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陽公學門口,原本清靜的門口,果然多了一個賣火燒的攤子。

夏老四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出手丟給那攤主一塊碎銀子,“再來十個火燒夾肉!”

那攤主一點猶豫都沒有,抻頭便吆喝道:“十個?那可得做一會兒,恁們留倆人在這兒等著拿吧,得一會兒哩!”

夏老四扭臉看向李宗祠,“咋弄,你們先走?留下兄弟在這兒等?”

“不急!我們就在這兒等會兒,好飯不怕晚!”

夏老四卻是心急啊,衝著夏老三使著眼色,“咱吃飯不急,等三哥的人急啊!白一會人家走了,那可得等明兒了!”

夏老三看了看夏老四的表情,應聲迎合道:“呃...是!約的今天,太晚了不合適...”

“合適!”李宗祠卻是眼睛一眯,打量著這攤子,“不就幾個火燒夾肉麼?少做兩個墊吧一下得了,等跟著三哥見完人,晚上我請兄弟們喝花酒!”

李宗祠的人頓時來了興致,都嚷嚷著讓少做兩個。

攤主偷瞄著夏老四,為難地拿出了兩個火燒,“倒是幾個啊?恁說清,我這破開了可不找零!再說我也沒那麼多碎銀找你!”

“就兩個,趕緊得,多的錢賞你了!”李宗祠四下打量著,若有若無地看了夏老四一眼,“這攤子抻這兒沒多久啊!你趕得倒是好時候,這車轍都是新的,感情就是為了方便你來買?”

這攤子自然是特意安排的,為這,夏老四還多給了這攤主一塊碎銀呢!說好了慢慢做,拖住等著拿火燒的人,可一看這事兒不對,攤主也不想惹麻煩,麻溜地夾了兩個火燒遞過來了。

李宗祠示意手下的人接了火燒,斜眼瞅向夏老三,“三哥,咋走啊?這是公學,不是醫館,你找的人不會在這兒吧?”

夏老三遲疑著地看了看南陽公學的匾額,“這是...學校?娃們讀書的地方?”

“可不麼!”李宗祠冷笑著看了看南陽公學裡面,“三哥有雅興啊!到這麼個地方找人!”

夏老三正不知怎麼回答呢,羅飛聲打校園裡面緩緩走了出來,一見這群人,便笑著打招呼道:“是老三兄弟麼?張老闆和我家監督正在禮堂恭候呢!你們快進去吧!”

夏老三並沒見過羅飛聲,但夏老四悄悄地碰了碰夏老三的肩,輕聲嘀咕道:“走吧,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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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老三遲疑地看了一眼羅飛聲,李宗祠卻是呵呵一笑,朝著羅飛聲拱了拱手,“那就有勞帶路了,三哥,別讓人家老等!”

羅飛聲打量著李宗祠,卻並不多言語,把手向裡一伸,“那便請吧!”

“慢!等等!”

李宗祠的指令碼已邁進了南陽公學的大門,卻又後退了一步,衝著手底下的人嚷道:“門口留個人,把咱後面的兄弟都聚聚,裡面我留個標記,都進來一起聽聽!能讓三哥佩服的人,也一定值得咱們受教!”

羅飛聲微微皺了一下眉,卻不便讓李宗祠察覺,只能乾笑著走在前面引路。

夏老三拉著楊翠英,被夾在人群中間,憂心地跟著。

夏老三看著四周井然有序的教學區,窗內若無其事伏案苦讀的半大娃娃,攥著楊翠英的手愈發用勁兒了。

楊翠英另一只手也搭了上來,捧著夏老三粗糙的手掌,輕聲說道:“這麼多娃娃,老三,你得有數!”

“唔?”

“娃娃是無辜的!”

“嗯!”

夏老三明白楊翠英是什麼意思,但他最顧忌的,始終是這個身邊的女人。

一行人走過教學區,穿過操場,來到禮堂跟前。

典型的西式教堂風格,偌大的屋子裡只有禮堂盡頭的典禮臺上站著兩個人,一個穿著金邊掐絲元寶褂子帶著瓜皮帽,背著手看向門口,一個穿著藏青布袍子,帶著一副眼鏡,也是望向這邊。

夏老三不由心裡一沉,張堂文果然在,他身邊的,怕就是他之前提過的楊先生了。

愧疚、委屈、憤恨齊齊湧上心頭,讓夏老三腳下的每一步都異常沉重,從門口到典禮臺短短的一段距離,竟讓夏老三似乎走完了半生的心理路程。

李宗祠來了這裡,注意力便不在夏老三身上了。

李宗祠站在典禮臺下,上下打量著臺上的兩人,臉上漸漸浮起了一層冷笑。

“三哥?這...哪個是你要尋的醫生啊?”

夏老三遲疑著看向張堂文,他的身後,李宗祠的人已經解下了背後的油皮袋,端在手上。

袋子雖然沒取下來,卻已經依稀可以看出裡面裝了什麼。

張堂文聽了李宗祠的話,正要應聲,身邊的楊鶴汀卻是上前一步,笑著朝李宗祠拱了拱手,“在下楊鶴汀,是這南陽公學的監督,略懂醫術,敢問這位兄弟,可是你要問診?”

李宗祠顯然沒料到會是這般開場,他遲疑著從懷中伸手,朝著楊鶴汀拱了拱手,“在下李宗祠,此番前來,是陪我三哥...求醫!”

“既是如此,醫者為大,還請這位兄弟稍後,我替你三哥診完,再細細攀談!”

李宗祠一愣,楊鶴汀卻是擺著手,示意夏老三上臺來。

夏老三也沒料到會是這般情形,他遲疑了一下,拉著楊翠英緩緩上臺來,站到楊鶴汀的面前。

“楊先生...俺...”

“你就是老三兄弟吧?張老闆把你的病症都跟我說了,你且稍候,待楊某視診!”

楊鶴汀一把拉過夏老三的手,兩指並齊按在脈搏上,另一只手伸向夏老三的臉,扒開夏老三的眼皮,細細審視著。

李宗祠愣在臺下,原本憋在胸中的虐氣卻如同碰上了軟棉花一般,無處發洩,只能冷冷地看著楊鶴汀在臺上診視。

“老三兄弟這脈...”楊鶴汀笑盈盈地看著夏老三,又看了看一旁的楊翠英,“說難也不難,不消開方子,不消燉湯子,楊某自然有法子去你這心結之症!”

“心結之症?”

“對!”

臺下的李宗祠卻是一皺眉頭,“這位楊先生,李某自幼也是學醫的,且聽聽楊先生是怎麼視診的,三哥這麼個性情豪爽之人,怎麼就冒出個心結之症來了?”

臺上的張堂文不由心裡一揪,這李宗祠是學醫的?怎麼沒人提過?

張堂文默默地為楊鶴汀捏了一把汗,這要說不出個門道來,怕是李宗祠當即就會翻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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