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三做夢都沒想到那狗會朝這著肖劍撲過去,差點被嚇個半死。肖劍是誰呀,那可是財神爺肖名揚的心尖尖。要是把肖劍給咬了,他這輩子別說翻身,恐怕直接就會被拍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狗迅速衝到肖劍面前,張開大口,一個猛撲。

賈三猛一閉眼,完了,完了。

只聽得哎呦,哐當,嗷嗷幾聲,賈三一個無力,直接坐到了地上。地上一個尖石子,不偏不倚直接懟到他屁股。疼得他眼淚直接彪了出來。他哪還顧得這些,趕緊顫巍巍地擦掉糊眼的淚,衝過去檢視。

狗已經慘叫著跑得無影無蹤,車子也倒在一邊,畫夾子已經零散了,畫紙散了一地。肖劍呢,正彎著身子,正慘白著臉,一手捂著另只手的手腕。痛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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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咬上了啊,我滴個媽呀!

賈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挪到肖劍跟前的,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捧住肖劍的手腕,哆哩哆嗦,話也說不成了:“少爺,您沒事吧,咬著哪了?您說句話,別別嚇我,我快尿了。”

肖劍緊緊捂住手腕,嘴角抽了兩下,很彆扭地掙開賈三的手:“鬆開!哎呦,你那麼大力幹什麼?……想疼死我啊!”

賈三悻悻地收回手:”“是,我鬆開鬆開……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看看您傷得重不重。”

肖劍眉頭擰了兩擰,好像很害怕似的慢慢挪開手,剛漏了一下就又趕緊捂住:“流血了,你說重不重?”

賈三眼也是尖的,他也看到肖劍手腕處紅呼呼的。剛剛的僥幸心理瞬間瓦解,他的臉像吃了吃了十斤黃連般苦。要知道,這些年,他為了包工程沒少巴結肖名揚,沒少打聽他家裡的人和事。更沒少請客送禮往外扔人民幣。這兩年才見了些成效,肖名揚也開始把他手裡的一些小工程放給他,他也自認為找對了人站對了隊,打算再接再厲爭取把最近鄰村搬遷的工程包到手裡。誰知道這關鍵時候出了這個岔子。

他媽的這狗誰不能咬,偏咬財神爺的眼珠子。

事已至此,要趕緊想不惜一切代價彌補。首先,要先穩住肖劍,儘量保證自己在肖劍這裡的印象不是太差,讓肖劍到了肖名揚面前不至於添油加醋說賴話。其次,要不惜血本把肖劍的傷給治好了,儘可能地求得肖劍及肖名揚的原諒。再有就是拿錢消禍,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但願看在錢的面子上,肖名揚不會記恨他。

想到這兒,賈三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就差沒跪地上磕響頭了:“哎呦,都怨那狗日的大黃啊,看把少爺您咬的。您放心,回家後,我一定扒了它的皮,給您做皮褥子,把肉燉了給您做狗肉湯……哎呦,您疼啊,您先忍會兒,我馬上帶您去醫院。”

肖劍臉色稍有緩和,點點頭。賈三趕緊伸手去扶他,肖劍厭惡地避開。努努嘴,示意他去看那輛腳踏車。

車子倒沒什麼事,就是車把摔得有點歪,賈三慌忙給矯正了。

“少爺,您上去,我載著您去?”

肖劍眼底明顯地顯出一絲鄙夷,話語也是絲毫不留情面,他用下巴指了下車子:“你怎麼帶我去,用這車子,離縣城十好幾裡地呢。”

賈三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嘴巴子:”不是,不是,我是說先帶您回村,然後,我去給您找輛三蹦子……”

“你幹嘛,沒把我咬死,想把我顛死?”肖劍故意地輕斥。

“是,是,我考慮不周了。”賈三緊張地搓著手,他發現這個肖劍比他老子還要難纏,話趕得急不說,還一點也不留情面:”對了……那咱打個急救電話?”

“呵,救護車?你知道上面拉過什麼病人嗎?再說了,你有大哥大?”

賈三的臉漲得通紅,心裡暗罵肖劍是嘴損的缺德玩意兒。臉色卻堆著笑,拍拍自己的腦袋,”您別急,我想想辦法。”

“唉.”肖劍看賈三急得夠嗆,難為得也差不多了,便又說道:”看你也怪真誠,這樣吧,我去我姥姥家給我表哥打個電話,讓他開車送我去。”

賈三惶恐,趕緊點頭:“是是,我怎麼忘了,您家有車的。”

肖劍輕哼:“那藥費?”

“我出我出。我這就回家去取,您等著馬上給您送家去。”

肖劍的長睫毛忽閃了兩下,大眼睛轉了轉,嘟了下嘴:“我姥姥最疼我了,我怕她知道了傷心。這樣,我在這兒等著,你騎我的車子回家取錢,一會兒送到這來。”

“這樣啊,要不先給肖局長……”

“哎呦,疼死我了,哎呦,我要回家,回家給我我媽打電話……就說,我被狗咬了,沒人管,疼死我了。”

“管,管……怎麼能不管呢,您等著,我馬上拿錢,馬上去拿。”

賈三也顧不得車子矮了,一屁股坐上去,飛也似的竄回村裡。

看著他漸漸離去,肖劍站直身子,甩了甩胳膊,伸了伸腰。那狗真惡啊,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把畫夾子戳到丫到它眼上,自己還不知道被他咬成什麼樣。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趨炎附勢、欺軟怕硬的人,尤其是這種不知羞恥又沒骨氣的。俗話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犯到自己頭上了,也就沒有不奉陪的道理。

……

五分鐘後,賈三像風一樣衝回來,把車子支好,喘著氣從兜裡掏出一疊錢:“這是兩千塊,您先拿著,等我把玉米賣了,都給您送家裡。”

肖劍的臉在賈三出現的那一刻早已恢復了嚴肅。別說,雖然他才十一歲,但是板起臉來也透著些威嚴:“你想害死我,你不知道我姥姥有心臟病,她要是知道我被咬了,犯了病,是你擔著還是我擔著。我好容易星期天來姥姥這裡散散心,你還給我添堵。你想讓我被關在家裡,出不了門?”

賈三張了張嘴 “那您說……”

“免我姥姥擔心,兩天後,還在這裡好了。”

“那肖局長那兒?”

我爸呢,你別管了,他經常出門,我總不能總讓他擔心吧。”

“好的,好的,聽您的。”賈三唯唯諾諾唯命是從。

“這可是你給我的,不是我訛你的。要不,再驗驗傷?”

” 您說哪裡話,是我應該的。那個,我們什麼時候去,您的傷要緊,咱別耽擱了。”

“現在就去。”肖劍走了兩步,回過身:“你把車子給我推著,放你家行了,另外你就別去了,我爸爸有潔癖,見不得他的汽車髒。”

“好的,好的。”賈三唯唯諾諾地應著,眼看著肖劍的身影轉了幾轉消失在村口那間高聳的門樓裡,才狠勁地呸了一口痰,咬著牙低聲罵道:“他奶奶的,小兔崽子,要不是看你老子有用,老子能被你詐住了,還嫌老子髒,你老子也不比我乾淨到哪去……他媽的……”

肖劍走到當院的肖劍打了個噴嚏,他才不管這個呢,興高采烈地跑進客廳,給會開車的表哥打了個電話。

肖名揚有兩臺車,一臺司機開著拉著他去山西研究新開發的煤礦去了,另一臺因為肖劍的姥姥有病便放在這裡以備不時之需。當時汽車很少,會開車的更少。因為肖劍還小,肖名揚便讓住在肖劍姥姥鄰村的外甥學習開車。

表哥雖然會開,可是開的機會也不多,現在聽表弟說有車開,樂的不行,放下手中的農活。屁顛屁顛地就來了。

肖劍拿鑰匙給了表哥,兩人興沖沖地就上了路。在肖劍的指引下,汽車軋著滿地色彩斑斕的葉子三拐兩拐來到那片剛栽下的梅林前。

肖劍先讓表哥按了兩下喇叭,然後自己走下去,推開歪斜的柵欄門,走進這個本就冷清的小院。

房門鎖著,肖劍喊了兩聲沒有人應聲。掀開懸掛著的陳舊的棉門簾,原來房門鎖著,透過門口的縫隙可以看到一張正對著門的方桌,方桌上放著茶壺和茶杯,旁邊是一張沒有上色的床。床上的被褥疊好了堆在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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