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舜瑚對自己的稱呼逐漸生分,莊南冷冷道:“你父親怎樣,母親便也怎樣,你母親是一心求死,自殺身亡,追隨你父親而去,葬在山莊後泉水旁,此事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問心無愧,你願意的話,可讓他們合葬在一起。”

“好,謝謝莊主。”雖然有心理準備,但真的聽聞母親已死,舜瑚熱淚長流。

“你父親是我所殺,你母親因此事而自戕,但和蘭兒無關,你若要報仇,儘管找我便是。”

舜瑚狐疑的望著莊南,道:“蘭兒?我怎會找蘭妹報仇,蘭妹是我一生摯愛,可嘆我身為人子,得知父母慘死,痛心疾首,夙夜難安,也是人之常情,先父有行刺天子的事實,作為人子,不敢言父母之是非,但父母之仇,卻又不共戴天,那邊廂又是結髮夫妻,血脈骨肉,莊主見多識廣,請莊主不吝示下,晚輩該怎樣做才算合適?”

言語中不免有一股怨氣。

“不共戴天?沒錯。但若換你在我的位置,你出不出手?此事尚有春秋王掌門、黑白翟掌門、丐幫洪幫主,一起參與,非為私仇,實為國事,如今你與父母之仇人共處一室,總是坐臥難安,如芒在背,但你盜取心法,又犯了莊家大忌,也是武林大忌,憑此一條,我便可取你性命,我不知你取得蘭兒信任,入贅莊家是何居心,今天我帶你到這裡,讓你破土開墓,你若依我言動手挖墓,你猜我會怎樣?”

“莊主定當看不起晚輩,認為晚輩貪生怕死,委曲求全。”

“不是,我會認為你甘受大辱,居心叵測,蛇蠍心腸,大奸若忠,乃大奸大惡之徒,其人必誅,今天你拒絕挖墓,你和你父親雖然從未曾見過面,也不是他養大,你還是能恪守人子之道,非大奸大惡之徒,我再問你一件事,希望你如實回答,你是何時知道忽孫是你父親的。”

“今年三月初六,清明後的第五天。”

“三月初六,那時蘭兒已經有了身孕,說明你在成婚之前並不知情,那你之前想成為莊家女婿,你母親怎麼說?”

“孃親極力支援。”

“極力支援?你母親處心積慮費盡心思,做了這個局,不惜以你的人生為代價,也要報復於我,她曾對我說,忽孫留給她一個兒子,她就要用兒子來報仇,天經地義,現在她的目的達到了,用心令人不寒而慄啊。”停頓良久,又道:“那你盜取心法的原因又是什麼,但說無妨。”

“起先是母親要求盜取後於父親墓前燒化,並不用來自練,後來……後來母親失蹤後,我想此事定和岳父有關,恐莊主對我不利,想盜取心法練就神功自保,況且,當世第一神功,如果說沒有誘惑,那也是欺人之語。”

“這和你母親說的也是吻合,瑚兒,你算得上是個君子,誠不我欺,可惜你我已無法共處一室,我也不能容忍我女兒有一個有著父母之仇的人待在身邊,你我皆難以安心,你可以給蘭兒修書一封,說明情由,讓她斷了念想,從此就消失吧,希望蘭兒有了孩子之後,能有所寄託,有所慰藉,能減心頭之苦,唉,苦命的蘭兒,化蝶心法已成雞肋,盜之無用,你就忘了它吧,也不要洩露出去,從此以後,你就好之為之。”

舜瑚呆立良久,低聲道:“江南一莖蘭,長安三春晚。別時子莫愁,次第心頭開。沒想到一詩成讖,以後只能開在心頭。”忽又正色道:“既然莊主心意已決,就該如此,蘭妹母子就託莊主照顧,莊主放心,世上從此再無盧舜瑚此人,我會修書一封給蘭妹,就說我是忽孫之子,為報父仇和盜取心法來到莊家,今心法已到手,回西域去了,勿以為念,腹中兒女無辜,請善待之。”

莊南嘆了一口氣道:“好吧,你我就此別過,後會……難有期了,保重!”說罷,莊南轉身就走,不做片刻停留。

舜瑚朝莊南的背影深深一揖。

夕陽西下,有人斷腸,敗草荒冢,秋靄蒼茫。

舜瑚在父親墓前長跪不起,拗哭欲絕,林中鳥不忍卒聽,撲稜稜盡皆飛走,只留下一隻杜鵑,在那裡陪著他痛苦啼血,想來也是一隻和傻蛋一樣的傻鳥。

………………

“行,傻鳥就傻鳥,可嘆我的恩人命也忒苦了些,和親人生離的生離,死別的死別,自己沒做過啥壞事,卻要承擔這麼多的痛苦,命運對他太不公平了些。”賓遜喟然道。

“了些了些,就你感慨多,人各有命天註定,明早各做各事情,有些人一出生就攤上了個強勢的父母,身負復仇之命,人生之路註定已經是個悲劇,哪像你,沒爹疼沒娘愛,只有天來管你,你命不苦?”懟賓遜是武雙永恆的樂趣。

賓遜對武雙的懟不以為意,習以為常,碰到武雙的嘴,賓遜就舉起雙手雙腳,自動投降,真是東北人啃蔥,廣東人吃蛇,一物降一物,心道:誰說我沒人管,你差點就死在我父親的連珠之下了,我還沒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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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遜說道:“怪不得恩人的留言中說是父母之墓,看來確實楊夫人也被移到了此處合葬,死後終於在一起,白猿的劍法反而是和恩人在一起學得多,也不知恩人在山洞呆了幾年?”

這楊妙玉既是盧夫人,又是忽孫夫人,賓遜乾脆叫楊夫人。

“這個問題很簡單,他是隨玄奘法師西行取經時離開的。”

“墓碑上也沒寫上楊夫人名字。”

“這就不清楚了,墓碑上改寫忽孫夫婦之墓倒還好,如果有了楊妙玉的名字,那又會生一番事端了。”

“恩人作為莫愁公子和莊家女婿,突然消失,當時震動也很大吧?何況之前楊夫人又剛剛失蹤,連續兩起失蹤,可不是小事。”

“那是自然,當時盧舜瑚不僅給莊蘭留信作了交待,也給盧笛留了書信,說自己看破紅塵,去了西域,從此不再回中原,他把天蠶銀絲和銀絲飛劍招法也留給了盧家,報答養育之恩,盧莊兩家作為事主,對其失蹤之事不大動干戈的話,此事肯定就慢慢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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