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問題。”半晌後,封巍輕笑一聲:“演了這麼久,終於還是露餡了。”

藍寶寶當即就明白過來,她之前的感覺沒錯,封巍和殿下在很早以前就懷疑鄭捕頭了。

“你們說,鄭捕頭嘴裡說的‘他們’,是指我們嗎?”藍寶寶看著二人問道。

“是。”金凌洛非常篤定。

封巍跟著解釋一句,“如果不是為了接近咱們,當初在嶂城時,他們就沒有必要演這一齣戲。”

的確,那之後鄭捕頭雖然馬上就和他們分開了,可是在曲州城、蕪橓城、光陵城,每次都能和他們“巧遇”。

“難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的身份?”藍寶寶驚愕道:“現在想想,自從離開嶂城以後,之前追殺我們的那些刺客就銷聲匿跡了。他不會是對方派過來的臥底吧?”

可如果是想害他們,為何遲遲沒有動手呢?

“他們或許知道嶂城官員的下落,封巍,一定把人盯緊了。”金凌洛說道。

“屬下明白。”

“後天我和你一起過去。”藍寶寶趕緊說道,話是對封巍說的,看的卻是凌王。

她話音剛落地,凌王便皺了一下眉頭,但是他的表情收的太快,藍寶寶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心裡仍然忐忑。

封巍瞄一眼殿下,有看向藍寶寶說道:“你把地點告訴我就成,此事危險,你沒有功夫傍身,去了只會拖後腿。”

藍寶寶不滿地瞪他一眼,這個人真是,說話就不能委婉一點兒。

話雖不好聽,但她也明白,自己過去的確容易拖後腿。

“好吧,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不過可以給你畫一份地圖。”

“有勞了。”封巍笑著衝她挑挑眉。

藍寶寶把地圖給封巍以後,她又無事可做了。

殿下和烏桐依然負責光陵城這邊的案子,封巍則全權負責鄭懷磬事情。

最近兩日都督府時常派人過來,委婉地表示,都督府裡卻人手,需要唐校尉回。

其實就是變相的要人,但最後都沒有成功。

這日,都督府又來人了,碰巧殿下和烏桐都不在,她便想著用之前的辦法把人打發走。

誰知出去一看,來人竟是嚴都督。

“小人參見嚴都督。”

“殿下不在?”嚴都督盯著藍寶寶,神情看似平和,目光卻十分銳利。

藍寶寶被他看的渾身一抖,面上卻不敢露怯,恭恭敬敬地回道:“殿下出去了,大約入夜才能回來。嚴都督若是著急的話,可到刺史府看看。”

“其他人也不在?”嚴都督又問。

藍寶寶知道,他問的是烏桐和唐校尉,於是再次點頭道:“是的,都不在。”

嚴都督沉默半晌,目光始終不離藍寶寶,客氣地說道:“既如此,就有勞小公公來為本都督帶路,走一趟刺史府了。”

這裡是他的地盤,去刺史府哪裡需要她帶路,只怕是另有意圖。

藍寶寶心裡慌亂,想著該以什麼理由來婉拒。

然而對方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不多時便有兩個士兵走過來,一左一右把她夾在中間,竟和當初唐校尉被帶回驛站時的情況一模一樣。

藍寶寶哭笑不得地抿起嘴,知道反抗無用,便乖乖跟著他們離開了驛站。

果不其然,嚴都督根本沒有去刺史府的打算,而是把她帶回了都督府。

這是打算拿她當籌碼,來換回自己的愛將嗎?

藍寶寶覺得這位嚴都督好像沒有搞清楚狀況,他要是有這樣的打算,就應該把封巍綁過來。

用殿下的左右手,來換回他的左右手,這樣的機率還能大一些。

不過她當然不會傻到用這個理由,祈求對方放過自己。

萬一這個人覺得她沒有用以後,直接殺她洩憤呢!

兩個士兵把她扔進一間屋子裡以後,什麼話也沒有說,直接出去鎖上門。

此刻藍寶寶已經冷靜下來,從地上爬起來觀察眼前的屋子。

幸好不是柴房,能坐能躺,有床有被,環境還算整潔乾淨。

看來嚴都督真的很重視那位唐校尉,為了把人要回來,對她都十分客氣。

在都督府的第一天,她安安靜靜地被關在屋子裡,除了有人過來送飯,便沒有人搭理她了。

第二天,沒有聽見外面有什麼動靜,想來凌王並未派人過來。

第三天的時候,嚴都督終於有些坐不住了。

入夜以後,藍寶寶剛剛準備脫衣服就寢,忽然一道巨響,有人踹開了她的屋門。

她本能地抱住自己,轉身一看,是面色不善的嚴都督。

心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難不成是覺得她在凌王那裡根本沒有用,終於要來殺人洩憤了?

“小人參見嚴都督,不知都督此時過來,可是有何吩咐?”藍寶寶強裝鎮定地行禮。

嚴都督怒視著她,一腳踹上屋門,外面的聲音被隔絕,藍寶寶心裡就更慌了。

“你家主子不肯來救你,你倒還坐得住。”嚴都督的聲音很冷,夾槍帶棒地說道:“看來,你對殿下而言,真的只是一個可隨時丟棄的狗奴才。”

藍寶寶努力忍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表現出絲毫的難過。

其實她根本不如表面這麼鎮定,她也期盼過、失望過。但後來又安慰自己,這樣也好,殿下沒有那麼看重她,她也可以安心地來完成自己的任務。

“嚴都督見多識廣,打一開始就能看出來,小人對殿下來說一文不值。”藍寶寶低頭回道。

嚴都督冷笑一聲,走到桌邊坐下,倒上一杯水也不急著喝,而是看向藍寶寶嘆息:“可惜了江總管的一片苦心,若是知道自己辛苦養大的兒子,到最後竟然騙了自己,你覺得江總管會是什麼反應?”

等他說完話,藍寶寶已經震驚到全身僵硬。

嚴都督和義父竟然是認識的!

“你那封回信,尚在本都督手裡。”嚴都督不等她反應,繼續說道:“你若識趣,此事定然不會傳到江總管耳朵裡,你也能安全地回去凌王身邊。”

“你……”

藍寶寶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囫圇,努力調整了好一會兒,方才發出聲音:“你想如何?”

“明日本都督就送你回驛站,若能換回唐校尉自然是好。”

“若是殿下不答應呢?”藍寶寶緊張地反問道。

嚴都督笑起來,眼裡流露出幾分狠厲和算計,“本都督依舊放你回去。”

藍寶寶一驚,深知自己即將面對的事情,很可能會超出她的承受範圍,然而她卻沒有拒絕的權利。

次日天還未亮,嚴都督便帶上藍寶寶來到驛站。

一路走進東院,藍寶寶已經忐忑到手腳發抖,她期盼著殿下不在這裡。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這個時辰,凌王和烏桐都在。

“見過殿下。”嚴都督向金凌洛行禮,臉上哪裡還有昨晚面對藍寶寶時的狠厲,一如往常那般不卑不亢地面對凌王。

金凌洛的目光掃過藍寶寶,沒有任何停留,放佛只是不經意地一瞥,不帶一絲感情。

藍寶寶心裡發涼,忍不住垂下眸子。

“都督對本王身邊的人可還滿意?今日過來是要歸還?”金凌洛的聲音非常冷靜,說話的語氣就好像在談論一件物品。

藍寶寶的心又涼又疼,努力剋制著情緒發酵。

“笨手笨腳,連端茶送水的事情都做不好,留著也是礙眼。”嚴都督用著嫌棄地口吻說道:“這樣的人,殿下還是早早棄了吧。”

“多謝都督提醒。”金凌洛的視線落到那兩個一左一右架著藍寶寶的士兵身上,眼底好似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下官知道殿下現在正缺人手,但下官府裡的事務,也一直都由唐校尉來打理。他這剛走幾日,府裡就快亂套了。”嚴都督拱手,客氣地問道:“不知殿下可否放人?下官今日又帶過來幾個人,他們也都非常有能力,定能協助殿下儘快破案。”

都督府裡的事務,需要一個校尉來打理嗎?難道就沒有管家。

很明顯這個理由十分牽強,就是在變相的要人。

藍寶寶能聽出來,別人自然也能聽出來。

看來這位嚴都督已經不想再維持表面的和平,其實五石散的案子發展至今,在那位唐校尉暴露以後,大家的心裡都已經有了猜測。

唐校尉效命於誰?誰又有權力來統領楮塢和馗乾兩地的官員?

這個答案呼之欲出,只是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即便是巡察使也奈何不了。

嚴都督也正是篤定他們找不到證據,才敢如此囂張。

藍寶寶擔心地看著金凌洛,雖知他一向冷靜自持,但是面對這麼明顯的威脅,她還是會害怕他控制不住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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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廳裡陷入靜默,良久後,金凌洛對烏桐吩咐一句,“去請唐校尉。”

藍寶寶滿心震驚,殿下要放走殺人兇手嗎?

嚴都督笑著看向藍寶寶,那眼神放佛看透了一切,隨即抬起手。

站在藍寶寶兩邊的士兵立刻往後退開兩步。

“多謝殿下體諒。”嚴都督對著金凌洛拱手說道。

金凌洛不作聲,目光轉向還在發呆的藍寶寶,斥道:“還不回來?想繼續丟人現眼?”

藍寶寶猛然回神,抬腳的同時忍不住瞄一眼嚴都督。

對方的眼神頓時讓她的心情變得格外沉重。

很快唐校尉就被帶了過來,嚴都督當真也留下了幾個都督府的人。

目送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藍寶寶忍不住握緊拳頭,眼睛裡盡是糾結的情緒。

當花廳裡只剩主僕三人,烏桐偷瞄一眼殿下的表情,又遞給藍寶寶一個同情的眼神以後,便趕緊告退了。

走之前還不忘把花廳的門關上。

藍寶寶欲哭無淚地死盯著那兩扇緊閉的門,花廳裡的氣氛比剛才又冷了幾分,感覺身邊的空氣都快凝固了。

她以為自己接下來肯定要捱罵,忐忑不安地等了半晌,還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結果殿下只說了一句話。

“回去,閉門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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