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日光過午還有些潑辣,熊渝就被放在大太陽底下,他的臉上被夏芸蓋了一塊摺疊的粗布毛巾,正好熊渝不想用任何的表情面對大家,他就像個一頭扎進沙子裡的鴕鳥,屁股在外面任明正他們宰割。

動手在熊渝體內取箭頭的是明正,明正這個活路一直沒放下,手法已經很專業,但是醫品不好,嘴巴一直罵罵咧咧,沒人搭理他,各忙各的。

中元忙著熬草藥,他一會兒轉過來配合著明正也罵罵咧咧幾句,但是明顯沒有明正罵的無所顧忌粗魯野蠻。

夏芸在給熊渝止血的過程中不斷地抽打著鼻子幾下,但是已經很抑制情緒了,在明正不知所謂的呵斥下,夏芸抽抽搭搭的把熊渝目前的狀況簡單說了一下,除了熊渝,其餘的均是目瞪口呆。

熊渝聽見中元手裡的木柴落在門檻上的聲音,接著聽見肉體下落的重音,想必中元忽然跌坐在了門檻上。

他的屁股飽受摧殘!

明正住嘴,他一住嘴,全世界都安靜了。

熊渝被包紮一新,躺在陽光下的涼蓆上,陽光無遮無攔,即使毛巾下的臉也面無表情,心裡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輕鬆,輕鬆過後便是狠狠的撕裂的疼痛,原來是可嵐不在了,他懶得偽裝了。

是這樣嗎?

夏芸輕輕地用溼布擦他身上的血跡,她的手很輕但是還是跟可嵐的動作有差別,這麼想著,熊渝難受的面部糾結,幸虧臉上有毛巾。

中元哭咧咧的一句打破了安靜:“怎麼會這樣啊!”

“怪不得你喜歡曬太陽!”梅棋恍然大悟的輕語,她手裡的藥罐需要兩手緊握才不至於脫手。

熊渝沒有說話,他覺得真沒什麼可說的。

半晌,跪坐在熊渝身旁的明正忽然大咧咧的屁股著地了了,黝黑的臉上流油,他沒有看熊渝,只是盯著自己血糊糊的手掌,臉被凍僵了一樣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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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吧!沒那麼嚴重……”熊渝搜腸刮肚想說兩句打破局面,但是搜腸刮肚的都是疼痛,所以他嘶啞的聲音聽著蛋疼。

“其實在張家灣你就發作過對不對?”明正忽然出聲打斷熊渝的蛋話,他在倒溯,很多的東西因為有心挖掘而被他從記憶裡挑剔出來,慢慢突出成一條清晰的線,原來如此!

你個蠢豬!我個笨蛋!原來如此!

“嗯!”熊渝聲若蚊蠅,倒好像他對不起誰了。

“嗯個吊毛!”明正忽然爆發,他一腳踹在熊渝的腿肚子上像頭憤怒的黑獅子狂甩著散亂如雞窩的頭,他覺得熊渝對不起他了,這世界上熊渝最對不起他了,明正因此而憤怒,那種憤怒裡混雜了很多說不出來的情緒,他想胖揍熊渝一頓,而只能踹他的腿肚子,因為他知道熊渝渾身上下就是小腿一下可以踹兩腳。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寧肯反目也不教授白骨禪,你丫的有種啊!你丫的拿我當哥們了嗎?

“你別!”夏芸撲到熊渝腿上兩手張開跟個護崽子的老母雞似得。

熊渝皺著眉呲著牙,毛巾被他皺巴了,各種痛裡明正的這一腳讓他疼的最痛快,他不介意明正再來兩腳。

明正被梅棋拉住,憤怒無處發洩,眼淚嘩啦一汪淌下來,他不停的揮袖子擦眼:“你個蠢蛋,你有種,夠哥們!你憋著,你裝,你接著裝,有本事你小子一輩子別瞎!”

明正的聲音節節拔高,到最後是咬牙切齒。

有一顆淚蛋子甩到熊渝的脖子上,熊渝可以想見明正那副德行,本來就黑醜,這一哭該得多難看啊!

“你別說他了。”夏芸恨不能把熊渝捧在手心裡吹吹。

“喂喂!喂喂!”中元過來扒拉開夏芸,頗內行的說:“都冷靜一下,他 熊渝 是不是走火入魔?”

“魔你個頭!”明正罵中元,中元梗著脖子嚷:“問問不行嗎?你懂,你倒是說說,你說的斯文點兒好不好?”

“怪不得逍遙子師父後來變得這麼孱弱!”梅棋回憶的更遠,她的表情最冷靜:“怪不得王閻王是個瞎子!”

“喂!你說點好聽的行嗎?”明正比較高看梅棋,沒有對待中元一樣張嘴爆粗口,這句不悅的話說的很斯文。

“烏鴉嘴!”中元這句心裡腹誹,轉頭對著夏芸:“有你師父這麼坑人的嗎?怪不得你和張三畝不教。”

明正也想到這點兒了,看著夏芸滿是鄙夷。

“也 也不是 啊!”夏芸反駁的很心虛,臉白了,黃了,通紅了。

熊渝自己拿掉毛巾,使勁眯眼睛,好像眼睛粘住了需要很大的勁兒才能重新睜開,他的樣子讓大家都湊頭過來,幾個腦袋使勁兒在熊渝的腦袋上你擠我我擠你,最終梅棋揉著腦袋退出來。

“睜睜眼,別裝,你不是能嗎?前幾次不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好了嗎?”明正的口水噴了熊渝一臉,熊渝抹了把臉,然後雙手蓋住臉和眼睛,他真怕明正一不留神把鼻涕淌到自己嘴裡:“明正!你閃閃,你的大腦袋擋著陽光了。”

呼啦!明正夏芸中元都往後撤腦袋。

明正抽冷子給了熊渝的腿肚子一腳,熊渝把手放下來,他覺得自己的臉上開花了,所以大家才看的這麼聚精會神津津有味,熊渝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心裡暖呼呼的東西差點兒又湧到眼睛裡。

大家就這麼仔細看著熊渝擠眼皺眉,調動臉上的各種表情,最後熊渝還是沒睜眼。

“這回比較麻煩,多曬幾天太陽才行!”熊渝很平靜的說:“不用擔心!”

“誰擔心你啊!臭美上了還!曬吧!曬吧!曬太陽多省錢!”明正瞪的眼珠子都酸了,他揉鼻子轉腦袋活動渾身不得勁的肩膀:“以後逞能的活兒給我吧!”

這個熊渝愛聽,但是中元背過臉去撇嘴。

“看天氣,最近會一直晴天!”梅棋看看天籲了口氣,她忽然側耳,熊渝也聽見了一聲婉轉的鳥叫,貼著牆根兒有些婉轉,這是六路七路不方便進來在院外聯絡梅棋,梅棋看看大家,沒說話起身奔大門。

等梅棋出門並反手帶上大門,中元才說:“鳥叫好一陣了,我就是不說。”

剛才明正中元梅棋忙著給熊渝處理傷口沒聽見,熊渝忙著渾身痛也沒聽見,只有中元熬藥聽見了,他是鳥人,當然對鳥叫敏感,一聽這叫聲就是人為。

中元無處發洩無名火,神色變態。

“你啥時候變得這麼缺德,人家梅棋有正事!”明正又把鄙夷的眼神給了中元,中元皺巴臉無所謂,他是屌絲,梅棋是高冷女神,別著勁兒呢!

漂亮的女孩兒天生互相排斥,夏芸不喜歡梅棋,天生的敵意,夏芸低頭的同時瞄著熊渝,熊渝又蓋上了毛巾。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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