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看了眼還不太平整的路面,笑著對小女孩說:“你歇一會兒,大哥哥幫你弄好不好?”

小姑娘的長睫毛又忽閃兩下,她搖搖頭,小嘴兒微微嘟起來,萌萌的:“不用了大哥哥,會把你的衣服弄髒的,時間還早呢,我能弄得過來。”

小姑娘一連說了兩句“會把你的衣服弄髒的”。雖然是客套,但裡面拒絕的意思也是明顯不過。

“沒關係,你站到一邊,把鐵鍬給我。你的手冷嗎?我車筐裡有手套,你可以戴上。”

眼鏡也是個有脾氣的主兒,他的興致上來了,根本不會讓這個小姑娘輕易地破壞。他把腳踏車向前推了推,支好。然後走到女孩兒身邊從女孩兒手裡接過鐵鍬,很賣力氣地把煤渣拍碎,再攤到低窪處。

他到底是人高馬大,片刻之後就把那裡攤得平平整整的,都弄好了,他有些得意地直起身。

猛地,他驚跳起來,因為他看到的不是小女孩兒萌萌的身影。而是一張突然地出現的毛茸茸的臉。當然這張臉讓他驚跳,不是因為這張臉醜陋或者可怕。而是這張臉出現得實在突兀,實在出人意料。

前面這個人的臉上戴著一個長毛猴的假面,整個臉都被長長的絨毛遮住,只有一雙像夜空一樣深邃,像寒星一樣明澈的眼睛在面具後面閃了又閃。

好好地出場不行嗎?非要用這種嚇人的方式出現?

眼鏡睜大了眼睛張大嘴巴,用手做出一個捧心的動作看著眼前的來人,用幽怨的語調綿長而緩慢地喊道:“老……大……,你幹嘛?想嚇死寶寶啊!”

“寶寶?”

肖劍的被面具擋著的臉好像一件精美的瓷器一點點皸裂。好吧,他承認,他被眼鏡這樣厚著臉皮耍寶的裝萌的狀態驚到了。他還是第一次發現眼鏡的臉皮一層層竟然接近了無恥的程度。

“你怎麼在這兒?”肖劍把半彎的腰直起來,摘下面具,用手指彈了一下被面具壓得貼到額前的頭髮,然後翹起下唇輕輕一吹,那姿勢、那動作、那自帶的美顏讓那份肆意的、那份瀟灑、以及俊逸都體現得淋漓盡致。看得眼鏡眼又直了。

他知道肖劍好看,咳咳,形容一個男孩可以用好看吧!反正讓他形容的話,他就用好看。他就覺得肖劍好看,並且是十分好看。

他現在尤其地覺得肖劍好看,好看得讓他不想移開眼,就像剛才的那個小姑娘。都是讓人不由自主地想看。

他記得陳然說過一句話,他說,和肖劍做朋友最大的好處就是下飯,不管他頭疼還是感冒,哪怕是拉肚子,拉得不要不要的,看見肖劍也會不知不覺地多吃一碗飯。

陳然那樣說也不算誇張,他以前是正經八百的小瘦子,每週二十塊錢的生活費還能給他娘剩兩塊回去買菜。現在不行了,每週三十都算勒緊了褲腰帶。

眼鏡自認為比陳然的文采要好一些。他覺得用賞心悅目來形容肖劍最為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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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俗話說得好,福禍相依,利弊相連。利呢,自是看著舒服,心裡痛快。弊呢,一個是上癮,肖劍就像是他爹每天一杯的二鍋頭,一天不喝就會心煩氣躁,就像缺了些東西。另一個呢就是肥胖和燒錢。陳然的經歷就說明了一切。

“唉,問你話呢,你怎麼到這了?”肖劍看眼鏡愣神,用中指指尖輕輕的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兒。不疼但是卻可以讓眼鏡回過神來。

“哦……我啊……我在追隨你飄逸的腳步啊!”

“好好說話!”

“好吧!我是來找你的呀,對了我就是來找你的。哎呀,肖劍我可到你了,我早上到你家,你家保姆說你去你姥姥家了……我又……”

“好了,不用說了,明白了!”肖劍瀟灑地擺手,示意他可以閉嘴了。然後,就不再理他,而是直接找到雲夢的面前,從口袋裡掏出那個白色的純棉手絹,把雲夢的小臉輕輕地擦了一遍。

然後是雲夢的兩隻小手。

眼鏡好奇,他走到肖劍身邊,看著雲夢經過擦拭後更加粉嫩的小臉兒,驚奇並且驚喜地問肖劍:“這小美女是誰?是你……表妹?”

眼鏡對肖劍的家事瞭解得非常清楚,他也認識肖影。看肖劍對雲夢又照顧得仔細,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可能不知道的某些肖劍的表親。

“不是!”肖劍回答得幹脆利索,不給眼鏡留一絲的懸念。

“她不是你表妹那她是你什麼?她可說了,你是他的小哥哥。要不是你堂妹?也不可能呀,你連叔伯都沒有,怎麼能堂出這麼可愛的小妹來。莫非是你認的幹妹妹?還不是,那老大,如果排除掉這幾種可能,你就只剩下了一種了,莫非……莫非……她是你爸爸……”

肖劍瞪了眼鏡一眼,他就知道,這小子的心也就沒往正地方使,這又是在心裡給雲夢安上了什麼私生女的身份。

“有那麼豐富的想象力去把你的物理作業和英語作業做了去。”

“嘿嘿,嘿嘿……我不是不會才來再找你了的嗎?”眼鏡這才想起來,自己找肖劍的目的。趕緊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又在臉上堆砌一堆的諂媚。

“老大,幫幫忙啊老大,”

“沒時間,沒看見我正和夢夢修路的嗎?肖劍說著一揚下巴。

眼鏡這才看見肖劍的身旁放著一個竹筐,竹筐裡滿滿的都是爐灰。同時他注意到,肖劍那騷包的白色棉服上蹭了幾道灰印兒。

眼鏡的嘴巴立刻張得大大的,要知道這件棉服是肖劍最喜歡的也是他輕易不捨得穿的,平時只要肖劍一穿這件衣服,初二一班所有同學都會自動自覺的讓自己和肖劍保持安全距離。哪怕肖劍的這個衣服碰蹭上一個黑點兒,整個教室的氣壓都會整體降低。

可是現在,肖劍不但穿著這件衣服,而且還好像把這件衣服當做了工作服。哪有什麼不捨?哪有什麼心疼?

原來他們家老大也有這麼不羈的一面呀,原本他們老大也不像他們想象中的那麼地潔癖嘛。是他誤會他的老大了,他的老大還是很平易近人的嘛!

眼鏡幾乎是滿懷愧疚地伸出伸的爪子,輕輕的在肖劍的衣服上的灰印處拍了那麼一下。

雖然他們家老大沒那麼潔癖,可是對衣服上的這塊兒碩大的汙漬也應該是在意的吧。看在老大不再潔癖的份上,自己就大膽地幫幫他好了。

他的手輕輕的拂過肖劍的衣服上的灰塵,可是下一秒,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他就感到肖劍的身邊原來的平和的氣場瞬間消失,變成一陣讓他感到戰慄的冷凝。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的手下已空,手臂一振,肖劍的手已經狠狠的拍向他的手臂。那痠麻,那痛楚……

可以看出來肖劍這一下一點也沒有留情,直痛得眼鏡蹦著高地甩他的手。

“我靠……我靠……老大你沒毛病吧?我給你撣土呢!”

“不必!注意你的距離”那聲音響亮乾脆,臉上的表情也是清冷凝肅,哪樣子分明就是在鄭重的向他宣佈:我冷酷、我無情、我有潔癖。

我靠,潔癖、潔癖、潔癖是病好不好。

眼鏡幾乎是懊惱地瞪了一眼肖劍。

肖劍眼角一斜。眼鏡趕緊低眉順目,你聰明,你威武,你病得理所應當。

肖劍也真的不再睬他,他把那筐爐灰到了一片更大的凹坑裡,拿起鐵鍬拍了幾下,再把爐灰攤平,雲夢走過去,在爐灰上踩踏了幾下,肖劍搖頭笑了笑,他讓雲夢躲去旁邊,雲夢踟躕著不想離開。肖劍伏下身,用指頭刮了刮她的鼻尖,寵溺的衝著她道:“我馱著你踩要不要?”。”

雲夢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沾了許多汙漬的褲子,嘟起小嘴,搖著頭:“不要……”

“你為什麼不要呢?我會把你抓的緊緊的保證不會摔下來。”肖劍好像很熱切地撫摸著雲夢的小臉蛋,再一次說道,那語氣好像還有點請求的味道。

眼鏡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看著肖劍,好像在確認自己剛剛挨的那下子是不是幻覺。看他們老大現在溫順的模樣,剛剛真地那麼暴力過?

但是他發現,剛剛的內部暴力應該是真的,現在的老大才是被換了核心。只見眼前的肖劍在雲夢面前竟然露出了一種可憐兮兮的模樣,這肯定不是他們老大。他們老大的音域裡根本不會發出這種調調。

只見肖劍像一個討好主人的小狗狗,一連哀求了雲夢好幾遍。最後雲夢好像無奈地嗯了一下。肖劍立刻如同得了聖旨,兩手分別抓住心小雲夢的兩隻胳膊,雙臂用力,一個反轉,雲夢就被肖劍悠了起來。雲夢剛剛驚呼出聲,下一秒,他就被肖劍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雲夢嚇得把臉伏在肖劍的頭髮上,肖劍把她的雙臂一收,讓她妥妥地穩穩地貼住他的腦袋。雲夢的小手扣住了肖劍的下巴,把肖劍的下巴都摳得變形了,肖劍依舊樂呵呵地,歪著腦袋仰臉看上去,那眼裡的柔情啊。

眼鏡的視線往下,他看到雲夢的小腿緊緊夾住肖劍的脖子,她的那雙小鞋,緊緊挨著肖劍的那件白得晃眼的棉服,那鞋上的煤灰和泥水實實在在地蹭到了那一片雪白上。

說好的高冷呢?說好的潔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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