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玉道:“這位兄臺深夜相邀,一定有要緊事,這塔林下長眠的都是少林歷代高僧,站在塔上似有不恭,打擾他們在地下清修,我們換個地方如何?”

“可以。”那人回答很乾脆,聲音很含混,舌頭有點大,像前村的二傻。蒙面人身影一掠,到了塔林邊一棵樹上,又站在樹尖上晃啊晃的,這比站在塔尖上更難,這下父子倆再也不敢小瞧,這份輕功自忖做不到,只好一左一右站在兩邊,比那人矮了一頭,得仰起頭和對方說話,心裡著實不爽。

盧偉發話道:“在下盧偉盧玉父子,這位高人在上,我們父子行事光明磊落,閣下是否可以以真面目示人。”

“高人?我不高啊?噢,一定是我站得高了,讓你們不舒服,行,我往下一點。”說完飄到了樹枝上,這下三人一樣高了:“要見我真面目,簡單。”又摘下了面巾,露出一張慘白的嚇人的臉,貌似白無常的親戚來了,白得到日本韓國能被當成國寶供起來:“世人常恨別離多,別時銷魂無人說;當年莫愁今安在?春江潮平雲天闊。深夜打擾,實在冒昧,想來兩位一定認識我吧?”

你是誰啊?還認識你。

“恕老夫眼拙,沒認出來,玉兒呢?”盧偉以為盧玉的小輩朋友惡作劇。

盧玉道:“這位朋友,不好意思,你若洗把臉可能還能認出來。”

“哈。”這個富強粉代言人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江湖上能有這麼好的武功,文才又那麼好,又帥得掉渣,除了這位莫愁公子之外,不好意思,另一位就是我啦,麻煩兩位再想想,想不出來,我把我的姓倒過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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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牛上了。

“江湖傳言北莫愁南鳳凰,閣下是鳳凰公子袁鐵蛋?”

“呃…唉,袁鐵蛋黑不溜秋傻不拉幾的,充其量也就是個又傻又黑的鳥人,哪有我這般才貌雙全玉樹臨風顧盼生輝……”

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盧玉打斷道:“閣下有門武功一定天下第一。”

“哦,莫愁公子請說來聽聽。”

盧玉摸了摸下巴道:“自戀。”

“哈哈哈哈,知我者莫愁公子是也,可惜沒有酒,若有酒,當與公子同浮一百大白,可惜啊可惜,可惜我稱了第一,莫愁公子只好稱第二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知我者……敢問兄臺怎麼稱呼?”

那人忽正色道:“盧世叔在上,盧賢弟在下,我乃粉面郎君賽潘安,歌壇四大天王之一,王勃是也,小侄見過世叔。”

啪啪,有兩隻下巴掉到地上。

有點亂,真是活久見鬼了,這王勃不是掉到水裡,被龍王招去做女婿了嗎,眼前是人是鬼,扮鬼來嚇人,怪不到姓可以倒過來寫,原來姓王。

“這位公子好說笑,那王勃賢侄不是溺水而亡了嗎,死者為大,這種玩笑可千萬開不得。”

“世人只會人云亦云,誰也沒見過我的屍身吧,小侄只是水遁罷了,名氣太大也不好,整天被粉絲追得心煩,做不成事,想安安靜靜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所以只好出此下策,沒控制好時間,水裡泡的太久,這不,臉泡的太白,舌頭也泡大了,是不是有點影響我的光輝形象。”

還光輝形象,就怕鬼見了也會嚇出心臟病,行吧,你說你是王勃就王勃,愛誰誰,說你是特郎普我們也不反對,那也是外交部的事。

“王賢侄既然已經到了少林,為何白天時不現身相見,卻在現在出現?”

“唉,我已經不想再出現在世人面前了,所以希望兩位回去後,別說見過我,多謝多謝。”說罷施了一禮,家教還是蠻好的的。

“原來如此,王賢侄有什麼事嗎?”約我們出來一定不是打麻將擼串啦。

王勃吞吞吐吐道:“這個嘛,是這樣的啦,我父親呢,年紀大了,我爺爺在的時候是掌門,我父親呢,沒當上掌門,臉上不好看,恰好青囊世家選盟主,我想盡盡孝心,讓老爺子樂呵樂呵,所以只好半夜請二位出來商量一下,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說完雙手一攤,如果加脖子一伸,那就像個王八。

“這個事情容易得緊,明日王兄和世伯光明正大和我們父子比試一場即可。”

“一來,我說了,不想再公開露面,二來呢,我也是為世叔賢弟著想,中原大俠和莫愁公子名聲如日中天,得來極是不易,萬一失手,鼻青臉腫,灰頭土臉,愁眉苦臉,只怕臉上無光,不太好看,我見猶憐,所以,還是不要這樣的好。”

什麼亂七八糟,翩翩濁世佳公子文壇領袖王勃會這樣講話?

王勃繼續道:“若是能效古之聖賢之泰伯許由讓賢,足見世叔世弟高風亮節,成人之美,淡泊名利,與世無爭,愛己及人,大愛無疆,萬世垂範,嗚呼壯哉,大哉。”

講得把自己都給陶醉了。

“說了那麼多,就兩個字:讓。對吧?”

算術哪裡學的?

“對對對對,賢弟真聰明,冰雪聰明,玲瓏七巧心,比桃花島主家女兒都聰明多了。”

桃花島主家女兒又是什麼梗,盧偉盧玉有點懵。

“那真是多謝王兄美意,王兄自認為能贏得了我們父子?”

“不用客氣,盧賢弟自認為在下贏不了賢父子?”

“光憑嘴上功夫自然沒用,不戰而屈人之兵,算盤打得精了些,閣下可否露幾手,讓我們高山仰止一下。”

王勃沉吟道:“我最煩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就不能和諧相處商商量量好好說話麼,還不如比我們多兩隻腳的。”說著,慢慢抽出一把劍來,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青鋼劍,自言自語道:“劍本不想殺人,是拿劍的人想殺人,劍兮劍兮奈若何!”

盧偉和盧玉頓時緊張起來,怕他暴起傷人。

王勃隨意輕輕揮了兩下劍,渾無招式,也看不出什麼威力,就像小孩子掄著柴火玩耍,又揮舞幾下,停了下來,像在想什麼招式,思考的樣子極其認真,如同在金鑾殿殿試策論審題,父子倆正納悶,王勃又是不緊不慢一劍揮出,忽地呼嘯聲大作,星光下忽然現出一片耀眼光亮的劍影。

劍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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