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狼或許會直接和卡翠娜匯合,到時候,糨糊就直接落入了他手裡,司天祁比卡翠娜更狡猾更殘忍,事態將會更麻煩。

絕望,充斥著每一個人的內心。

天晚了,太陽落山了,夜裡風涼,糨糊得了一張毯子蓋著,乖巧地縮在陽臺上,可憐巴巴地看向了龍烈。

“姑父,拔拔怎麼還不來?”

龍烈遙遙看著她,低聲道:“快了,拔拔在開會,寶寶,裹緊點,不要著涼了。”

糨糊點點頭,把小臉蛋都埋進了毯子裡,坐在那裡,動也不敢動。

樓下,江夢嫻無力地癱坐在地,又抬頭看向了十樓,一仰頭,她就看見了糨糊扎在頭上的小紅花正在隨風搖擺,兩行熱淚再次滾過了冰涼到麻木的臉。

不,她一定要找到司天祁,只有司天祁才有辦法。

她不信,他真的忍心讓糨糊就這麼沒了!

她依舊相信他內心還是存在著一絲善良的。

江夢嫻擦擦淚,再一次問唐尼:“鬼狼有一個郵箱賬號,用來接各種任務,叔叔你一定知道吧?”

唐尼默然點頭,江夢嫻道:“發給我。”

唐尼很快把郵箱發到了江夢嫻手裡,她拿著手機,上了保姆車,抿著唇,想了許久,斟酌了許久,卻不知道怎樣跟司天祁開口,她透過車窗,看了看糨糊,又看了看伏在連羲皖懷裡哭的連小球,鼻子裡得酸澀不已,根本止不住自己的眼淚。

她要怎麼才能勸動司天祁過來呢?

她明明知道,他過來就是自投羅網,就算他真的把糨糊救下來,連家人也會當場把他扣下。

他為什麼來呢?

她什麼籌碼都沒有!她給不了他任何他心動的東西!

可江夢嫻沒有多餘的時間了,她必須要試一試。

她開啟了手機,開啟了自拍視頻模式,對著鏡頭,還沒說話,眼淚卻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她哽咽著,努力地把話說清楚。

“天祈,我是夢嫻,如果你能看到這段影片,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她把攝像頭對準了十樓,拍到了十樓陽臺上,糨糊露出的半個小腦袋,和小腦袋上扎著的小紅花。

她把鏡頭收了回來,對準了鏡頭,道:“天祈……”

可是,後面的話,卻說不下去了,猶豫了許久,卻只能默默地流淚,哽咽了許久,還是說不出那句話。

“地址在城東解放路28號。”

最終,還是啪一聲關掉了影片,把這段亂糟糟的影片發進了那個郵箱賬號裡。

發完了,確認對方已經收到,江夢嫻無助地趴在車裡哭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龍烈在上面穩住連羲晚,連羲晚依舊保持著警惕,糨糊縮在陽臺上,裹著毯子,不敢睡覺,她睡著的話,就可能會掉下去,她只得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下面的人部署出了營救計劃。

連羲晚的危險程度超越了大家的想象,龍城的計劃裡,根本就沒考慮要留她活口,只要她活著,糨糊就沒辦法脫離危險。

連家也只得接受了,忍痛放棄連羲晚。

連羲皖又上去看了一次,見糨糊十分乖巧地縮在陽臺上,困得頭一點一點的,還是睜大了眼睛不睡。

連羲皖忍住了哭的慾望,儘量讓自己保持輕鬆,對糨糊道:“乖寶寶,拔拔在這裡,馬上拍夜戲了哦,糨糊不可以動,乖乖的,也不要睡覺哦!”

糨糊可憐巴巴:“拔拔,好黑,我怕怕。”

連羲皖回:“夜戲就是這樣哦,不要怕,等這場拍完了,糨糊的名氣起來了,拔拔就帶糨糊上‘爸比去哪裡’了。”

一說到了自己最期待的東西,糨糊來勁兒了,眼裡都有了神采,問:“可是外公不許糨糊拍戲,要回老家養大綿羊,糨糊不想養大綿羊。”

連羲皖笑了笑,父女倆隔著幾米遠的地方聊著,他道:“不會的,拔拔保證!”

一會兒,糨糊又問:“拔拔,你是不是要和麻麻離婚了?”

連羲皖靜默了一會兒,勉強笑道:“這得看糨糊了,糨糊乖,麻麻就不跟拔拔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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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明白,這一次,他失去糨糊的同時,也將失去江夢嫻。

連羲皖淚目,看著糨糊,道:“你永遠,是拔拔最乖的小寶寶。”

看完了糨糊,他看向了連羲晚,此刻的連羲晚,是多麼的陌生啊!

她雙眼如同蛇一般危險而謹慎,隱藏在黑暗之中默默地注視著他。

連羲皖背過身去,一垂首,臉上一陣溼熱。

在失去孩子和失去唯一的姐姐之間,他真的無法抉擇。

他任何一個都無法失去!

與此同時,龍烈已經收到了下面傳上來的訊息,不可置信地對連羲皖道:“他來了。”

就在剛才,司天祁來了。

一小時之前,江夢嫻的郵件發了出去。

一小時之後,他出現了。

他獨自從黑暗之中步步走來,探照燈落在了他的身上,江夢嫻看不清他的五官,只看見他那被強光勾勒出來的高大身軀,他步步走來,五官逐漸清晰,正是司天祁。

他穿著一身黑色燕尾服,胸前領結一絲不苟,左手還抱著一束鮮花,像是參加完舞會歸來的精緻紳士,可就是這麼一個精緻的紳士,成就了鬼狼的臭名昭著,精緻的表皮之下,藏著一個變態惡魔。

無數個槍口瞬間對住了他,可他還是步步走來,沒有後退,看著那朝自己開啟保險隨時射擊的槍,默默停住了腳步,舉起了雙手,將自己毫無障礙地暴露在敵人的槍口之下。

“連祈!!”

連羲皖像一陣風似地就衝了上去,叫出了他的本名,可是到了他的近前,看著這張和自己父親一模一樣的臉,卻下不去手,拳頭握得緊緊地,甚至虎口都被自己給震開,卻無法打出那一拳頭。

他是救下糨糊和連羲晚唯一的辦法!

兩人就這麼隔空對望,一個雙眼淡漠,一個目眥欲裂。

若不是他,連羲皖也不會和江夢嫻分別這麼多年,糨糊也不會差點死掉,連羲晚也不會成現在這個模樣,更不會有今晚這個事情!

他就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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