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凌晨,山野間的寒冽的冷氣從車門車窗的狹小縫隙中穿了進來,使車內的溫度慢慢降低。一絲冰涼的寒意襲過鼻尖,擾亂了肖劍的鼻息,肖劍不自主打了個噴嚏。

雲夢睡得正香,被肖劍的突然的噴嚏驚得聳了下眉頭。可是她並沒有醒,而是下意識地向肖劍這裡靠了靠,她身子弓成了蝦子的形狀,小腿跨到肖劍腿上,她臉蛋也紅撲撲的,摸摸額頭溫度不燒不涼,應該還是捱得住的。肖劍把身上的被子扯著,給雲夢掖好了。

“冷嗎?小兄弟?我這兒有酒,要不要來兩口?”

“謝謝,我不喝酒。”肖劍看了看穿了件軍大衣,縮在座椅上的陳賓,猜到他可能是冷了,便把自己這邊的被子給他丟過去。自己則往雲夢的被子裡縮了縮。

陳賓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肖劍,又看了一眼恬然入睡的雲夢,再一次問道:“她真不是你妹妹!”

“不是。”肖劍深邃清俊的眸子閃過柔和的光。伸手把雲夢探出被子的手掖進被角。

“真地。”

“當然是真的,你覺得這個我有必要騙你?”

陳賓拿起酒瓶仰起頭又咕咚地灌了一口。眼睛眯起,嘴角帶了一絲極淺的類似於苦笑的表情。那表情帶了些瞭然,帶了些悲憫,還帶了些淡淡的淒涼。

“小兄弟你相信命運嗎?”由於乜斜起了眼睛,他的眼角竟然有了一道淺淺的皺紋。唇邊的也隱約可見青色的鬍鬚。也許是活到了這種境地,也看得開,也弄得明白。他並沒有為他曾經不公平的境遇悲春傷秋,也沒有刻意遮掩他的滄桑,反而淡然地和肖劍扯起了閒話。

“命運?”肖劍把目光從雲夢的小手移到陳賓的看似有些玩世不恭的臉上。

“信吧,誰都知道,命運是人從生到死的過程中的註定。是不可改變的過去和不可預知的未來。不過。人人都說命運天定,我卻寧願相信事在人為,我覺得命運並不是人門所說,天生註定的。而是恰恰相反,它就是一條每個人都註定要走的一條線,這條線連線著無數條分支線,當你以某種態度選擇了其中一條線時,這段命運是註定的,當你再次面對好幾條線時,命運隨之改變,這即是所謂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而這所有經過的事連在一起,就成了命運。”

你經過了,遇到了,他就是你的命。命運有好多種……

不,也許命運早就是註定的,只是有些時候,我們不願意相信,我們一生下來就被安排好了,我們不情願,我們不願意承認。所以,我們倔強的固執的認為我們可以改變命運。直到事情發生了,我們才知道命運強大到你根本不能改變,就像你在某個時間某個節點遇到某個人,那就是註定的,無從改變。就像某個人會成為你這一生的焦點,這一生的牽絆甚至軟肋,你都無從改變。

“就像我遇到雨珊,你遇到這個小丫頭,都是註定的,無從改變……”

“為什麼要改變呢?這樣不是挺好?”肖劍想都沒想就說了出來。可話出了口,又覺得哪裡有點怪怪地,趕緊又補充道:“你敢說,如果沒有遇到雨珊,你會比現在過得好?”

“誰知道呢?我曾經有一段時間也是你這麼認為,我認為我是幸福的,甚至比tmd那些可以在外面拋頭露面的那些人還要幸福。我很滿足,”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難得的繾綣的光芒。只是這絲光芒只一閃,便消失殆盡,換成了讓人擔憂的失望與空落。

“如果她還是那個原來的雨珊,還是我的那個雨珊。也許我會一直滿足下去,直到老,直到死,都會感謝命運之神……”

肖劍蹙了蹙眉頭:“你也太小氣了吧,就因為你老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護了那個女人?你就偏頗地認定不滿足不幸福了?你也太狹隘了吧!你還把人家手指頭砍下來了呢,雖說不是故意,可你也給人家造成了切實的傷害。人家說什麼了嗎,還不是不離不棄地跟著你。”

“呵呵,”陳賓發出了你不瞭解內情的苦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就在肖劍以為他不會再沿著這個話題說下去的時候,他又開始幽幽地道:“你覺得單憑那一件事,我會狠下心這樣待她?我那麼愛她,如果不是她傷我太深,我又怎麼捨得傷她。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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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弱小的女子怎麼能傷得了你呢?難道……你的腿……是她暗地裡給你弄斷……”肖劍再次感到詫異,他既然這樣愛她,想是受了很大的傷害。

陳賓的目光一直暗淡悽惶,聽到肖劍這麼說,顯得有些激動起來,他顯然對肖劍對他的質疑有些惱火,彷彿他這樣說是褻瀆了他最為神聖的東西。

“我怎麼可能因為那種肉體上的缺損而去傷害她,我是那樣膚淺?”他想了一會兒覺得膚淺這個詞太輕了,不足以表達他所要描述的感覺,便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換個句式表達:“你還小,你還不理解成人世界裡的那種感情,那種感情很美妙,很神聖,很讓人陶醉,但是美妙的同時,它也很脆弱,很傷人,它見不得半點的褻瀆,那種被背叛,被傷害,被拋棄的感覺糟透了,簡直可以殺了你……”

“你是說她背叛了你?”

陳賓努力壓制著翻騰的情緒,不點頭也不否認,,他的情緒卻明顯地因為背叛這兩個字顯得有些激動。

肖劍也有些吃驚,他好像想象不出所謂的背叛給這個男人帶來的比丟掉一條腿還要震撼的感受,有些不理解的茫然。

陳賓看肖劍路理解,更激動了,開始語無倫次地吼道:“你怎麼這麼笨?比方說這個小女孩長大了,他和別的男人親嘴,和別的男人睡覺,你會怎麼樣?會有什麼感覺?你想象一下,當然,你現在還小,你可能只是會感到難受,你把你的難受乘以十,乘以一百,就是我的感覺……”

肖劍也有些吃驚臉紅了,憤怒的衝著陳賓吼道:“你她媽的說的什麼混帳話,拿一個這麼小的小女孩兒打比方。”

'“你看你,你也知道我只是拿她打個比方的。可你連這就都受不了,換作別的,你能不能想象你會怎樣?”

“我……”肖劍竟然語塞,他竟然真地不知道怎麼反駁。並且他沒出息地發現自己竟然連想都不敢想。

“別扯別的,還是說你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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