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一路向南

“這山裡的情況怎麼和夕鳳山那麼像呢？”藍寶寶驚訝地說道：“這次不會又是山神發怒了吧？”

封巍看向她說道：“沒有山神發怒，山下的村民都傳是山精作怪，後來一傳十十傳百，各種說法皆有。慢慢的就沒有人再敢上築積山，官府的人在那裡設防一年，見無人再敢來，便也把人撤走了。”

藍寶寶忽然想到了溶洞裡的事情，“難道這又是和嶂城如出一轍的計謀？嶂城那裡究竟是為了什麼，咱們暫且不知。但這裡的人，肯定和溶洞裡面的密室有關，他們究竟在幹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

“五石散！”金凌洛篤定地說道。

藍寶寶一驚，這個名字她有些印象，相當於古代版的毒品。

“他們是在溶洞裡秘密製作五石散？”在藍寶寶的記憶裡，北御國是禁止買賣五石散的。

封巍點頭，“雖然目前為止只是猜測，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是山下河水裡的怪味，還有山洞裡的鐘乳石，都能從側面證明我們的猜測。”

“鐘乳石？”藍寶寶問道。

“這是製作五石散的其中一種材料，還有赤石脂、硫磺、紫英石、白英石等，以及一些草藥。”封巍解釋道。

藍寶寶有些明白了，“他們就地取材煉製五石散，又把殘渣融進水裡，所以山下的水質才會受到改變。那麼附近的耕地，會不會也是受這些東西的影響？”

封巍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膀。

“不對啊，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山下的村民還會去山上挑水喝的，他們怎麼敢上山？”藍寶寶忽然想到一個漏洞。

封巍和金凌洛的面色皆是一沉，對啊，他們進去吧這件事情忽略了。

“不是村民。”金凌洛很快說道。

“對，應該是住在山腳下的眼線，防止有人闖進山裡發現他們的秘密。”封巍附和道。

“那為何還要對你透露這麼多訊息，而不是阻止你呢？”藍寶寶問道。

“我們被盯上了，有人故意做局引我們上山。”封巍解釋道。

金凌洛搖頭，“不是被盯上，他們透露消息是為了嚇唬進山的人。卻沒想到我們真的敢去，所以才會有蒙面人的出現，而不是派一大批人過來圍剿我們。因為他們沒有時間這麼做，只能先阻止。”

“若真如此，今日咱們上山，已經是打草驚蛇。”封巍擔憂的說道。

金凌洛回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先拿著令牌走一趟。”

封巍很快就拿上令牌離開了。

藍寶寶有些奇怪地看向門口，這對主僕的默契著實驚人，每次都是，只需一個眼神或一句話，他們就能知道彼此心中所想。

封巍到底是去做什麼事情了，她想了想，忍著沒有向凌王打聽。

“去收拾行李。”金凌洛突然吩咐一句。

藍寶寶怔了一下就明白了，看來事情真的很嚴重，這是讓她做好隨時離開的準備。

封巍出去了很久，直到入夜也沒有回來。

客棧裡也一如往常，沒有任何不妥。

想著那些人幹得都是見不得光的買賣，他們也不敢大張旗鼓地來抓人。

只是越是如此，他們就越要小心，暗箭傷人才是最可怕的，叫人防不勝防。

藍寶寶收拾完三個人的行禮以後，便被凌王叫了過去，兩個人圍坐在一張桌子上等訊息。

等到夜半三更時，藍寶寶早就困得直打盹，礙於凌王的叮囑，一直不敢回屋睡覺。

“殿下，封大哥去了這麼久還沒有回來，會不會是出事了？”藍寶寶終於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

“有事他自會通知。”金凌洛始終都是泰然自若。

藍寶寶想著萬一被抓了，被人用刑，或者被人迷暈呢？他哪裡有機會傳信回來。

只是看著殿下如此淡定，可能真的是她想多了吧。

二人一直等到次日卯時，天色將亮，街上也逐漸響起人流聲，藍寶寶雙手撐著腦袋，困到頻頻點頭卻依然沒有要醒的跡象。

金凌洛從窗前走回來，看到她點頭如搗蒜的模樣，微微揚起嘴角搖了搖頭。

這小東西平時看著柔弱膽小，可任人揉捏。現在看來，也並非全是。

為了等封巍的訊息，她坐在這裡挺了一宿，有床卻不願躺，就這樣硬撐著，倒是倔。

看來她真的很重視封巍。

金凌洛站在藍寶寶旁邊看了片刻，眼看她有歪倒的趨勢，立刻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肩膀。

藍寶寶受驚，終於醒過來了。

抬起惺忪的雙眼看過去，冷不丁對上一張俊美到讓人窒息的臉龐，心頭用力跳了兩下，便徹底清醒了。

“殿下，是封大哥回來了嗎？”藍寶寶霍然起身，略緊張地問道。

金凌洛彈了一下她的腦門，讓她再清醒一點兒，“不必等了，咱們該離開這裡了。”

藍寶寶驚嚇般地捂住自己的腦門，其實一點也不疼，可她就是覺得那觸感久久都揮散不去。

整個人都懵懵的，問道：“去哪裡？封大哥已經先走了嗎？”

金凌洛不再言語，吩咐她拿上行李，二人來到樓下大堂退房，牽來馬車準備離開。

藍寶寶看著被塞到手裡的鞭子，瞬間又清醒了，苦著臉，心虛地說道：“我……不會趕馬車。”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金凌洛上馬車的動作頓住，回頭打量她片刻，便從她手裡拿過鞭子，說道：“進去。”

殿、殿下要親自趕馬車？！

藍寶寶震驚了，惶恐了，其實他們可以請個車伕來駕車。

不過以他們現在的處境來看，請個陌生的車伕過來，似乎不太安全。

“別愣著，進去。”金凌洛催促一聲。

藍寶寶趕緊爬上馬車，卻只把行李放進車裡，自己留在外面坐著。

金凌洛在另一邊坐穩，轉頭看她一眼，沒有說什麼，抬手拉起馬韁繩，馬車很快動起來。

一路向南，從南城門出，走上官道。

據凌王所說，若是馬不停蹄地趕路，他們尚需兩日才能抵達楮鄔的邊界城鎮——蕪橓城。

而這種估算，還是排除了一切意外的發生。

只是他們心裡都非常清楚，這一路上他們雖沒有再和那些刺客正面交鋒過，但他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就好像有人在一步一步地逼著他們往前走。

最讓藍寶寶放心不下的是，那背後之人究竟有什麼目的？當初不是一門心思想除掉凌王嗎，那麼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如果一直知道他們的行蹤，為何遲遲沒有動手呢？

還是說這背後醞釀著更大的陰謀？

還有封巍，他昨天究竟去幹什麼了，現在又在哪裡呢？

金凌洛沒有急著趕路，馬車按照正常的速度行駛。

臨近晌午時，終於遇到一個可以歇腳的茶棚。

這裡的茶棚不似去嶂城路上那座茶棚，他們過去時，裡面已經沒有空位置可以座。

藍寶寶找老闆娘詢問了一番，最後買了一籠包子和兩碗麵條帶回馬車上吃。

“您先吃著，我再去和老闆娘要一壺熱水，正好可以沏茶。”藍寶寶把東西擺在小桌上以後，便又匆匆下了馬車。

此時正烈日當空，她來來回回跑了兩三趟，手裡還提著一壺熱水，一張小臉熱地紅撲撲的，上面佈滿細密的汗水，又幾滴已經順著鬢角流了下來。

她這邊剛拿出茶葉盒子準備沏茶時，金凌洛抬頭看她一眼，說道：“吃飯，路上沒有那麼多講究。”

言下之意就是不讓沏茶了吧。

藍寶寶暗暗品了品，覺得應該就是這個意思，便也樂得輕鬆。

拿起摺扇猛扇一陣兒，又被金凌洛阻止了，“心靜自然涼，忽冷忽熱對身體不好。”

藍寶寶尷尬地笑了笑，聽話地收起扇子，乖乖拉過自己的那碗麵，緩慢地吃起來。

這個時辰正是飯點兒，過路人有不少，茶棚裡一直都是人滿為患。

到最後藍寶寶也沒有沏茶，只是將買來的一壺水灌進他們的水囊裡，又把餐具送回茶棚，然後他們就出發了。

日當正午趕路是最熱的，藍寶寶被曬得幾乎睜不開雙眼。

她覺得自己出來這一趟，等回京肯定曬得連義父都認不出她來了。

“殿下，你為何不熱呢？咱們一路走來，很少見您出汗。”藍寶寶一手拿著摺扇遮陽，另一只手使勁揮舞著另一把扇子。

“心靜。”金凌洛回了一句，轉眼看到她手裡的扇子，又補充道：“有你扇風，自然不會熱。”

聽到這句話，藍寶寶還有點不好意思，抿著嘴笑了笑。

此去往南，直到進入蕪橓城，途中都不再有城鎮，他們走的又是官道，所以路上也看不到那些隱匿在山林之中的各種小村莊。

最慘的是白天還豔陽高照，黃昏時分忽然烏雲密佈，雷聲滾滾，空氣沉悶到讓人渾身不舒服。

看這情況，鐵定是要下雨了，可能還會是暴風雨。

路上的過客已漸漸稀少，金凌洛駕著馬車偏離了官道，經過一條坑窪的窄路，最後進入到密林之中。

藍寶寶嚇了一跳，趕緊阻止：“一會兒可能要打雷，待在樹下不安全。”

金凌洛不置可否地看她一眼，卻繼續往密林中走。

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暗，藍寶寶不得不回車裡點上蠟燭，又重新坐回到封巍身邊，舉著燭臺為他照亮前方的路。

密林越走越深，大風忽起，吹的林中樹木嘩嘩作響，抬頭去看只能看到猙獰揮舞的繁茂枝葉。

空氣終於不再那麼粘膩了，撲面而來的風裡面還帶著陣陣溼氣。

大雨即將來臨，天邊劃過一道閃電，下一刻便有悶雷聲響起。

藍寶寶嚇得握緊手裡的燭臺，此時馬車忽然轉了個方向，往前狂奔數十米，眼前逐漸顯現出一個房子的輪廓。

“這是？”藍寶寶驚訝道。

那房子的形狀看起來像是一座大殿，但又好像缺邊少角的，不是很完整。

馬車很快在房子前停下，仔細一看，還有一個願意，兩邊也有屋子。

“這裡是寺廟？”透過倒下一半的圍牆，藍寶寶終於看清楚了裡面的情況。

“昔年我外出遊學，途徑此地，曾在此借宿。當年這裡還不是這幅光景，香火繁盛，信徒盈多。”金凌洛感慨一句，便推開破舊的院門，牽著馬車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