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都聚在前院談天論地,女眷們則聚在中庭,有些不怕冷的結伴在花園裡賞雪景,有些則留在屋子裡閒磕牙敘家常。

藍寶寶這個官宦地身份擺在一眾女眷眾,稍微尷尬,所以蒼念知直接把人帶到了她和小姐妹們單獨待的屋子裡。

裡面人不多,只有三位眼生的姑娘,藍寶寶的出現立刻引來三人好奇的打量。

蒼念知簡單向雙方做了介紹,三位姑娘對於藍寶寶的反應皆有不同,不過看眼神,肯定也知道她和凌王之間的八卦緋聞。

藍寶寶硬著頭皮在屋裡坐了一會兒,冰涼的身體終於有所回暖,一碗熱牛奶再下肚,頓覺整個人都洋溢在溫暖的春天裡。

“二姑娘,晏四姑娘和宮二姑娘怎的還沒來呢?”其中一位粉衣姑娘等的不耐煩了,先出聲問道。

“顏表妹被大哥叫走了,箬表姐還沒有來呢。”蒼念知笑著安撫三人道:“你們先別著急嘛,宴會到晚上才結束呢,還愁見不著人嗎?”

“話是如此,可咱們枯坐著幹等也是無聊,不如先出去走走?”有人建議道。

蒼念知看一眼旁邊的藍寶寶,對另外三人說道:“你們先去吧,府裡的景我要看膩了,我在這裡守著,等她們來了就派人通知你們。”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覺得這樣也行,便結伴出去了。

“寶公公,你覺得無聊嗎?”屋子裡突然安靜下來,藍寶寶還沒來得及感受尷尬,旁邊人就打破了這份安靜。

藍寶寶看向蒼念知,見她就只是單純地禮貌詢問,便也禮貌地回道:“尚可,這裡很暖和。”

蒼念知掩嘴輕笑,知道她這是非常怕冷了。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竟也沒有冷場,直到晏顏和宮箬箬先後過來,藍寶寶同二人打了個招呼,便起身告辭。

看剛才那三位姑娘的意思,她們就等著晏四姑娘和宮二姑娘到場了,藍寶寶這個外人也不好再繼續留著打攪她們。

剛從屋子裡走出來,就有一陣寒風吹過,頓時就讓藍寶寶打了個寒顫。

裹緊身上的披風,快步往前院走去。

路上她不經意間想到晏顏剛才說過的話,“念表姐,你就少打趣我了,聞表哥離京的時候,我才八九歲,根本沒見過聞表哥幾面。他找我就是送個東西,你們不是都有嗎?聞表哥最親的人,肯定還是念表姐你啊。”

誰知宮箬箬突然插嘴一句,“聞表哥還給你帶了禮物?我怎麼沒有。”

“我也沒有!”蒼念知委屈地跟著說一句。

三人互相看著,氣氛突然有點兒尷尬,宮箬箬吸了口氣,低聲說道:“聞表兄是不是還對那件事情耿耿於懷?”

蒼念知輕咳一聲,似是不願再提。

“寶公公!”

迎面響起一個聲音,立刻打斷了藍寶寶的回憶。

藍寶寶看著幾步之外站著的芳菲,有點兒想笑,今天是認親大會嗎,不停地遇上熟人。

“見過姚良娣。”藍寶寶走近兩步行禮。

芳菲莞爾一笑,有些奇怪地問道:“你怎的在這裡?”

藍寶寶作為凌王身邊的近侍,卻單獨出現在女眷們的院子裡,的確有些奇怪。

“被蒼二姑娘叫過來幫個忙,這就要走了。”

“原來如此,我們也是剛到,適才過來時,好像看到凌王殿下從前院出來了,可能是在尋你,快去吧。”芳菲說道。

藍寶寶向她道聲謝,“得空再敘舊,我先走了。”

路過芳菲身邊時,方才發現她身後不僅跟著兩名婢女,還有一個被斗篷包裹嚴實的姑娘,斗篷的帽子拉得很低,幾乎看不見她的臉。

藍寶寶心裡跳出一絲疑惑,又轉頭迅速看了兩眼,便越過她們走掉了。

那姑娘身後也跟著個婢女,看起來也是個有身份的人。

至於她比較另類的打扮,藍寶寶沒有太在意。

要不是礙於自己的身份,藍寶寶也很想用斗篷把自己包裹嚴實,能露出個眼睛看路就成。

只可惜她沒有任性的資本。

剛走出中庭沒多遠,迎面就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目標很明確,就是衝著她來的。

藍寶寶抬頭一看,趕緊迎過去,行禮:“殿下。”

金凌洛看一眼她身後的院子,略有嚴肅地問道:“跑哪兒去了?”

“跟著蒼二姑娘進去暖了暖身子。”面對凌王殿下,藍寶寶說起話來毫不避諱。

金凌洛眉頭微微舒展,臉上依舊是淡淡的表情,聲音卻變得溫柔起來:“難為你了,咱們這就回去吧。”

藍寶寶驚訝地說道:“宴席還沒有開始,這會兒就走,合適嗎?”

金凌洛莞兒,揉揉她的小腦袋,順手把後面的帽子拉過蓋在她頭上,溫聲道:“無妨,本王已經露過臉,不算失禮,走吧。”

帽子遮住了兩遍的視線,而藍寶寶的視線裡就只剩著對面的男人,他含笑的眉眼,發亮的眸子放佛有著魔力一般,叫人心悸不已,捨不得移開視線。

金凌洛見她突然呆住,眼裡的笑意更深,主動牽過她的手,在眾人驚異地目光中,領著人離開了赤羽王府。

剛握住的時候,她的手十分冰涼,金凌洛不自覺皺了皺眉頭,在他手裡握了一會兒,終於漸漸有了溫度。

馬車緩緩動起來的時候,藍寶寶猛然驚醒,就發現她的手被殿下握著,一直沒有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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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感慌亂地想抽回手,對方反而握的更緊,轉過頭沉聲說道:“別動,手太涼了,本王給你暖一暖。”

“不、不……”藍寶寶已經惶恐地說不出話來了。

原來殿下還是個隱藏性的暖男吧,他要再這樣撩下去,她恐怕要頂不住了。

直到回到凌王府,藍寶寶還在試圖抽回自己的手,結果殿下好像也和她槓上了,就是不肯鬆手,最後還直接把她帶進了正殿。

“殿下,這裡很暖和,您可以鬆手了。”藍寶寶哭喪著臉懇求。

金凌洛輕輕把人扯到身前,又往後一推,下一刻,藍寶寶便感覺自己坐到了柔軟的墊子上。

餘光一瞧,頓時就驚地她想要跳起來,卻被男人按了回去。

藍寶寶心有餘悸地偷瞄著身下的座椅,這可是大殿裡那把象徵殿下身份,打造的十分精美華麗又不失莊嚴的金椅啊。

椅背和椅把手,是由兩條蛟龍盤旋而起,最終融為一體。

金椅非常寬敞,藍寶寶覺得以她地身高來算,完全可以拿來當床用。

然而如此身前的座椅,她哪裡敢肖想,就像現在被迫坐在上面,總感覺身下是一口熱鍋,燙的她想跳起來,卻猛然被一個黑影壓住半個身子,動彈不得。

金凌洛撐開手臂,把人半圈進懷裡,專注地盯著藍寶寶的臉,細細研磨著她的每一個眼神和反應。

看起來小家夥還是不太習慣他的觸碰,定是平時接觸太少,他要儘快讓她適應。

思及此,金凌洛不再猶豫,低頭便要尋找她的唇瓣。

藍寶寶卻被嚇清醒了,立刻抬手阻住,一雙小手堪堪撐住男人健碩的胸膛。

“殿、殿下不……”

“阿寶,你想違抗本王嗎?”金凌洛含笑打斷她,明顯地戲謔。

藍寶寶卻緊張地沒有聽出來,本能地搖頭,很快又覺得不對,再點頭。

金凌洛抬起右手,指腹輕輕描摹著她紅潤的唇瓣,眼神溫柔似水,卻又透著一股蠱惑人心的力量,瞬間就讓人失去了理智。

藍寶寶暈乎乎地望著男人的眼睛,雙手依然抵在男人的胸膛,卻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氣。

“哎……”

呆愣中的藍寶寶聽到一聲長長的無奈嘆息,眨著眼睛看過去,腦子裡卻仍舊一片空白,只聽男人喟嘆一聲:“阿寶,你要本王等多久呢?”

藍寶寶不明所以地眨眼,這句話在腦海裡迴盪許多遍,卻總也抓不住重點。

“行了,累了便回去歇著吧。”金凌洛看她呆呆的,心情莫名地又好了幾分,揚起嘴角寵溺地揉了揉小家夥的小腦袋。

藍寶寶猛然回神,一瞬間所有理智都盡數歸位,後知後覺地想到剛才那個曖昧的淺吻,心裡卻有種纏綿到極致的感覺。

臉上突然燒起來,眼裡波光流轉,輕輕一瞥,卻只來得及捕捉到殿下的衣角,人已進入了後面的寢殿中。

藍寶寶又坐在那裡緩了片刻,捂著依然在發燒的臉,心情複雜地回去偏殿。

當晚她做了一個夢,很真實的夢,懵醒的時候,她尚覺得自己在夢裡。

可是當她抬頭看到衣架上的官宦服時,一腔熱情瞬間冷卻。

她定是傻了!

竟會夢到自己以女子的身份出現在殿下身邊,好像就本該如此,殿下依然對她寵愛有加。

夢裡他們就過著尋常小情侶的日常,十分恩愛,最後殿下還手捧鮮花,託著一枚鑽戒,單腿跪下向她求婚。

藍寶寶激動地說不出話,心裡有個聲音瘋狂地吶喊:答應他,答應他……

然而還不等她開口,夢就斷掉了。

而夢裡的喜悅、幸福和甜蜜卻殘留了下來,讓她有種很真實的錯覺。

但其實,現實裡她依然是個女扮男裝的官宦,她的身份不能暴露,她和殿下之間也並非純粹的主僕關系。

而他們的將來,也被一團又一團的黑霧所遮擋,她根本不敢踏出那一步,弄不好就是萬劫不復,她不敢賭。

天氣越來越冷,不知不覺間已經快進入大雪節氣,河裡的水結了冰,動物們都蟄伏起來過冬。

京城裡的雪,一場接著一場,無論是細雪飄零還是大雪紛飛,每隔一兩日,用會來一場。

地上都是掃不完的積雪,除了主街道,幾乎每條人煙稀少的街道上都被大雪鋪嚴實,再被寒風一吹凍了個結實,人走在上面可以直接溜冰了。

每天街上都會發生幾匹摔馬、摔人的事件。

藍寶寶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身體已經比一兩個月好了不知多少,偶爾還能披著狐裘坐在廊下欣賞一會兒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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