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堂昌自然不會答應。

張堂昌一聽說要去求高德寬,頭立馬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去...不去...開什麼玩笑?咱們跟高德寬是什麼過節?那是玩命的過節!當初他走的時候,若不是你一時心慈手軟,怎麼可能就那麼放任他灰溜溜地跑了?就算咱們不用私刑,告到官府一樣讓他高家抄家滅族!”

“堂昌...事關重大,非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去找他啊!”

“四嫂和春福一個女人一個孩子,張鎮芳就算要找國民黨的晦氣,也不至於連個婦孺都不放過吧?就算真的需要找人打關節,咱們張家在開封府還有個收棉的地方,也還認識點商界的朋友,我自去辦妥!”

“堂昌!”張堂文的聲調忍不住太高了許多,“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楊先生說了,張鎮芳是個做事決絕、心狠手辣的人,若不能早些救人,就怕到時候,我得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說著張堂文的眼圈的都紅了,張堂昌這才沒再敢辯駁什麼,他猶豫著轉過頭去,“四嫂我是沒多少感情,但春福是我侄兒!是張家的長子長孫,為他,我面子不值錢!但說好了,我就跟著,要說你自己說!”

張堂文這便拉著張堂昌要走,張堂昌還是不依不饒,“哥,不是我說你,你看你摻和了那個楊先生的事兒之後,咱張家多了多少麻煩,依我看,那個楊先生就是個禍根,誰沾染了誰倒黴!”

若是平時,張堂文一定停下腳步跟他爭辯,可現在,張堂文頭也不回地拉著張堂昌,朝著黨家院子來了。

到了黨家院子,門子認得張家兄弟,便領著進去了。

到了大堂,卻見高德寬像個大爺一樣,盤坐在主位上,腿翹在另一個座上,放在一個女人懷裡,任由她揉捏,黨松濤反倒像個外人,坐在一旁,陪著高德寬正在聽曲。

高德寬眼尖,頭一個看見了張堂文拉著張堂昌進來,又看見張堂昌一臉的怨氣,頓時有些手忙腳亂,連忙坐正了身子吆喝道:“你們...你們怎麼擅闖民宅啊!”

高德寬手下的人正在另一個房間裡吃酒,一聽得吆喝也是衝了出來,把張堂文攔在門外。

張堂昌一瞧高德寬那個慫樣,就忍不住想要作踐他兩句,“擅闖什麼民宅,這是黨家,不是高家,我們兩兄弟打小進黨家門,就沒敲過門子遞過拜帖!你說是不,黨松濤!”

黨松濤生就是個慫膽,一見張堂昌就更慫了,也不敢吱聲,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張堂文卻是沒忘記今兒來是幹什麼,他一面暗暗地踩了張堂昌一腳,一面抬起手朝著高德寬拱了拱手,“事急匆忙,不恭的很,高老闆別介意...”

高德寬的小眼打量著張堂文,也是冷冷地一笑,衝著手下的人擺了擺手,“下去吧...瞧著張老闆今兒個來,像是有話要說啊?”

張堂文低著頭尋思了一下,微微笑道:“高老闆,自古冤家宜解不宜結,咱們之前有些小恩怨,扯到現在也有些年頭了。堂文尋思了很久,覺得以高老闆的為人和肚量,若是堂文勇於登門致歉,想必,也能讓我們兩家化干戈為玉帛,咱們同路為商,互幫互助,豈不是更好?”

張堂昌聽得張堂文這違心的諂媚,忍不住心裡直犯膩味。

就連高德寬聽得張堂文這話,都是一愣,左右尋思也不知道張堂文的肚子裡到底賣的是個什麼藥。

倒是一旁的黨松濤興奮了起來,趕緊上前來拉住張堂文的胳膊,“張老闆...裡面請,咱們坐下說話...”黨松濤又衝著拉胡弦和唱曲的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了,引著張堂文就近坐了。

高德寬眯著眼睛看了看一臉不情願的張堂昌,默默地向後靠了靠,“張老闆一向清高的很,在下這種庸人,往日是不得入眼的。怎麼今日來說了一堆逢迎的話,聽得我都不自在了。是不是...張老闆有事相求啊?”

張堂文陪著笑臉,尋思了一下,把開封府的情況跟高德寬說了,連連拱手道:“我家內人與犬子受這無妄之災,實在是我平日不修福德,太過專橫所致,我知道高老闆如今手眼通天,在張都督面前也是說得上話的人,若是高老闆能夠不計前嫌,出手相助,堂文一定湧泉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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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德寬靜靜地聽著張堂文說完,卻是呵呵一笑,這一笑,竟似是止不住了一般,直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說...張老闆...你也忒把高某高看的些了。尊夫人和令郎犯得什麼啊?燒軍械庫啊!那可是殺頭大罪!如今張都督剛把人逮進去,我就千里迢迢地去救人,你...你是想讓張都督把我也算在裡面是吧?你這一手丟車保帥玩的挺溜啊!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為了扳倒我,你連孩子都捨得啊?”

張堂文急得滿頭大汗,卻還是只能陪著笑臉,“高老闆說笑了,堂文確實是急著救人啊...堂文也知道,那燒軍械庫是重罪,可高老闆你想想,一介女流,一個孩子,能幹出這種潑天大案來麼?他們不過就是不偏不倚地出現在了那裡,無辜受到了牽連...”

“聽張老闆這意思...是說張都督抓錯了人,汙人清白,冒頂邀功唄?”

“不...不敢...”

高德寬挪動了一下身子,冷冷地看著張堂文,“我就知道...大晚上的敢跑到這兒來,不是傷筋動骨的事兒,你張堂文才拉不下臉來呢!可你確實也高看了高某,這種風口浪尖上的事,除非你直接找著張都督,不然,誰敢替你去說話要人!”

張堂昌在一旁早聽得一肚子火了,他冷笑了一下站起身來,“走吧...我就說嘛,這種人,你求他做什麼...”

“堂昌...”

“張二老爺...來都來了,怎麼一句話不說就要走啊?”高德寬訕笑著看向張堂昌,他默默地拿起一隻橘子慢慢地剝了起來,“看樣子...進去的不是二爺家的人,所以二爺壓根就不著急,對麼?”

張堂昌揹著身,不用看,都知道高德寬那一副噁心人的嘴臉。

若是照著張堂昌的本性,不把他打得滿臉桃花開,就對不起自己聽的這老半天話。

可如今張堂文有求於他,又涉及到了張春福,一想到張春福往日與自己私下玩鬧的天真爛漫,張堂昌頓時心就軟了。

張堂昌緩緩地轉過身來,臉上卻似掛了蜜似的笑道:“高老闆不張口,堂昌還以為高老闆眼裡都沒有我這號人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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