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往家開去了,龍城把糨糊抱在懷裡,江夢嫻一直低聲啜泣,臉上的傷還沒有完全恢復好,無力地靠著唐尼的肩膀,唐尼正安慰著她,江夢嫻把臉埋在唐尼懷裡,她也高度緊張了一整天,此刻稍微放鬆一下,整個人精神立馬松了下來,一會兒就睡著了。

就算睡著了,眼角也掛著一絲未乾的淚水。

唐尼僵直著身體,一動也不動,怕驚醒了她。

龍城看了看懷裡開始打瞌睡的糨糊,用小毯子把她裹緊了,糨糊很快就睡了過去,睡夢之中還捏著自己的小錢錢不放。

看著她們娘倆睡覺的模樣,龍城心裡很幸福,也很沉重,彷彿自己擁有了全世界,可是全世界的重量也壓在了他身上。

可是,女兒總要出嫁,外孫總要找個爸,原先那個爸肯定不行了,連縱的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混賬,他是絕對不可能把江夢嫻交給連縱的任何一個兒子。

他愛著江夢嫻和糨糊,她們就是他的全部,可是他不可能真的把禁錮江夢嫻一輩子,她總是要結婚的,他必須為她挑一個,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

連羲皖在城外的研究所裡呆了一天一夜,連羲晚很快就醒了過來,她知道自己幹了什麼,醒來之後,情緒崩潰,一直躲在一個角落裡哭著。

她依舊被關在那個透明的籠子裡,沒人敢靠近,因為無人知道,她到底是卡翠娜,還是連羲晚。

龍烈和連羲皖就這麼看著她蜷縮在一個角落裡默默流淚,卻無法靠近。

連羲晚從小就是院兒裡的霸王花,大姐大,比個男人還瀟灑堅強,從來不會哭。

可是,這些年,她似乎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盡了。

她差點親手害了糨糊,這讓清醒的她如何能接受,更可怕的是,當卡翠娜出現的時候,她的人格就被禁錮在了肉體裡,她會親眼看著自己不受控制地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她差點殺了糨糊,還差點殺了自己的兒子!

龍烈和她隔著一道防彈玻璃,他沒有說話,默默地伏在玻璃上垂淚。

看著自己的妻子絕望地縮在一個角落裡哭泣,他多想抱抱她。

可是他連給她點溫暖都做不到。

他們究竟做錯了什麼!

上天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們!

他龍烈和連羲晚都是十八歲從軍,一直在軍中歷練,一輩子為國盡忠,報效祖國,一輩子行事光明磊落,上對得起國家、列祖列宗,下對得起子孫後代和自己的良心,為什麼好人得不到好報?

連羲皖隔著玻璃,看著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想責怪她,卻無從下口,自從三年前,連羲晚協助鬼狼偷走江夢嫻之後,他就把連羲晚送到了這兒來,一直不敢來見她。

他知道,一切都不是她的錯,她指使受害者,可是讓他如何能接受?

連羲皖默默轉身,豆大的淚墜了下來……

連羲皖找到了司天祁。

他也是被關在了防彈玻璃裡面,整個研究所宛若鐵桶,增加了十倍不止的兵力。

因為這裡關著世界上最危險的人。

他一人身負無數命案血債,被全球幾十個國家通緝,黑市賞金累計達上幾十個億,全球範圍內想殺他人數不勝數,如今,他就這麼獨自走進了這龍潭虎穴,被關押在了這裡。

司天祁恢復了自己原先的容貌,是一張酷似連縱的臉,他完美地繼承了連縱的容貌,還有連縱的性格、魄力、敏捷的思維和指揮官天賦,他比連羲皖姐弟倆更像連縱。

可連羲皖姐弟倆繼承到的是媽媽的善良和溫柔,司天祁繼承到的是母親的狡猾和狠毒,連羲皖姐弟倆是天使,他就是惡魔。

兩人就這麼隔著玻璃看著對方,第一次以這種方式面對面,以往都是稀裡糊塗就殺了個你死我活。

連羲皖搬來了一個椅子,默默地坐著,看著司天祁,他比他小了幾歲,更年輕,更俊美。連縱死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司天祁這個年紀,他和連羲皖記憶之中父親的臉,幾乎一模一樣。

司天祁依舊是穿著他的那身黑色禮服,精緻得沒有一絲皺褶,像參加完舞會歸來的完美紳士,他抬手,正了正自己的金絲框眼鏡,尾戒閃閃發亮,斯文,卻是個敗類。

“我說,我親愛的哥哥,你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他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彷彿很熟很熟的閒聊。

連羲皖也不說廢話了。

“我要大丸子恢復正常,她的身體裡只留自己,不留別人。”

司天祁笑了,扶了扶自己的金絲框眼鏡,儀態優雅,嗓音清澈俊朗:“她現在是我最後的保命底牌了,你覺得我會輕易出手嗎?”

連羲皖面色冷漠,擺出了自己的條件:“治好了我姐姐,我保證放你走。”

司天祁彷彿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低頭,抿唇大笑:“哈哈哈哈,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我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他道:“實話告訴你,卡翠娜已經和你姐姐合二為一的,兩個人格的界限越來越模糊,這世上,除了我,沒人能真正地救她。”

他不傻,他知道連羲晚是他的保命符,要不然,他怎麼敢大搖大擺地就走進來?

連家既然已經救回了連羲晚,是絕對不會放棄她的,這三年,他們什麼辦法都試過了,國內外精神科專家、催眠大師都找了個遍,都沒辦法,除了司天祁,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可連羲皖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做主。

鬼狼犯的事情也太多了,他再滔天的勢力也保不下來他,他不行,連家也不行。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連羲皖又問:“夢嫻的記憶,還能恢復嗎?”

說到這個話題,司天祁那玩世不恭的臉有了一絲深沉,最後,他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防彈玻璃前,歪著頭看連羲皖,笑裡帶著嘲笑意味:“可以啊,我可以無償幫你恢復她的記憶,她的所有記憶……這樣,她就會想起曾經,和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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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的時候,他是帶著嘲諷的。

連羲皖靜默了一下,最終還是低聲道:“還是算了吧……忘記了,就忘記了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十分無力,聲音低到了極點,彷彿一聲黯然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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