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無助和軟弱糟糕透了,它讓這一點短暫的時光變得難以忍耐。逃又逃不出,反抗沒有膽,南門希只能像一隻被架到案板上的待宰的豬,煎熬地等待。

只見寒光一閃,那把尖刀往下,利落地觸到了南門希的小腿。片刻的怔忡之後,尖銳的刺痛才從南門希他的神經,傳入他的大腦,讓他疼得跳了起來。平時連扎針都要讓朋友哄半天的南門希哪受過這個。他一邊彈跳一邊尖叫,那尖叫聲引來路上一對正在打情罵俏的情侶駐足觀看。不過等南門希疼得坐到地上,捂著傷口在那裡打轉,那一對路人又趕緊飛快的跑開。

血順著南門希的褲管流到他的鞋子裡,流到草莖上,流到黑褐色的地面。地面還上著凍呢,那血不能滲到地下去,只能在地面一點點彙集,泛著淡淡的腥氣。

那一聲尖叫之後,南門希就不再叫了,他只是咬著牙,打著戰然後就是緊緊捂住傷口,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衰。

真tm疼啊,疼得他的整個神經都在打顫,疼得他頭上冒出冷汗,他咬著牙他把他嘴唇都咬出血來。他本來想認慫,想跪下來求饒,但是他知道即使他求饒也是沒有用的,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對陳賓造成的傷害遠比他挨的這一刀,要痛苦的多,遭罪得多。

他的傷只是切入了皮肉,而陳賓卻是直接地把皮肉碾成了碎末。何止是皮肉還有筋骨,神經血管,整個那截腿啊。

所以,這一刀用來抵消陳賓的那條斷腿,對他來說是很佔便宜的。所以他咬著牙忍著,忍著那一陣陣的痙攣。

“你說吧還有什麼?今天我們把它一併了了。”南門希顫抖著身子,咬著後槽牙說道。

陳賓低著頭看了眼南門希:“沒想到你還有點骨氣,但是你聽好了,我剛才說了這只是最輕的。”

“我沒骨氣又怎樣?你能饒過我嗎?所以……什麼也……不用說了,來吧。”

“第二,你害我砍了雨珊兩刀,這兩刀也應該由你來還。”

南門希臉上的汗滴滴答答的,他皺著眉頭想了一下,他想起來,當時是他威逼著雨珊和他發生關係,陳賓衝進來,發了瘋似的胡亂揮刀,當時雨珊在上面很好地擋了兩刀。的確如果算起來,這個也可以算到他們頭上。只是揮刀的是陳賓,這個賬又怎麼算?”

“好,你說,怎麼還?”

“不多,兩刀,地方可以讓你挑。”

“兩刀……不是吧陳賓,你的腿都被截肢了才是一刀。雨珊的傷並不重,又是你刺傷的她的,你就不覺得算成兩刀有點過分嗎?”

“不覺得,你對我的傷害我可以給你打折甚至忽略不計,可是你對雨珊的傷害在我這裡必須要翻倍。

“為……為什麼?”

“因為雨珊在我心裡要比我自己要重要十倍、百倍,所以你對他的傷害也要乘以十,乘以一百……這樣算起來我讓你還的還是太少,少的只夠利息。”

你都翻了那麼多倍了還只夠利息?南門希忽然罵人。但是他不敢?

腿上的鑽心的疼痛像刀子剜著他的心。他想了想咬了咬牙:“那好就按你說的兩刀,還是在腿上吧,”

“好!”

陳賓揮手,陳賓再次發出哀嚎,不過這一次,他只讓自己失態了二十秒,便又抬起已經冷汗淋漓的臉,他的汗水滴進他的衣領裡,他的整張臉的神經都痙攣著。

“還有嗎?”

還有嗎?陳賓抬起頭望了望遠處的公路,公路上好像已經聚集了幾個人,大家都看著脖子踮著腳向這邊看,好像還有人拿出大哥大,放到了耳邊。看來他要加快速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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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你用我的安全威脅雨珊算不算呢?”

“……算……”

“你給雨珊下那種下三濫的藥,算不算呢?”

“……算……”

那刀子在南門希眼前晃動了幾下。漸漸的南門希有些支撐不住了,他開始口渴,開始頭暈,但是他還是堅持著,等陳賓和他算最後一筆賬,最後一筆應該是最嚴重,但是他卻一點不後悔的帳。

而且看起來也好像只有那一筆賬了,他長出了一口氣,用被不自主地流出的眼淚和汗水模模糊糊的視線看向陳賓:“應該剩下最後一筆賬了吧……你趕緊的……算……完了,我們好走人……一會兒警察來了,我們誰也走不了了。”

陳賓用手指擦了擦刀尖上的血跡:“是的,原來的帳只剩下最後那一筆了,不過在算那最後一筆賬之前,我們先算一點這兩天才加進來的賬。”

“這……這兩天?”南門希搖頭,陳賓啊陳賓,你為了洩憤真地厚顏無恥啊。他從汪洋的葬禮後幾個月了從來沒見過他和雨珊,怎麼又會生出新的帳目?他陳賓這是打算莫須有啊,可他南門希又不是岳飛,用得著這樣栽贓嗎?

“有嗎?我……怎麼……不知道!”

“呵呵!幸虧你不知道你如果知道了再這樣做我,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陳賓看著已經開始搖晃的南門希,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失望,到底是富家公子哥,這麼點傷都受不了了。他雖然刀刀放血,可是沒有一刀是傷及根本的,雖然,他打算用最後的一刀把他廢掉的,可是到目前為止,他還是真沒打算讓他怎麼樣。

“你還記得前天嗎?前天你去某個飯店裡吃飯,有個新到的服務員撞壞了你帶去的酒。你仗著自己佔理,是不依不饒啊!”

“那……那又怎麼樣,你也說了……那天我是佔著理的……我是和店裡的服務員爭執,關係到雨珊什麼?”他說的時候有點著急,有些氣息不穩,他在當中停頓了一會兒,才把那話說完。

可是,他剛說完,就像發現了什麼似的,連喘氣也顧不上了:“你……你……你是說……那個服務員……是雨珊?”

“你才猜出來?你不覺得有點晚嗎?”

“晚?晚嗎?他媽的,我怎麼知道是她啊。”

“你說晚不晚呢?她因為你的那瓶酒不但被罰了錢,她還已經被老闆辭退。你知道她的左手有殘疾,她找一份工作是多麼的不易,可是,她竟然被你害得……”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她呀……如果……如若我知道是她……我……我……”南門希懊惱的抓住頭髮,他手上的血,攥到頭髮上,蹭到額頭上,那血和汗水和到一起,看上去紅白分明,非常的醒目。

“你又能怎樣?”

“我……我……我現在就去給那個老闆解釋……我讓老闆把他請回來,我,我讓老闆給她漲工資……漲成他們店裡最好的工資……”

“晚了!她今天早上已經離開了……”

“離開,離開?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你在這裡他怎麼可能一個人離開?”

“因為……因為……她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了!從今天開始,我也不會再跟蹤她,我也不會再知道他去了哪裡。我們將會是兩個世界的人,兩個再也沒有一點關係毫無掛礙的人。”

將是兩個世界的人兩個再也沒有一點關係毫無掛礙的人。也就是說雨姍從今往後將會是無依無靠孤零零一個人。同時也將會是一個無牽無掛恢復了自由身的人。南門希想著,心裡泛起疼惜之餘竟也升騰起另一種幾乎可以叫做狂喜的情緒。

雨珊離開了陳賓,恢復了自由,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可以去追求雨珊,是不是可以毫無顧忌地想辦法擁有雨珊?想到這裡他激動極了,他臉上一直存在著的痛苦和恐慌消失,換成是一種欣喜。

其實他臉上的表情現在是挺有意思,劇痛讓他的臉有些變形有些扭曲,可是狂喜的情緒又讓他眉開眼笑,所以他的臉上看起來是笑著的,可是怎麼看怎麼有些猙獰。

陳賓靜靜地看著南門希的眼睛,注意著他情緒的變化。當他看到南門希的笑容時,他的眼底掠過一絲嫉妒和惱怒。他媽的都傷成這樣了還惦記著他陳賓的女人。可惜呀,他和他的賬還沒有算完,他們之間的仇恨屬於不共戴天的死仇,本來就有欺妻之恨,他怎麼可能留給他和自己女人再續前緣的機會。

陳賓看著南門希冷冷地笑了一下。

“不要再想入非非了,我們還是先把我們的賬算一下。”

“賬?哦,對呀!”南門希好像已經忘記了還有算賬這回事。聽到算賬這兩個字他的思緒有所迴歸。

“嗯,你說得對,我們是該把原來的帳都算清了,然後我們之間都再也沒有瓜葛。”

“嗯是啊我也相信這最後一筆賬算完之後,我們之間也會再無瓜葛。”陳賓挺了挺他的身子,他的目光再次變得悲憤而且狠厲。

“你當著我的面欺負雨珊,你故意的讓我誤會雨珊,你讓她的身體受盡屈辱,你讓她的尊嚴受到了踐踏,你讓她有苦不能言,你讓他無辜的揹負了這麼久的委屈。你斷送了她的幸福,毫不誇張的說,她現拍在的窘迫、困頓、哀傷、痛苦、絕望一大半的部分都是拜你所賜。這是我們最後一筆賬,算完了我們就各不相欠,我們就各奔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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