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事關性命,白子夜是斷斷不會做那些個會讓宋錦瑟誤會的事情來的。

“你在此等著,我去將馬給你牽來。”

白子夜說罷,就瞧見梅清月後怕地往後挪了挪。

將目光轉向那只已經斷了氣的老虎,白子夜抿著唇道:“它已經死了,不用害怕。”

“嗯。”

梅清月親眼看著白子夜將睜著的虎眼闔住,這才糯糯地點了點頭。

白子夜也覺得十分抱歉,她本無意於殺它,誰讓它要害人性命呢?

牽了梅清月的棗紅馬過來,白子夜虛扶著他上了馬,還不等她回過身去牽自己的小白,就聽見身後一聲嘶吼,滿是悲慼。

聽著這聲音,白子夜暗道一聲糟糕。

這虎的威力似乎更甚,莫不是替它夫郎報仇來了。

“啊!老……老虎……”

梅清月騎在馬上,小手顫顫地指向白子夜的身後。

不用回頭白子夜也知道那虎有多威猛,若是她一個人還能逃脫,如今帶著梅清月,再不逃跑就只能等著喂老虎了。

再也顧不得許多,白子夜飛身上了梅清月的馬,使勁兒一夾馬腹。

“駕……”

棗紅馬馱著二人往白子夜來時的路奔去。

小白是個有靈性的,見主人離開,自己也揚起蹄子追了上去。

身後有悲憤異常的猛虎急追,小白倒還算鎮定,那棗紅馬卻是失了分寸,有些慌不擇路起來。

白子夜努力拉近韁繩,卻還是控制不住棗紅馬心中的恐懼。

一匹男子騎的小馬兒,馱著兩個成人在虎口逃生,便是白子夜也不敢相信他們能逃得出去。

瞧了一眼一直跟在他們身側是小白,白子夜將韁繩塞到梅清月手中。

“抓緊,切勿掉下來。”

在梅清月耳邊急急囑咐道,白子夜便尋找時機想要躍到小白身上去。

有了弓箭,對付老虎就會容易許多。

可天不遂人願,還不等白子夜找到機會,棗紅馬已經被老虎咬住的後腿兒,一頭栽了下去。

白子夜下意識地護住懷裡的人兒,二人順著山坡一路滾下,身後還有小馬的嘶鳴和老虎的嘶吼,白子夜卻也再顧不得。

若是這次大難不死,白子夜真的要讓梅清月立個誓言了,這輩子別再去那樣危險的地方了,簡直是害人害己啊!

若是錦瑟等不到自己,怕是又要著急許久……

唉!

白子夜心中雖氣梅清月的胡鬧,卻也沒有鬆開手任他自生自滅。

再怎麼樣? 梅清月也是個男子,還曾幫助過她,若是將他扔出去換得自己的平安? 白子夜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將頭埋在白子夜懷中,此時的梅清月哪裡還有那些個旖旎心思? 除了擔憂和害怕,他倒是有些怨恨起自己的母親來? 若不是如此? 自己又何故連累白子夜陪著他受罪?

白子夜一手護著梅清月? 一手抱著自己的腦袋? 好在這山坡雖抖,卻不像是之前掉過的懸崖那般險峻? 只需護著腦袋不要受傷,待到平穩的地方停下,就能平安無事了。

小手緊緊抓著白子夜的衣襟? 卻是因著她之前的拒絕而沒敢碰她的身子。

便是不喜歡,他也不想……她再對他多一些討厭了。

一路跌跌撞撞? 已經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 白子夜才覺得速度略微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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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睜開眼睛,白子夜瞅見一旁的樹幹,利落地從腰間抽出一條白色腰帶,抬手甩出,腰帶纏上樹幹,這才堪堪穩住了二人下滑的身子。

梅清月小臉兒蒼白,卻是一聲都未吭,他已經連累了她,又怎麼敢再大叫惹了她不快。

“沒事兒吧?”

白子夜的頭有些暈,想來梅清月也好不到哪兒去,今日他算是走了狗屎運,遇見了自己,不然定會性命不保。

梅清月還有些沒緩過神來,沒有聽清白子夜在與自己說話。

白子夜又問了一句:“梅公子,可有傷到哪裡?”

這一次梅清月倒是聽得清楚,剛準備搖頭,一陣眩暈襲來,他忙扶住腦袋道:“我沒事兒……”

“沒事兒就好,我放開你,你先躺在這裡別動,緩上一會兒再說。”

白子夜喘著粗氣,顯然也是累得不輕。

“嗯……”

梅清月應下,白子夜才緩緩鬆開了胳膊,將身子攤平在綠油油的草地上,也顧不得髒不髒了。

喘息聲逐漸平息,白子夜抬手收回腰帶,這才去看躺在那裡的梅清月。

不看不要緊,一看可嚇壞了她,白子夜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這孩子什麼時候暈過去的?

“也是個逞能的孩子!”

白子夜自言自語道,抬手探向他的鼻息,知道沒事兒,也就放下心來。

仰頭看向頭頂的藍天,白子夜竟有一瞬間的恍惚,這樣大的深林中,沒有馬兒沒有糧食沒有水,還要帶著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她要如何走出去啊?

渾身痠疼的白子夜並未發現自己的白色衣襬上已經沾染上了血跡,直到抽腿準備站起來時才發現,左腿竟已用不上力氣。

往下望去,白色衣襬上的血跡映入眼簾,白子夜暗嘆一聲糟糕,手上卻是不停地解了靴子,脫了襪子。

腿上赫然躺著一條中指般粗細的口子,瞧著那深度,怕是上了筋骨。

用手指捏了捏受傷的那條腿,白子夜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還真是疼!

白子夜自懷中掏出一瓶宋錦瑟昨兒晚上塞給他的藥,咬著牙倒在了傷口上。

錦瑟啊錦瑟,你這是未卜先知嗎?竟是提前給我準備救命的藥粉。

想到宋錦瑟昨兒夜裡鼓著小臉兒威脅自己必須要將他那幾個瓶瓶罐罐裝上時,白子夜無奈地勾起唇角,寵夫郎到最後竟是救了自己。

所以說,女兒人啊!還是對自己的夫君好一些才是,指不定哪天就救了你的性命。

從衣襬上用力扯下一條白布,裹著藥粉將傷口纏住,看著那明顯的血跡,白子夜又瞅了一眼躺在草地上的梅清月。

他……身上似乎是沒什麼血跡,想來也沒事兒吧?

有白子夜一個傷者就夠了,若是再加上一個梅清月,白子夜真的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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