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寶寶用力咽了口口水,手心裡不斷冒汗。

江令尋輕笑一聲,惋惜地說道:“有你在這裡,凌王可真是太聽話了。倘若他不按要求來,為父就只打算在前腳下收拾一下他們,那樣也只能說明他還不夠在意你,你還需繼續努力。”

“那如果他是自己過來的呢?”藍寶寶咬破了嘴唇才控制住自己的眼淚。

江令尋盯著她唇瓣上的一抹血色,說道:“上山的路上為父已設下重重屏障,他便是再厲害,也需要兩三個時辰才能闖上來,但只怕到時候他已是負傷累累,阿寶可要同他上演一出同生共死的戲碼呢?畢竟共過患難的感情才會更深刻,當然他若是足夠理智薄情,中途就可以選擇放棄。”

在火光的映襯下,藍寶寶的臉色蒼白的可怕,整個人都在顫抖,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中年男人,她果然只是他的手裡的一顆棋子,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從來不會在乎她的感受。

他們真的是相處了五年的父子嗎?他就對她沒有絲毫的憐惜和疼愛嗎?

江令尋卻放佛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看戲一般地問道:“寶兒來猜猜,凌王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此時此刻藍寶寶已經完全失去了和他討論地心思,少氣無力地癱坐在凳子上,雙眼緊緊盯著門口的方向。

五郎,這一刻多麼希望你對我沒有那麼喜愛。

五郎,你那麼聰明,肯定能猜到這是別人故意設得局,千萬不要上當啊。

五郎,你快回去吧,即使不來救我,我也不會死的。

五郎,你要是真的拼死上來了,今後我又該以何種面目來見你呢?而我的存在,只會成為你腳下最大的絆腳石,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來凌王府的目的嗎,那就不要讓敵人輕易得逞。

……

藍寶寶在這四面透風的小木屋裡如坐針氈,可是她再也感覺不到一絲寒意,甚至出了一身汗,打溼了裡衣緊緊貼在肌膚上。

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是莫大的煎熬,她害怕看到這扇屋門被開啟,更害怕那裡會出現一道血淋淋的身影。

“義父,您到底要我怎麼做?”藍寶寶終於承受不住那樣的痛哭,抱著頭嗚咽起來。

江令尋像是個慈父一般,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腦勺,溫聲說道:“寶兒,好好記住今天發生的一切,它能時刻提醒你不要付出多餘的感情。記住,凌王是你的獵物,你只需要好好牽制他,再多的付出只會讓你自己受傷。”

藍寶寶崩潰地趴在桌子上,她知道了,明白了,是她害了殿下,她不該動情的,不該的。

要是她沒有喜歡上殿下,義父就不會這般試探,更不會用這種殘忍的方式逼她斬斷這段感情。

是她害了殿下,是她害了殿下……

“我錯了,是我錯了,我知道錯了,義父我真的知錯了……”藍寶寶從凳子上滑下來,跪在男人腳邊苦苦哀求,“求您收手吧,讓他們停手好不好?我向您保證,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守住本心,絕不會再……”

江令尋長嘆一口氣,聽起來十分無奈,伸手把人扶起來,幽幽說道:“你這孩子總是不開竅,每次都要為父親自點撥才懂收斂。算算時間,凌王也快到了。就這樣吧,日後好好做事,莫再讓為父操心了。”

說罷,他一抬手,袖子輕輕拂過油燈,燈芯卻沒有滅。

藍寶寶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走了出去,屋門大開,沒有再上鎖。

心頭一喜,她趕緊抹著眼淚往外跑,誰知雙腿突然一軟,雙眼抹黑,再次暈倒過去。

白首崖上,寒風獵獵。

一道人影自黑暗中走出,挺拔高大的身影在這一刻顯得單薄脆弱,踉蹌無力地前行,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印。

好不容易走到兩座木屋中間,周圍一片僻靜,空曠的沒有一絲人氣。

金凌洛以劍抵地,失血過多讓他難以保持清醒的判斷,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也在刺骨的寒風中一陣陣鈍痛。

他勉強支援著搖晃的身體,目光依舊犀利冷冽,穿梭在黑暗中,如同一把利刃,倘若真有埋伏,他必然不會放過。

片刻後,正前方的木匣裡忽然響起噼裡啪啦的聲音,他的眼神一怔,迅速執劍飛奔過去。

那裡屋門敞開,一眼就能看到地上躺著個熟悉的身影,金凌洛的瞳孔本能收縮,如同一頭獵豹風馳電掣地躥進木屋。

他丟下還在滴血地長劍,一把將地上的人抱起來,遠離已經燃燒大半的木桌,腳步不停地往山下趕。

邊跑邊注意著女子的動靜,時不時叫一聲“阿寶,你怎麼樣?”“阿寶,醒醒?”“阿寶,我來救你了,你一定要撐住。”“阿寶,我們安全了,你快醒醒。”

他踩著來時的一片血路,不管不地往山下跑,直至到半山腰時,突然看到一隊眼熟的人馬,終於放慢了速度。

“阿寶,我們的人來了……”

話未說完,金凌洛便抱著懷裡的人撲通跪倒在地,呼吸變得越來越來虛弱,模模糊糊間看到白霄跑了過來,方才安心地閉上雙眼。

“殿下!”

“小藍!”

天色矇矇亮時,藍寶寶便幽幽轉醒,接連兩次中了迷藥,以至於她在醒來後緩了一刻鍾才逐漸找回意識。

看著頭上那熟悉的帳頂,又轉頭看到屋子裡熟悉的擺設,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已經回到凌王府了。

是殿下救了她吧!

那殿下呢?

思及此,藍寶寶瞬間從床上跳起來,卻因為手腳發軟,險些一頭栽下去。

聽到動靜的湯鴛馬上趕過來,驚喜道:“寶公公,您終於醒了,怎麼自己跑下來了,快躺回去。雖然司先生說過您的身體並無大礙,但總歸是受了風寒……”

“殿下呢,他怎麼樣了?”藍寶寶握住對方地手,急切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湯鴛忍不住皺起眉頭,一臉凝重地說道:“殿下受了傷,尚在昏迷中。”

藍寶寶顧不得穿鞋,赤著腳就往外跑。

湯鴛想把人拉回來,卻發現寶公公像是只受了驚的小野獸,力氣之大她根本拉不動,更趕不上她的速度。

藍寶寶一口氣跑到正殿,便看到封巍和白霄都守在裡面,她看了他們一眼,便又悶頭往寢殿衝。

封巍趕緊把人拉住,上下打量一遍,蹙眉說道:“你怎麼赤著腳就跑出來了,還穿的這麼單薄……”

“殿下怎麼樣了?傷勢嚴重嗎?我們昏迷了多久?”藍寶寶反握住封巍地手,急吼吼地追問。

這時湯鴛也追了進來,白霄走過去拿走她懷裡抱著的披風,默不作聲地幫藍寶寶披上,又拿了鞋擺在她腳邊,沉聲道:“穿上,別讓殿下擔心。”

藍寶寶一怔,立刻就乖乖穿上了。

“小藍,你先別緊張,殿下身上的確受了不少傷,但都是皮外傷,沒有一處傷到要害。只是因為失血過多,所以暫時還沒有甦醒。”封巍安慰道。

藍寶寶松了口氣,但一想到殿下是因為他才會受這麼多傷,頓時又懊惱起來。

“昨天……是怎麼回事?我和殿下是怎麼回來的?”藍寶寶看著封巍問道,卻因為心虛眼神閃爍不定。

封巍沒有注意到,旁邊的白霄卻已經看出她狀態不對,搶先一步說道:“你被人挾持,對方要求殿下獨自去白首崖救人,殿下應了。”

藍寶寶的視線又轉到他身上,依舊含含糊糊,不敢對視。

“我等奉命等在城門口接應,直到約定時間過了,殿下還未放出訊號,我們就直接去白首崖接應。趕到的時候,上山的路上一片狼藉、鮮血淋漓,後來留在半山腰上遇到了殿下。當時他渾身是血,正抱著你往山下跑,再然後遇到了我們,殿下便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聽著白霄的描述,藍寶寶的心又痛又涼,她無法想象當時的殿下被傷成了什麼樣子,她只是一想到這件事情地起因便忍不住痛恨自己。

要是沒有她,要是她能守住自己的心,殿下又何至於傻傻地跑去任人蹂躪。

藍寶寶低下頭,囈語般地說道:“都是我的錯,是我太不當心了,還害得殿下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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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哥,這個時候你就別嚇唬他了,小藍也是無辜的。”封巍心疼地拍拍藍寶寶的肩膀。

白霄深吸一口氣,視線從藍寶寶身上移開,他心裡的確有不滿,所以說話的語氣有些衝。

昨天他眼睜睜看著殿下奮不顧身地跑去救人,明知是陷阱還要往裡跳,他就氣不打一處。

殿下昨天的表現也印證了他最初的擔心,藍寶寶這個不確定因素,果然已經開始擾亂殿下的判斷和理智了。

白霄很著急,想阻止卻不知該從何阻止。

況且看著藍寶寶這般懊惱悔恨的樣子,竟覺得她也有些可憐,如果昨天的一切真的是圈套,這樣看來,她也只不過是別人手裡的一顆棋子。

或許她也是身不由己吧!

白霄猛然發現,他對藍寶寶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排斥,甚至會去注意對方的感受,這可真不是個好預兆。

封巍見白霄的臉越來越冷,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以為他還在遷怒藍寶寶,便隨便找了個藉口先把人帶走了。

他們一走,正殿裡便只剩藍寶寶和湯鴛。

“寶公公,您問進去看看殿下嗎?”湯鴛小心翼翼地問道。

藍寶寶看著寢殿地方向,突然不敢過去開啟那扇門,她進去能做什麼?

看著殿下為她傷的多重,再一次確認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回去吧。”藍寶寶轉身往外走。

湯鴛連忙跟上,觀察著她臉上陰鬱地表情,小聲說道:“桑枝姐姐做了藥膳,先回去吃點東西吧,您把身體養好了才能好好照顧殿下。”

藍寶寶心裡一團亂麻,什麼東西都吃不下,最後還是被湯鴛和桑枝磨著喝下一小碗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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