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羲皖皺皺眉頭,一下就聽出了那語氣裡的疏離。

一定是龍城那老精在背後說他壞話了!

又或者是因為自己現在的形象不太好,她嫌棄了。

他回答:“羲小鳳只是我的藝名而已,我真名叫連羲皖。”

“哦……連先生。”江夢嫻不鹹不淡地回應了。

連羲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對自己如此冷漠,可是能和她這麼說話,對於他來說,簡直就像做夢一樣美好。

他已經十分知足了。

連羲皖頓了頓,從自己帶過來的東西都放在了江夢嫻的面前,是一個文件袋密封好的一些文字資料。

“這些東西是要給龍城先生的。”

他又拿出另一個密封的文件袋,道:“這是給你的。”

江夢嫻接過了文件袋,十分警惕地道:“這是什麼東西?”

連羲皖卻已經起身了,神秘地回答:“你看了就知道了,不打擾了,我先走了。”

他大步往外走去,臨走前還擼了一把糨糊的小腦袋,道:“寶寶,記得早點回家。”

糨糊早把江夢嫻這裡當成自己家了,回道:“好勒!”

她不準備走了,準備在這兒蹭個晚飯再回家,裁決瞅著空,穿著兩雙小鞋跑得飛快,跟在連羲皖屁股後面回家了。

而江夢嫻,則是開啟了那個給自己的文件袋,見裡面是一大疊照片和檔案之類的東西。

首先,是一個身份證,她江夢嫻的身份證?!

拿證時間顯示是在8年前,她18歲,今年應該26歲,地址居然就是尚品帝宮8號別墅!

她在那裡,住過?

而第二個證件,居然是一個華國的結婚證……

夜深了,龍城和唐尼才回家。

此刻的龍城,渾身似乎有一陣血腥味。

他的身影隱在黑暗之中,彷彿一隻獵殺之後正在稍作喘息的黑色巨龍,渾身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到家的時候,他睜開了眼下車,看見了那棟還亮著燈的家,冷酷的神情才慢慢地有所軟和。

小洛,我替你報仇了。

今後,夢嫻就交給我吧。

……

龍城回到家,看見江夢嫻的臥室還亮著燈,他敲敲門進去了。

“夢嫻,怎麼還沒睡啊?”

房間裡,江夢嫻似乎才哭過,眼眶紅紅的,坐在梳妝檯前,回頭看了看龍城,聲音有些哽咽:“爸爸,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跟我說?”

龍城感到不妙,果然看見梳妝檯上,擺著好多照片,都是江夢嫻和連羲皖以前拍的各種合照。

有他們在張家公館的合影,有影視城的,有出去吃飯的,還有和球球一家三口的合影,還有她的身份證,以及和連羲皖的結婚證。

龍城走過去,看了一下他們的結婚證。

華國法律女十八歲男二十歲即可結婚,他們結婚的時候江夢嫻才十八歲,頭髮亂糟糟的,臉色蒼白、失魂落魄,整個人毫無光彩。

那是她最落魄的時候吧……被人賣了8萬塊,並且和連羲皖結了婚。

可是第二張照片裡,她彷彿是一夜之間蛻變了,面色紅潤,妝容精緻,氣質高雅,穿著一身華麗精緻的晚禮服,帶著那枚血紅色的至尊戒指,站在旋轉樓梯上回眸,精美的五官彷彿一個仙女。

第三張,是他們去賞雪的照片,一男一女踏雪尋梅,兩串腳印纏纏繞繞。

照片裡,還有他著戲服款款唱曲,她在一邊動情聆聽的,也有他們手牽手,走遍全世界山河的剪影……

連羲皖把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全部做成了照片妥善儲存著,現在她把照片連同身份證和結婚證送了過來,而江夢嫻已經從這些照片裡知道了過去的一切。

“爸爸……我就是糨糊的媽媽,對不對?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江夢嫻那還上著藥的臉,被淚水沖刷著,她不知道哭了多少,臉上的藥都被沖刷得乾淨了,龍城趕緊為她擦擦臉。

“寶寶別哭,是我不對……是我不對的、不要哭的,哭壞了眼睛就不好了。”龍城有些慌張,他忘不了她的那雙被折磨得失明的眼睛,這雙眼睛只是人工合成的,同以前的眼睛一樣脆弱。

可江夢嫻還是忍不住的抽噎。

這讓她如何接受?

她竟然就是連羲皖的原配老婆,糨糊的媽媽?她還有孩子,有老公?

“爸爸……當年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騙我?”

她知道他瞞著她,或許是為了她好,可是她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力!

新聞上不是說,兩屍三命嗎?

為什麼,糨糊還活著,連羲皖還活著,她也活著,卻一直生活在遙遠的非洲?身邊一直以為的丈夫竟然是司天祁?

到底發生了什麼?

龍城捧著江夢嫻忽然憔悴的臉蛋看著,眼裡只有傷痛,他低聲道:“孩子,有些事情,永遠不要想起對你更好。”

可江夢嫻還是一直哭,“爸爸,我只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龍城知道瞞不下去了,他把他所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年,我才17歲,我遇上了你的媽媽,她跟我一樣,也17歲……”

“……後來,你被金凱找到了,金凱以為你是他的女兒,他把你賣給了連羲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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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天祁,是連羲皖父親的私生子,一心想報復他們連家,他把懷孕的你抓走了,做了一場局讓連羲皖相信你死了。”

江夢嫻聽完一切,怔怔地看著龍城,眼眶裡淚水顫抖,又有兩顆淚水順著臉頰滾了下來……

因為江夢嫻情緒激動,一直止不住地哭泣,才做完手術沒多久的嗓子又變得沙啞,被龍城連夜送到了醫院檢查,凌晨才回了家,在房間裡燻了安眠的香氛才勉強睡著了。

可就算是安眠的香氛,她還是一直做噩夢,一直以來,夢中一直會出現的那個、沒有臉的男人也終於有了臉。

連羲皖牽著狗在沙灘上奔跑著,牽著的狗,是裁決……

她忽然想起了姜苗苗那位因為老婆死而哭壞了嗓子的朋友,以及那天去喉科醫院看見了那個帶著口罩的白髮男人……那就是連羲皖吧。

他給的照片裡,有一張,他穿著戲服的照片。

他就是姜苗苗那個哭壞嗓子的朋友吧……

他是因為自己的離去了,而哭壞了嗓子、白了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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