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楚曉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龍城一定知道江夢嫻的來頭，為什麼得知她即將死的訊息，竟然無動於衷？
他的血，是冷的嗎？
楚曉軒不死心地追上去，苦苦哀求：“我求求你，救救她！她已經快不行了！我求求你！求求你！龍城！”
龍城卻似乎沒聽見一般，大步向前，上了車，毫無動容。
發動機重新啟動。
聽著發動機的聲音，楚曉軒整個人佈滿了絕望，她忽然發狠，一陣風似地衝到了江夢嫻身邊。
江夢嫻已經昏迷了過去，歪著頭靠在石頭上，胸口還有微弱呼吸，她身邊，躺著一個沒有呼吸的小女孩兒，她們兩人的手，還輕輕地握在一起。
楚曉軒知道，如果再不治，下一個就是她了。
她從未發現自己還有這麼大的力氣，抱著江夢嫻竟然感覺毫無重量，她又一陣風似的衝到了龍城那即將開走的車前，把江夢嫻放在地上，她跪地，堵住車的去路。
楚曉軒抬起頭，看著副駕駛的龍城，用自己最大的嗓音道：
“龍城！她叫江夢嫻，來自華國帝都，父親金凱，母親江小洛，舅舅江禮，老公是羲小鳳，她說她是你的遠親，她一直在找你，她一直帶著那個護身符，你一定認識她！”
“她快死了，我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楚曉軒的聲音，沙啞無力，每說一句話嗓子都撕裂般的疼。
當年江夢嫻被舅舅性侵的事情爆出來的時候，有媒體深挖過她的資料，楚曉軒那個時候才知道了她母親的名字叫江小洛。
既然龍城是她的遠親，那必定是來自父族、母族或者夫族，她的父母和老公，總有一個人，是龍城認識的！
車上那個冰冷無情的男人，在聽到某個名字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了。
很快，龍城又下車了，走到了楚曉軒的面前，目光緊鎖著她懷中那個深度感染虎林拉病毒的女孩。
女孩兒的臉已經開始浮腫潰爛，呼吸已經微弱，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吊著，隨時可能死去，本來年輕漂亮的臉蛋已經逐漸枯萎，生命差不多已經到了盡頭。
楚曉軒看見，龍城那冰冷無情的雙眸，終於有了人類的感情色彩，震驚、無法置信，甚至有一絲懷疑。
他說話了，嗓子忽然有了一絲沙啞失態：“……你說她的母親……叫什麼？”
原來是母親那邊的遠親。
楚曉軒趕緊回答：“她隨媽媽姓，她媽媽叫江小洛！江河的江，洛神的洛，有個哥哥叫江禮，以前當過小學老師。”
這都是一些無良媒體扒出來的資料，被楚曉軒記住了，有關她的事情，她都不敢忘記。
龍城緩緩地摘下了防毒口罩和手套，露出了一張十幾年不曾變化的容顏，還是如同曾經那般俊美，只是被歲月削減了稜角，他比曾經更冷酷絕情了。
他緩緩伸出手，向了眼前那女孩兒的臉，觸碰著那脆弱的麵皮。
紅腫的臉，還依稀能看見那個人的模樣。
“……她是何時出生的？”龍湖的聲線，有了一絲不可能出現的顫抖，他眸光閃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一切。
楚曉軒想起江夢嫻幾年前在影視城跑龍套和她一起拍戲的時候，她說，她九月份生日的時候要去熊貓基地看熊貓，後來就得知了羲小鳳出現在熊貓基地直播的事情！
她推算著江夢嫻的生日，很快回答：“今年九月份，她就滿二十六了！”
二十六歲……九月份生！
龍城的手顫抖著，臉上的神情已經從震驚變為了悲痛。
“夢嫻……江夢嫻……江……小洛的女兒？”
龍城直了藍色的眸子，嘴裡喃喃自語。
楚曉軒見他愣住了，彷彿是得知了什麼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她趕緊拽住他，迫切地道：“龍城先生，她快不行了，我求求你救救她！”
龍城這才回神，轉而一臉焦急，話也不說，將江夢嫻打橫抱起，大步朝車上去了，楚曉軒趕緊跟了上去。
車子很快開回了城堡裡。
進了城堡，楚曉軒發現，高牆之內和高牆之外簡直就是兩個世界，外面是末日廢土，裡面是世外桃源，不僅綠草如茵鳥語花香，還有湖泊山川，甚至還有機場和大片的花園。
下了車，龍城抱著江夢嫻急匆匆地進了醫療中心，這裡是全世界唯一有虎林拉特效藥的地方。
得知了訊息，醫療中心裡的醫生們全幅武裝，已經架好了裝置等候，龍城把江夢嫻小心翼翼地放在手術臺上，他渾身都是她的血，他呆愣著，看著此時宛若一團腐肉的江夢嫻。
醫生看了看江夢嫻的情況，都搖頭。
太遲了，太遲了……
龍城的聲音異常沙啞，只說了三個字：“救活她。”
江夢嫻被推進了急救室，龍城站在門外，一站就是幾個小時，步子都沒有動一下，彷彿生根了。
很快，一疊關於江夢嫻的資料到了他手裡，龍城摘下了沾滿她膿血的手套，蒼白的手指拿著資料，看了前兩頁。
“江夢嫻，199X年生9月18日生，母江小洛，死於產後羊水栓塞。”
資料配圖是一個年輕女孩兒的照片，照片是在照相館裡照的，裡面的女孩兒穿著土土的孕婦裝，摸著隆起的肚子，過分年輕的帶著十分滿足的笑容。
照相時間199X年6月。
那是江小洛啊！
當年十八歲的龍城看著她死在自己面前，看著她的身軀被龍家強制火化，看著他們把她的骨灰撒入下水道！
現在卻有人告訴他，她死後五個月，卻懷著孩子在照相館裡照相！
龍城似乎知道了什麼，支撐了他二十幾年的一口怨氣散去，他扶著牆緩緩跪下，手中的幾頁資料散落一地。
那口怨氣和恨，隨著淚，全部濺落。
“父親，你為什麼騙我……為什麼……為什麼！”
當年是龍隱派人將私奔的他們抓了回來，當著他的面喂她吃了毒藥，然後把送入了焚化爐，還抓著他讓他去看她被火化的場景。
他就這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被灰飛煙滅。
他痛苦到了極點，又恨到了極點。
他從未懷疑過什麼，從未想過龍隱可能會做手腳把江小洛給換下來，並且隱瞞了他這麼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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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不知道，江小洛還為他生了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