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管事躺在木榻之上,房門敲響,昏沉的爬起。

“別敲了,還讓不讓睡覺!”

劉管事很是不耐煩,竟有人如此晚來敲門。

“劉平,祭酒大人有請!還請速速前往!”

房外之人說話很是冷淡,祭酒大人告知他讓他請這劉管事去,他從酉時等到戌時,才看到這劉管事醉酒的回到太學院,太學院當值不可飲酒。

“什麼,祭酒大人?還望這位仁兄去告知祭酒大人,在下立馬便去!”

劉平聽到祭酒大人有請,酒醒了一半,看來祭酒大人是要誇讚他,但這身酒氣不能出現於祭酒大人面前,便讓屋外之人去前去通告。

劉平換上外袍,用冷水洗了把臉,便嚮往祭酒大人所住院子而去。

劉平在院外平復著氣息,整理好衣著,推門而入。

彭老坐在大堂之上,大堂兩側坐著太學院各處管事。

劉平看到藏書閣總管事在閉目養神,寢舍總管事品著茶,他的上官冷眼的看著他,他覺得上官是在怪罪他,未將此事告知他,而是直接跳過他直接向祭酒大人揭發!劉平假意的向上官一笑。

“各位都等你許久了!”

坐在祭酒下首的太學院大管事冷言而對。

“祭酒大人,各位管事大人,都是下官的錯,還望各位大人諒解!”

劉平向各位行禮請罪,他從各位管事的表情與態度中感覺事情不對,難道那小子沒被祭酒大人踢出太學院,但劉沛今日還振振有詞給他保證,那小子是有違院規之處。

“劉平,你可知錯?”

彭老冷言的看向劉平,對於今日之事必須嚴懲,不然這太學院的規矩就壞了,以後還怎能在太學生中立威。

“祭酒大人,下官不知?還望祭酒大人提醒!”

劉平見祭酒大人如此說之後,慌亂的跪在地上,殘餘的醉意瞬間全無!看來湯大公子沒有查清此事,就讓他告知祭酒大人,這是在害他!

“看來你確不知情,若告知幕後指使者,便不用官府拿你!如若不告知幕後指使者,那就本官便讓人帶你去刑部,我相信刑部的能力,可以從你嘴中掏出來的!”

“祭酒大人,此事並無人指使,只是下官在檢視各位太學院學生資質時,發現那名為殷年的學生已經是兵部官員後,才將此事告知祭酒大人的,除此之外並無他人知道此事!”

劉平知道此中利害,太學院他惹不起,湯大公子更惹不起。

“看來你的嘴挺硬!大管事已經查過,你並無進出典藏房的記錄!這便是本官問的最後一句!如果不說出指使之人,那便去刑部吧!”

“下官身後並沒有指使之人,此事只是下官失職未查清而已,祭酒大人卻如此對待一個兢兢業業為太學院的人,怕是會讓太學院同仁寒心!”

劉平見此事再無轉圜的餘地後,便從地上站起來。雖祭酒大人大封文宗,但好像在為人處事之上太偏頗了些。

“你的為人,作為你的上官還是清楚,聽聞你今日當值並未在崗,還飲了酒!”

劉平見上官說起這事後,眉頭一緊,這兩處很容易就能查出他所來往之人。

“的確有這回事!但這只是違了院規,並不能讓下官進刑部大牢,雖在下有些錯,可罪不至入刑部大牢,還望各位大人莫失了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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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平冷笑的看著這一群人,既然如此便撕破臉皮,不就丟了這太學院管事之職,湯大公子可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哼,你便不需出現在太學院之中了!”

彭老閉上眼睛,此人已如此,那便不用留在太學院中,太學院容下這樣唯利是圖的小人。

“那在下還得多謝祭酒大人了!”

劉平行完禮便走出祭酒的院中。

“祭酒大人,為何如此就放過這劉平,這是給太學中那些鼠輩製造可乘之機!”

大管事本就想要殺雞儆猴,但沒想到祭酒大人卻如此輕易的放過劉平。

“都下去吧!”

殷年躺在床榻想起今日之事搖著頭,如此粗鄙的算計都已經用上了,本以為這湯林算一個聰明些的紈絝,沒想到也不過爾爾。

但此事還是不能放下警惕,既然那湯林當他為玩物,為何他就不能將這湯林做為玩物!讓他在這京城多些樂趣。

翌日,整個京城都陷入喜慶之中。

但對於湯林來說這喜慶與他有些格格不入,他很是氣憤,沒想到最後還被倒打一耙。

“湯公子,小的該何去何從,還望湯公子給小的條明路!”

劉平坐在湯林對面,他覺著此事暴露後他未將湯公子供出,便也是一功。

“連此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湯林對於這樣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不會有好臉色看,還想從他這拿好處,怕是想的多了些。

“湯公子,此事並不是小的做錯的,這是沒有查到根子上!”

“怎的?還要本公子來負責嗎?”

湯林語氣很是不快。

“湯公子......”

劉平語氣中帶著不甘,他見湯公子的樣子好像並不想對他這事負責,皺起眉頭,原來這些紈絝便是如此,昨日還與其推杯換盞,今天便能忘得一乾二淨。

“還要本公子說些什麼,如此廢物!滾吧!”

對於湯林來說這樣的為何與他有何關係,做不好那便是做不好,有的是人會去做這樣的事情。

“走吧堂叔,我送您!”

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劉沛對劉平說到。

劉平有些不甘的離開這春風樓雅間。

“堂叔,這湯大公子脾性便是如此!”

劉沛看著這遠房堂叔說著,既然想要攀高枝,那就得承受從高枝上掉下來的風險。他劉沛也是如此,這湯大公子很是難伺候。

“雖此事不歡,還得多謝侄兒的引薦!”

劉平雖心有不甘,但成了狗,便得承受主人怒氣。但這主人的氣性有些怪異,便是喜歡殺狗。

劉平出了這春風樓後,便就能看到太學院的大門,身影全是落寞。

他也曾幻想過當上大官,氣派的走在朱雀街之上,他也曾有著一顆赤子之心,可不知為何就變得如此不堪,寧願成為別人的一條狗。

他明白是自己在這些年中無法坐到更高的位置的原因,他沒人舉薦,沒入過太學院。原來是這世道如此,讓一個諄諄少年變成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

現在才看透的他很是反悔,原來這世間真的會讓人改變的不像人。

他走到以前常來的那對老夫妻麵攤處,找了一處最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劉管事,您已經有五六年未曾光顧老漢這面攤了吧!要些什麼?”

“一碗陽春麵吧!”

來時便是一碗陽春麵,走時便是如此。

一個太學院學生坐在他的面前。

“婆婆,還是一碗陽春麵!”

劉平看著這個少年便想起往事,他原來也是如此。

“殷公子就不來些其他嗎?怎一直就這陽春麵,公子您還得長身體!”

“婆婆您家的陽春麵很好吃!”

殷年不好說自己現在手中無餘錢,如果有便不會如此了。

“先生,學生能坐這裡嗎?”

殷年向那個用異樣眼光看著他的說道。

“可以,你姓殷?”

劉平看著眼前的少年,這便與劉沛給他描述的殷年很像,六尺身段,面若女子,年紀相仿。

“先生,學生姓殷!”

殷年沒有見過此人,但此人不像普通百姓。看來此人身份與太學院有關。

“哈哈,原來是你!”

劉平啞然失笑,沒想到那湯大公子對付之人竟會是如此少年。

“先生,認得學生?”

殷年不覺得見過與認識此人,很是疑惑。

“我相信你知道湯林,便知我是何人!”

劉平既然已經看開,那也無其它。

“那在下便知道先生為何人矣!”

殷年笑著搖頭,沒想到在此遇到湯林的人,既然與湯林有關這人為何出現於此,真的少見。“殷公子便不用叫在下先生,昨夜之後在下便不再是太學院中之人!”

“這是為何?”

殷年很是好奇。

劉平將昨夜之事告知殷年,他沒想到會如此與殷年對面,看著眼前這殷年有些想笑。昨日還以為踏上一條大船,今日就被丟到江中。但這是讓他看清這些所謂權勢之人的面目,還讓他看清自己。

“原來如此!”

殷年聽完此事之後,帶著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這劉管事。

“劉某對做過那腌臢之事道歉!還望殷公子不要計較!”

“沒事,此事不是過去了嗎?”

殷年點著頭,這劉管事也是被那湯林利用而已,不值得放在心上,但這湯大紈絝還是有些讓人寒心的。

“面來了,兩位慢用!”

兩人各自吃著面,不再話語。

殷年吃完之後便將兩人的面錢放在那破舊的桌上就走了。

劉平沒有說什麼,殷年這樣的人才算是真正值得跟隨的主子,那湯林嘛。

劉平搖著苦笑的離開麵攤,太學院便與他再無關係了,他也不想去告發那湯大公子,這樣的紈絝並不是他能得罪的,看來是該離開這京城的時候了。

太學院對明日朱雀大街朗誦禮經之事很是上心,這不只關乎太學院,還關乎封國禮儀。

京城沒有那處不關乎明日陛下國婚之事的,各部都做著充分的準備,不允許出現一絲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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