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張生笑的人墜尾,明正並不緊張,明正對陸炳沒什麼好感,對張生笑也沒有好感,總的來說明正對官面上的人天生沒好感。
雖說沒好感,倒也好過胡八的人。
明正反而盼著熊渝梅棋能透過張生笑找到自己。
京城這麼大,憑己之力找一個人也如同大海撈針。
老奎對梅棋和陸乾雨的關係最瞭解,對梅棋的心思更是明白,對張生笑的人老奎也有警惕,雖然張生笑對梅棋身邊的這種力量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那是因為陸乾雨,如果梅棋跟陸乾雨反目,那麼張生笑的態度就難說了,梅棋留了後手,她從來不讓老奎從關外帶回的兄弟們完全被張生笑的人掌握。
明正無所謂的態度,老奎心裡糾結,只有中元提著一顆心苦巴巴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沒人徵求他的意見,他也沒什麼建設性意見。
老奎和明正還是簡單商量一下,覺得就試試張生笑會不會把他們的訊息透露給梅棋,如果今晚梅棋還不聯絡他們,明早三人就甩了尾巴奔南城。
順才客棧今晚很發財,除了春試和秋闈各地來京備考的書生使得客棧滿員外,一般情況下順才客棧很少滿員住不下。
今晚最後一波老奎明正中元的入住讓順才客棧滿員了。
東跨院除了一個落魄書生剛從酒館裡買醉回來,東跨院就是明正中元和老奎,這樣小院落分割的客棧很少見,但是住起來比較安靜。
明正當然並不知道西跨院住了夏芸和藍道行,他聽客棧掌櫃的說西跨院住了一對小夫妻也就沒在意,掌櫃的主觀臆斷誤事啊!
明正在濃蔭的石凳上聽了會兒南邊的嘈雜,盯梢的人沒有入住客棧,也不確定梅棋和熊渝會不會來,明正想了會兒心事也沒和老奎多聊天就回房了。
中元最怕明正的臭腳丫子,催促夥計打來了熱水,他嚴肅要求明正洗完腳再睡。
明正不想跟中元呲牙,他大咧咧的在椅子上一坐,拿眼神指使中元,中元氣不過只得給他把木盆端到他腳邊,給他倒上水。
明正用腳趾頭褪掉了黑乎乎的髒布襪,中元就受不了,捂著鼻子到門外換氣,老奎一到門口也頂的鼻子直抽,老奎屏住呼吸硬著頭皮進了屋。
明正的左腳在給右腳洗,洗腳水嘩啦作響。
“那個醉漢又在哭,喪氣!怪不得這個東院沒人住。”
“將就著吧!要不然還得換地方!”明正洗完腳招呼中元進來端洗腳水。
中元嘟嘟囔囔把洗腳水給端了出去,順便把明正的臭襪子靴子給拎到門外。
明正老奎說他兩的,中元把一把朴刀放到了枕頭下面,他先明正上了床,老實的跟暖床的小媳婦似得。
南邊的嘈雜小了,毗鄰房間的醉漢也不知在罵些什麼,高一聲低一聲一會兒傳來了鼾聲如雷。
夜色濃墨,漸漸安靜下來,歇的歇了,睡的睡了,夥計送了一趟備用的火燭也不再來了。
……
……
夏芸聽的安靜了才洗手洗臉洗腳,開門倒洗腳水,忽然從門口的燈光投射裡發現了在樹根下蹲著的藍道行,藍道行沒提防夏芸兜頭的一盆洗腳水,一盆洗腳水基本沒瞎了,把他淋了個落湯雞。
就這樣,藍道行居然忍住沒驚叫!
夏芸拎著洗腳盆站在門口,燈光把夏芸的影子拖過了門檻,夏芸的臉色看不清,但是憤怒的情緒藍道行看身影也看出來了。
藍道行抹了把臉上的洗腳水,低眉順眼想說句什麼沒找到合適的話。
看見他夏芸就竄了一腦門子火。
藍道行從樹根下慢慢站起身,他的身上還在滴滴答答的落水,懷裡緊緊的抱著根跟他胳膊差不多粗細的頂門槓子。
“你有毛病啊!”夏芸壓低了聲音惡狠狠的瞪著委委屈屈頭不敢抬眼不敢看她的藍道行:“你不睡覺抱根棍兒蹲樹下幹嘛?”
“我 我給你看門,你沒聽見南院都是些糙漢子,我發現有人不懷好意往這邊窺視你!”藍道行的聲音壓得更低,他抱著頂門槓子湊到門口,他的身影被夏芸的身影覆蓋了,更顯得藍道行的佝僂腰不像個好人。
夏芸氣的直翻白眼,她覺得自己在跟一頭豬在說話。
“就你!哎呦!你還真不嫌丟人現眼啊!”夏芸把洗腳盆放到門外面沒好氣的說:“滾回你屋裡睡覺去,別在這兒噁心我!”
“我給你看門,你能睡個好覺,再說,我一個人也害怕,在你門口離你近些安全些,有事我一出聲你就聽見了。”
藍道行抱緊了頂門槓子,那樣子全無大老爺們形象,這讓夏芸很反感又懶得跟他磨嘰,狠狠的一瞪眼低低的說:“別搞動靜,要不然我削死你!”
“不會的!不會的!”藍道行剛綻開笑臉,夏芸沒好氣的就關門落插了,藍道行撇撇嘴,心裡渾然沒有被鄙視的難過,聽著夏芸的動靜進了屋,佝僂著腰緊緊頂門槓子就在門口的左邊靠牆蹲下了。
給夏芸當牛做馬也是福分啊!
藍道行美滋滋的抱著頂門槓子在懷裡摩擦。
藍道行對夏芸構不成威脅,夏芸覺得時間一長那個慫貨就堅持不住回房睡覺去了。
夏芸吹熄了燭火,把短劍放在手邊,緊靠床的邊沿和衣而眠。
心裡有事夏芸哪裡睡得著,胡思亂想的正昏沉沉時,外面門口忽然傳來藍道行的一聲悶哼聲,聽聲音好像是被忽然扎了那裡。
夏芸猛然豎起了耳朵,外面傳開一陣什麼東西摩擦牆體的聲音,夏芸輕手輕腳下了床,來到門口猛地開門。
黑洞洞的藍道行跟狗站起來一樣,夏芸二話不說上來就給了藍道行一腳。
“不是!有人用什麼砸了我一下!”藍道行聲音發顫的低聲說,眼睛溜溜的看著院子裡黑綽綽的樹蔭,他因為打哆嗦牙齒在打架。
“滾!”夏芸當然不信藍道行的話,她罵了一句又關門,這次她沒有進屋,而是貼在了門上豎起了耳朵,藍道行要是敢搞這種幼稚的花樣,夏芸憋了氣要收拾他一頓。
一陣細微的衣物摩擦牆體的聲音之後就聽見有異物破空之聲,藍道行哎呦一聲。
夏芸輕輕的拉開半道門,藍道行正抱著棍兒左右亂看,藍道行知道夏芸在探聽,他慢慢的往門口蹭,夏芸也高抬腳輕落步邁過了門檻,藍道行壯了壯膽子喳喳著說:“真的有人投東西打我!”
夏芸不做聲,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黑乎乎的老棗樹,細微的樹葉沙沙聲響,夏芸定睛模糊的看見一個人影從樹上上了南牆頭。
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到這個人的移動,雲遮月的夜色太黑不說,那個人明顯懂得夜行,移動非常緩慢。
夏芸摸摸後腦勺,心裡頭一頭霧水,明顯是那人故意投擲沒有什麼殺傷力的碎石子之類的給藍道行,要是飛刀暗鏢銀針之類的暗器藍道行早趴下了,這是幹什麼?惡作劇?
這兒還有跟藍道行一樣無聊兒戲的人?
還是有什麼想法?
看樣子不像是自己的對頭,藍道行的對頭就這水準?
夏芸剛邁出一根腿想到老棗樹那兒看看,就聽一聲細微的破空之聲,藍道行膝蓋一疼,本來靠著夏芸猥瑣半蹲的身形一下子跪了下去,藍道行這次怕夏芸動怒,驚叫的聲音在喉嚨打轉。
夏芸腳不沾塵衝了出去,南牆頭上的人影忽然不見了,夏芸在棗樹下收住腳勢四下張望。
西邊靠衚衕的牆頭暗影一閃不見。
兩個人?
這讓本來不怎麼緊張的夏芸感覺不妙,她沒有跟上牆頭,反身回屋,捎帶腳把藍道行給拎了進去。
跑單幫的夏芸這次沒有衝動,她學會了忍耐和以靜制動。
為了方便出入屋門沒關,夏芸握緊了短劍在門框一旁側耳聽動靜。
院子裡靜悄悄的,遠處偶爾的聲音影影綽綽,連夜風也停了,樹葉靜止,空氣中有些悶,夏芸忽然想到怕是要下雨了吧!這可不好,熊渝曬不到太陽了。
藍道行緊挨著夏芸,抱著頂門槓子的雙手出了汗,他不敢說話騰出一隻手揉揉還在生疼的膝蓋。
因為緊張,藍道行的頂門槓子一頭杵到地上,咄的一聲把他自己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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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芸惡狠狠的扭臉,藍道行哪裡敢看夏芸,看也看不見,但是夏芸的殺氣把他冰鎮了。
到底在一個女孩子身邊沒有在熊渝身邊有安全感,藍道行揪著一顆心聽了半天也沒聽見什麼。
“是不是走了?這天子腳下……”藍道行本來壯膽的話說了一半想起跟熊渝所經歷的危險就嚥下了下半截話。
“你的對頭人?”夏芸松了心神,百思不解的事她就不想費腦子了,事來了就擋,危險來了就拼,夏芸就想的這麼簡單。
藍道行想想自己的對頭人就是陶仲文,想想怕那麼大來頭的陶仲文會嚇著夏芸,想想要是陶仲文的人才不是只是給他驚嚇,他也搞不懂狀況,所以他搖搖頭:“不知道啊!我的對頭人多是地痞無賴,哪有飛簷走壁的本領?”
夏芸想想也是,一個江湖騙子能有什麼大來頭或者大背景的對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