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誠劍尖一抖,道:“世妹,請。”等駱賓男來攻,駱賓男道:“謝楊世兄。”劍一揮攻出,楊國誠見招拆招,並不還招,駱賓男前幾招還有試探的意思,看楊國誠只守不攻,膽子便大了許多,一味進攻起來,把雁蕩劍法全數展示。

雁蕩劍法從峰奇、水曲、雁翔三部分引化而來,雖在江湖上不及大門派劍法,但自有獨到之處,其劍法之秀奇,合上駱賓男江南少女的曼妙身姿,劍招翻飛,劍光凌厲,恰似杏花煙雨飄殺氣,草長鶯飛衝劍光。

約過了三十多招,楊國誠道:“世妹小心了。”忽地還了一招,駱賓男流暢的攻勢頓時一滯,臨敵經驗本就不足,立時略有慌亂,楊國誠一招得勢,攻勢漸增,天香劍法威勢漸現。

天香劍法,劍如其名,溫柔富麗,雍容華貴,似美人似君子,攻勢不盡凌厲,卻讓人不覺中逐漸束縛,似陷於溫柔鄉中,施不開手腳,天香劍法有四大劍招,分別是:花香襲人,東風拂面,笑看人間,傾國傾城。恰好聯成一詩:花香襲人不知寒,東風拂面驚春來,笑看人間滿顏色,傾國傾城唯牡丹。

駱賓男已疊遇險招,只見回劍撤步,一招雁留衡陽接著雁飛南天,要衝破天香劍法無形的網索,楊國誠斜步讓過,施出東風拂面,劍鋒直奔駱賓男臉蛋而去,駱賓男一聲驚叫,楊國誠堪堪收住了劍,道:“世妹莫慌,承讓承讓。”駱賓男漂亮臉蛋差點沒了,驚魂稍定,喘著氣道:“謝謝楊世兄劍下留情。”退回到父親身邊,駱隱輕輕拍了拍女兒手臂,以示安慰。

楊國誠又道:“國誠僥倖贏了,請哪位世弟世叔再行賜教。”

“花中牡丹,劍中天香,楊世兄好劍法,小弟王勸不才,特來領教楊兄高招,請不吝賜教。”王勸一身儒裝,春秋門文武兼修,王家家學淵博,王勸是個真正的儒生,不像袁鐵蛋,穿著儒裝,也就是個私塾文憑。

“春秋大義,文武兼修,青囊之典範,能和王世弟同場較技,是國誠之幸,王世弟請。”

“楊世兄請。”

楊國誠仍是以“花中君子”亮相,王勸擺了一招“有朋遠來”,施出春秋劍法來,劍勢大氣磅礴,正氣凜然,縱橫開闔,大起大落,春秋劍法講究一個“正”字和一個“意”字,如周公之禮聖人之言,堂堂正正,又意在劍先,古意森森,春秋劍法遇上天香劍法,倒似風雲遇上高山,流水遇上兀石,一剛一柔,一正一變,一個是巍巍乎高山,一個是湯湯乎流水,風奈何不了山,山也奈何不了風,八月十五的月亮,中分了秋光,打了個平手。

約過了五十招,王勸施了一招小兒辯日,挽出兩個劍花,一劍分襲楊國誠兩胸,楊國誠還了一招花間幽徑,直奔兩朵劍花中間而去,斜步上前,劍招突然變成東風拂面,直奔門面,正是擊敗駱賓男的那一招,王勸招式已老,劍來不及回收,眼看落敗,聽得錚的一聲,竟是王勸伸出左手,用手指彈開了楊國誠的長劍,楊國誠長劍一蕩,轉瞬又撩起,挽起碗大一朵劍花,順勢一揚,潑出一片劍光,壓向王勸,正是那招傾國傾城,王勸大喝一聲,劍在楊國誠的劍光中,從上而下揮出兩個連在一起的半圓,突轉向右長長一橫,收劍,重重一點,恰似在空中寫了一個行草體的玉字,這招叫做玉碎瓦全,恰好點在對方劍身上,只聽啪的一聲,漫天劍光忽然消失,兩柄劍一齊折斷,兩人各扔了斷劍,“啪”的又對了一掌,改用拳腳功夫,施出渾身解數,滾滾攻上。

又是拳來腳往的幾十招過後,場外飄進一人,擠進兩人中間,手持摺扇分襲二人,左低右擋,竟不落下風,正是是莫愁公子盧玉,兩人不知盧玉何意,遂一齊罷手,盧玉笑盈盈的道:“得罪二位世兄,小弟看兩位兄長旗鼓相當,就算打個三天三夜也難以分出勝負,小弟有個提議,不如我來挑戰兩位兄長,哪位兄長擊敗我的招數越少,就算贏,兩位兄長、各位世伯、三位高僧,不知此提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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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證道:“兩位公子急切間確實難分高低,莫愁公子此法,老衲看行,各位意下如何?”見眾人皆點頭示可,接著道:“剛才是楊公子和駱姑娘先過的招,公平起見,先由王公子和盧公子比試。”

眾人又是一片附和之聲,王勸道聲“好”,下去提了柄劍上來,劍身斑駁粗糙發黑,竟是一把沒開刃的重劍,盧玉見了微微一笑,收了摺扇,緩緩抽出自己的劍來,動作極其輕柔,似怕吵醒了熟睡的情人,那劍瑩光流動,恍如一泓秋水,盧玉對著劍輕聲道:“而已啊而已,又要辛苦你了。”轉向王勸道:“王世兄,此劍乃而已,是把好劍,世兄可別怪我佔了兵刃便宜。”王勸道:“賢弟無妨,久聞而已大名,所以我今天拿了根破銅爛鐵來現醜。”說著,晃了晃手中重劍。

莫愁盧家有柄家傳寶劍,削鐵如泥,莫愁劍法中有一套非常厲害的劍法,專以斷對方的劍和手腳,劍法名字很獨特,叫“恨別離”,有歌謠雲:盧家有莫愁,莫愁恨別離,別離劍莫出,一出傷別離。最後兩句道的是,恨別離劍一出,不是對方兵器或手足別離就是自己這邊別離,此劍法不能輕易出,出則不是別人恨就是自己恨,有賦雲: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劍名就取這“而已”二字。

正是因為久聞而已寶劍大名,所以王勸乾脆準備了一把可當燒火棍的劍胚來,還沒打磨呢,重是重了一點,掄起來費米飯,可要是兩把劍一磕,看誰心疼。盧玉當然瞧出王勸的心思,心道:行啊,用燒火棍來噁心我呢,那我就跟你遊鬥,看誰先累成一條狗。趁王勸一場爭鬥剛結束,也不讓他多休息,亮了一招“前有知己”,告聲得罪,虛晃一招,就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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