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少年和一個少女走在鄢城縣這窄窄的街道上顯得很是威風。

快要到中午殷年便帶著六個人往家走。

林秀兒看上去很害怕跟著殷年回家。

六人看著這溪邊那座不大的院子,殷年徑直往那院子中走去,在他們眼中年少爺至少是住在一間兩進府苑中的貴少爺。卻怎麼也沒想到年少爺住在這樣的院子中。

“難道你們後悔了!”殷年回過頭見六人一臉吃驚,便調侃道。

幾人搖著頭便跟了上去。

殷年推開門,肖伯正在給小塵削木刀,肖塵早旁邊看得很仔細,這可是他的第一件武器。

肖伯聽見院門推開的聲音,便抬頭看見殷年與上次遇見的那幾個流民孩子,最大那個少年身邊的女孩子便是那日餓暈的孩子吧!

“小年叔叔回來了!還有這麼多哥哥,咦!還有一個姐姐!家主奶奶家裡來客人了!“

肖塵一點都不認生就要和林秀兒玩耍。

“姐姐,陪我玩嘛!”肖塵拉著林秀兒的衣袖就要出去玩。

“小塵不要鬧哦,等下有老虎出來咬你哦!”

殷年一本正經的嚇唬著肖塵。

肖塵聽到小年叔叔說有老虎,放開林秀兒的衣角後便一骨碌的就到爺爺身邊,看著小年叔叔。

“你們幾個不要緊張,那是肖伯,你們見過的,那個皮猴是小塵!”殷年見氣氛有些尷尬,便給他們介紹道。

“肖伯好,小塵好!”幾人很尷尬,有些手足無措。

肖伯點頭回應。這幾個孩子他是見過的,他不知道小年為何帶他們回來。

殷夫人聽到喊她,她便出來看見院子中年兒帶著這些少年,便笑著點頭。

“這位便是我母親!”

“夫人好!”

幾個孩子緊張向殷夫人問著好。

“孩子們,進院裡坐吧!”

殷夫人看著這六個衣衫襤褸的孩子滿臉溫柔。

殷年從袖籠中拿出那冊流民契約書遞給殷夫人。

殷夫人接過契約書,慢慢的看完便明白了年兒為何帶回六個少年。

原本殷夫人是不識字,在年兒五六歲時丈夫就把他送到鄢城私塾,沒想到年兒在讀書識字上天賦了得,七八歲時便就教母親認字。那時候她就當陪孩子玩,沒想到後來就識的許多字。像這樣的公文告示是能看懂。

“母親以後他們便住在家中,有什麼事便可以讓他們去做!”

“年兒,晨間官府來人已經告知過!既然年兒將你們帶回殷家,大家便是家人,別太拘束,就當自己家就行!”

殷夫人將這份契約書小心收好。他看得出來年兒是可憐這些孩子,自己何嘗不是呢?殷夫人便溫柔對六個孩子說著話。

幾個人靦腆的說出自己名字後,殷夫人看著這些孩子想起自己小時候跟著父母在戰亂時顛沛流離的時,眼睛像進了沙子。

“秀兒姐姐陪我玩,我不怕老虎!”

打破尷尬氣氛的便是從爺爺身後走出來的肖凡。

“好的,小凡要玩什麼?姐姐陪你玩!”林秀兒笑著彎下腰,眼中含著淚對小凡說道。

“我們去找小虎,我現在有這麼多哥哥姐姐了!看他以後還敢欺負我?”

小凡拉著林秀兒便往院外跑,好像想起什麼突然停下腳步,便對還站在院中的林恩他們招手說道:“哥哥們,你們一起來來呀,不然小虎不會信我!”

五個少年聽到這句話如釋重負,便與小塵找小虎去了。小凡走在前面,像極了一個紈絝少爺。

殷年見幾人走遠後,便和母親講起今天和他們的事情,肖伯也說起當初遇到這幾個孩子時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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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這幾人我想留下!”

“那便留下吧,多添幾副碗筷而已,我看這幾個孩子心性純良,去京城也可讓他們留在你身邊!”

殷夫人笑著摸著殷年的腦袋。年兒真的長大了。

“夫人說的是!”

肖伯也覺得少爺身邊要有幾個忠心孩子,特別是去京城後,這幾個孩子是不錯的選擇。

“這個還是讓他們自己決定吧!”

他們的未來還是在他們手中,殷年不想隨便左右他們的人生。

很快幾個人就回來了,他們進門後殷夫人給他們已經準備好衣物,雖然衣物都有些舊,這讓幾個人很感動,除了婆婆以外再沒有像殷府上下對他們這麼好的人家。

幾個少年便拿著衣服走到小溪偏僻處洗去身上的汙垢。

殷夫人沒能勸住幾個孩子在家中用熱水洗澡,林秀兒可不能像男孩子一樣跑出去,殷夫人將林秀兒帶到自己房間,找出自己年輕時的衣裳,雖然大了些,但也可以湊合穿,殷夫人看著穿好衣裳出來的林秀兒,臉上收拾的小姑娘甚是好看,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高鼻梁,小嘴唇,鵝蛋臉,一襲長髮,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她是誰家小姐。

時間過的真快,日落時縣衙來人請殷年前去縣衙。林恩駕著馬車往縣衙趕去。

縣衙裡許知縣、陳縣尉、蔣主簿、劉縣丞今日都已到齊。

殷年下了馬車便進了縣衙。見堂上四人後一一作揖後便坐在最下位處。

“既然人已到齊,各自說說吧!”許知縣就開口說道。

先說的便是劉縣丞,他已經找好位置,便位於花溪下游邊上,背靠原山。還給殷年帶回兩塊黑石,殷年仔細問出處後打量著這兩塊黑石,由於只是在書上見過描述的石炭,現在也不確定那塊便是可以燃燒的石炭,只好記住發現地,等回家試燃了再說。

蔣主簿也開始說石灰之事,石灰已用去五石,消耗量極大,他已命人開始開山取石,明後日便可以燒製。

“今日重新造冊人數也達四千六百二四人,明日便可將流民的登記造冊完成。”陳縣尉說著。

“那好,我這邊告示已經貼出,明日便可以讓願意籤契約書的百姓來籤領流民,看來這是好事情!”

許知縣看到流民這件事情按照殷年計劃的方向走去。

“小年覺得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許知縣看著殷年,希望殷年提出些意見。

“小子以為,流民的新營地應該做到不只能避雨還能避寒,冬日就要來了,不能讓流民暴露於嚴寒之下,各位大人覺得如何!”

“的確,冬日已近,對於這些身著單薄的流民就是一場災難!”

殷年看著幾位皺起眉頭的大人便說道:“各位大人覺得今年鄢城的徭役便是修建流民營如何?”

“可行!”四人同時點頭。

五人在流民事情上聊了許久後,四人才出了縣衙,在縣衙門口道別之後,蔣主簿與劉縣丞便各自回府。

“小年,今日看到那些事就不必放在心上!”

陳縣尉看著疲憊的殷年勸說著,這孩子是十分聰明老成,可今日那些事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心理肯定會受到巨大的打擊,即使殷年老成到底也只是個少年而已,看的書再多也看不透人性。

“沒事陳叔,我還能堅持住,至少我不想在新的流民營中見到她們為了一口吃食而去出賣自己的身體!”

殷年憤怒將拳頭打在縣衙的門前的大鼓上,鼓聲穿透鄢城縣。

陳縣尉將衙門裡跑出來兩個捕快遣退後,便勸解道:“陳叔相信小年你一定會做到!”

“謝陳叔開導,小子便告辭!”

殷年作揖後拿著兩塊黑石便上了馬車,林恩駕著馬車往回去。

陳縣尉看著馬車越走越遠,他相信殷年也會如這馬車一般離他們越來越遠,因為他的心不屬於這小小的鄢城,他的心在天下。

“少爺,怎麼了?”

林恩見殷年上馬車後一言不發。便試探的問詢。

“林恩,你知道人性是什麼嗎?”

殷年摸著兩塊黑石,將心中的疑問說給林恩。

林恩皺著眉頭說道:“小的不知!少爺可知?”

“我也不知!”

殷年將手中的黑石放下,閉上眼睛,改變這種事情本就不簡單,他想起先秦時期有位改革家商鞅,最後被五馬分屍,前朝李裡落得家破人亡,歷史上凡是改革者最後沒人落得一個好下場。

殷年輕聲道:“吾輩願往矣!”

夏國的夜晚很冷,皇宮中耶律洪站在大夏域圖前,盯著拒馬城說道:“張功最近表現怎樣,可有不妥?”

“今日見過張庚,並派出一隊家將跟在封國使團身後,其他並無不妥!”

御書房陰暗處身著黑袍的人聲音如同老梟。

“很好,就讓他去做吧!此人暫時還能用,繼續盯著吧!”

耶律洪在拒馬城處用力點下去,手指穿過拒馬城。

“諾。”

黑衣人便消失在黑暗中。

封國鴻臚寺,越國皇帝透過窗能看到封國京城一角景色,兩個月以來他已經蒼老許多。自從來到封國鴻臚寺後就沒再見過封國那小皇帝。今日他讓身邊封國內侍帶話與他後,明日便要赴宴,這場失敗的戰爭便要徹底結束了。

他沒有後悔出兵攻打封國,這樣的一個國家本就該消失於這世間。讓其他國家來吃下它,還不如讓我越國先吃掉。他猜到各種結果,卻從未想過這場戰爭是以如此作為結局。搖著頭便坐回床邊。慘然的笑著,自己終歸被歷史嘲笑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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