了雅間,吩咐小二上茶點、茶湯。待茶點上來後,三爺吩咐將大半打包,讓玄散送到門外交給侍衛帶回王府。

玄散到了外邊,叮囑侍衛道,“茶點熱的才好吃,你路上莫耽擱。”

待侍衛走了,玄散又叫了一大碗熱湯面,自己端進雅間補肚子。

他的面還沒吃完一半,雅間側牆的無聲開了一條縫,二皇子從牆那邊走了過來。

見到桌上放著自己愛吃的點心,二皇子的心中最後一絲也隨著熱騰騰的茶湯,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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