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有幾種絕學,只存在於聽聞中,無人能準確描述,昔日吐蕃國師到訪大唐,以一手天雷結印手耀武揚威,後一少林僧人與國師密室手談,當然不是下棋,室外之人聽得半個時辰的天雷滾滾,和龍吟虎嘯象吼狼嗥之後,雨過天霽,風淡雲輕,國師灰溜溜的回了吐蕃,此僧人正是當時初掌達摩堂的悟淨,傳言擊敗天雷結印手的正是般若波羅掌。

臺上嘯聲吼聲四起,每一掌都有異聲發出,或龍吟,或鳳鳴,或虎嘯,或獅象吼,或狼嗥,或馬嘶,或鶴唳,一時如置身於馬賽馬拉大草原,獅群與鬣狗爭霸,大象與斑馬齊鳴,有那麼多聲音何必叫般若波羅掌,乾脆叫波音掌算了,第一招叫波音吃啥吃,第二招叫波音吃死吃,後面是波音吃吃吃,吃不吃,吃就吃。

莊氏兄弟也隨之變招,一掌護於胸前,一掌斜向伸出,雙臂微曲,兩人一左一右,兩掌兩臂張開,套用歐陽修的話,臺上兩人也,有臂翼然。這姿勢這掌法,臺下還是有很多人認識,是逍遙掌法中的鯤鵬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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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鯤鵬一出,宇澄廓清。

雙方都使出了壓箱底的功夫,莊重莊諧雙臂一展,垂天之雲和橫絕萬里施出,同時逼向悟淨,悟淨側身移位,偏向右側莊諧,一招般龍若象施向莊諧,封住莊諧來勢,忽地中途變向,施向莊重,右腳一記虎尾剪,側踢莊諧小腹,莊諧縮身收腹,後撤一步,跟著悟淨左掌已對上莊重來掌,悟淨掌勢瞬間變化,拇指由彎變直,深吸一口,氣沉丹田,左掌內旋橫向抵住莊重雙掌,大喝一聲,右掌迅疾按在自己左手背上,用力一按,掌勁吐出,莊重只覺對方掌力小山般撞過來,兄弟倆已經來不及聯手,莊重不敢硬接,輕輕一接觸,全速後掠,仍覺對方掌力已拂中胸部,煩悶欲吐,莊諧見哥哥危急,趕忙又是一掌攻上,想逼退悟淨,悟淨不退反進,左腳往前一步,右手橫掌如刀揮向莊諧。

“慈刀小心!”

有人急切喊道,眾人側目一看,正是與莊氏兄弟同桌的綠衫少女,喊聲雖急促,卻說不出的甜脆空靈,如空谷百靈在清晨薄霧中歌唱自己的愛情,其貌不揚聲如天籟,就像不起眼的樂器卻奏出了仙樂,但是她是怎麼認識那江湖極少聽聞的慈刀。

比其他人更震驚的是悟淨,悟淨雖全神於爭鬥,卻也沒漏過女孩的叫聲,心道,我這大慈悲手和慈刀悲劍,天下僅我一人會施展,一向秘不外傳,此人年紀輕輕如何知曉。

大慈悲手也是少林秘不外傳的絕學之一,悟淨的易筋經練到極處能凝氣成質後,就可以練成大慈悲手中的最上乘武功,佛門武學之精髓,通天徹地之神通:慈刀悲劍。

慈刀一出,一縷若有若無的白氣,呼嘯翻滾著向莊諧湧去,凝氣成質!

虛到實時實為虛,實到虛時虛為實,悟淨的武學修為竟已到了凝氣成質的境界。

悟淨右手慈刀揮向莊諧後,左手仍是一記大慈悲手,壓向莊重,莊重再次後掠,悟淨掌力已到,莊重雙掌一封,啵的一聲,莊重一聲悶哼,胸口再次被掌力擊中,身形已把持不住,直向臺下墜落。

莊諧見悟淨慈刀來襲,銳不可當,斜向後退避開,卻見兄長已向臺下跌去,一個縱身,直追莊重,一把抓住莊重胳膊,兩人雙雙平穩落於臺下,人群一陣驚呼,以一對二,悟淨大師贏了。

悟淨用般若波羅掌迎敵,腿法突襲,用慈刀逼開莊諧,讓兄弟倆內力不能合二為一,並連續用大慈悲手迫使莊重落臺,期間使用的招數、內力、機智,無不顯示極致,此戰,已使悟淨進入武林超級頂尖人物行列,就算戚關嚴和陰陽二老,也肯定自己無法能以一對二贏莊氏兄弟的聯手。

人群驚呼後,全場忽然一片寂靜,不用說人,連空氣也震驚的凝固了,這場比武太過蕩氣迴腸,驚心動魄,酣暢淋漓,令人歎為觀止。

莊諧急切問莊重:“哥,受傷沒?”

“沒有,哥皮厚。”轉向臺上道:“你厲害。”

莊諧接道:“你牛掰。”

“打不過。”

“我們撤。”

“光腦袋。”

“沒毛蛋。”

“立夏日。”

“吃了它。”

看樣子手上贏不了,嘴皮上得贏回來。

“歪也歪也,此言歪也,哪有長毛的蛋。”

“鳳凰蛋有毛。”

“歪也歪也,此言歪也,那是雞仔的毛,不是雞蛋的毛。”

兄弟倆又開始扯,彷彿渾沒有剛剛輸掉比武一回事,活像貓咪捕獵失手,順勢打個滾裝作玩耍來掩飾尷尬一樣。

兩人回到座位,綠衫少女關切的問道:“大舅有沒有受傷?趕緊看看。”

莊重頑劣一笑道:“沒事,能得小珂關心,我就算挨一掌也值。”

少女莞爾一笑,卻笑得極不自然,道:“大舅頑皮,口渴了吧,大舅小舅吃個瓜。”

臺上悟淨見兄弟倆嘴巴塞上了西瓜,總算消停了,這才一抱拳道:“承讓。”

悟能大聲宣佈道:“本場比武悟淨法師勝出,有請下一位挑戰者。”

還下一位挑戰者,誰還敢上啊,這悟淨這麼生猛,明明是剛撈上來的海鮮,沒芥末誰敢吃啊,眾人把眼光瞧向悟證大師、戚關嚴、陰陽二老、王福、狄思爾、盧偉,甚至還有人把目光投向綠衫少女,萬一綠衫少女是個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呢?既能叫出慈刀武功名稱,又是莊家人,誰也不敢小瞧啊。

沒有回應,只有風聲和蟬聲,夕陽正在西下,悟淨悟能站在臺上,又過了小半刻時間,悟能又問了句:“可有人上臺比試?”

悟淨在一旁低眉垂目。悟淨贏了莊氏兄弟,至少說明了兩件事,第一說明少林出面做存亡繼絕這件事,是有資格的,不是光靠朝廷的威權,少林自己有那麼好的武學,也就少了覬覦別家武學之心,二是傳聞少林想取代莊家,現在看來是有資本的,若論單打獨鬥,如果莊蘭單憑逍遙神功和素心蘭花手,不施展化蝶神功的話,恐怕也不是悟淨對手,莊老爺子畢竟歲數大了,總要駕鶴西去的。

如果悟能再宣佈一次而沒人上臺的話,本次比武就卡拉OK了。

“要不我來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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