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咸陽和長安兩地的丈量結束了,工部的人開始在本地招做工的人。

溫竹雨惦記桃花村,叫哥哥竹風回去看看,竹風去了一趟,回來告訴竹雨,桃花村的人現在自家的事情都做不完,倒是沒有幾個去做工。

現在的桃花村已經是咸陽周邊少有的幾個富庶村子,做工這種事情真的已經沒人去做了。

三月底據說人已經招滿了,應該是四月中旬左右就開工了。

齊老爺率先帶著姨娘們去蘇州了,告訴齊瞻和齊麓,這邊就交給你們兄弟倆了,弟弟妹妹們照顧好,他的乖孫子們也要照顧好。

雖然齊老爺想帶著小兒子齊瑞的,不過瑞哥兒因為上學,加上他自己覺著蘇州沒有沒有認識的夥伴,所以不想去。

在這邊多好啊,袁家的袁蜀和袁珩,還有桃花村的幾個孩子,都和他年紀差不多大,一塊兒上學,他的玩伴多。

齊麓也在找地方準備搬去住一陣子,修地下水道不是小工程,想都想得到,必然是每天塵土飛揚的,而且還很有可能會修到自家宅子,到時候到處都是挖的深坑,他哪裡願意在這邊呆。

跟崔氏商量了一下,三月底帶著崔氏和兒子們去了松江府了,正好離蘇州近,還能去蘇州齊老爺身邊住一段時間。

父兄都走了,自然是齊瞻留下來照看府邸,另外地下水道的修建,必然是要動府裡的,修到府宅這邊就得有人照看。

好在他們在桃花村旁邊還有個水墨園,一家子也搬到那邊去,離得也不遠,如果府裡有什麼事情,齊瞻隨時能夠回去。

四月初五。

溫竹青早知道這天是皇后的壽辰,只是估摸著不會有生意人什麼事,畢竟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尋常人接觸不到。

因為覺著不用去,而且也輪不到自家關心,因此連禮物都沒有準備。

四月初四這天,齊瞻突然早早的回水墨園,告訴溫竹青,接到了請柬,明天要去省親園子給皇后娘娘賀壽的時候,溫竹青是大吃了一驚的。

“為什麼這麼突然請咱們?是不是本地的商賈都去啊?”溫竹青說著道:“哎呀,我連禮都沒準備。”

齊瞻過去不知道在書架子前翻找什麼東西,一邊回答:“我不知道是不是本地商賈們都去,這請柬是湯大人給我的,我猜著你什麼都沒準備,就趕緊跑回來告訴你。”

溫竹青呆了一會兒,喃喃自語:“問題是送什麼禮啊?多少人啊?”送禮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先要弄明白要送幾個人,比方說皇后娘娘過壽,這份壽禮是要精心準備的,但似乎給太子和太子妃都應該備一份。另外,聽說還有光祿寺、戶部、宗人府的官員跟著,光祿寺

更是來的少卿,那麼這些官員給不給啊?

齊瞻和溫竹青是平民百姓,若是論起身份來,他們身份最低,難道每位官員都給備一份?

溫竹青看他在那邊翻個不停,就過去問:“你找什麼呢?”

“去年從波斯回來的大船貨品單子,應該放在這邊啊,”齊瞻說著,扭頭看了她一眼:“從那上面找找,看看有沒有合適送的禮。”

溫竹青被他提醒了,道:“對呀。”趕緊幫著找,從書架上找到了,夫妻倆坐下了仔細找了找。

當然沒有特別合適的,不過種類很多,夫妻倆選了半天,選中了一塊波斯地毯。這原本也是現在市面上緊俏的東西,雖然宮裡不是很稀罕,不過當成禮物,夫妻倆覺著可以了。

禮物就這樣選定了,至於其他人的,其實真的也來不及了,所以溫竹青就預設不送了。

這會兒都下午了,趕緊準備明天去的時候穿的衣裳什麼的,溫竹青叫人去問竹風和竹雨,他們倆願意不願意去。兄妹倆也是異口同聲叫人過來說:“不去!”

在家自由自在的,去那種宴席吃也吃不飽,玩也玩不好,又不是城裡人辦的,估計連認識的人都找不到幾個,他們自然不願意去。

不去也不勉強他們,正好叫兩人在這邊照看尚哥兒他們,齊瞻又去叫竹風過來,囑咐了一下萬一有什麼事情如何辦。

匆匆忙忙的準備,第二天起來還挺早的,洗漱穿戴,用過了早飯,又吩咐尚哥兒在家乖乖聽舅舅和小姨的話,然後夫妻倆這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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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省親園子在咸陽城的另一頭,路上還要走半個多時辰。

離得還挺遠的,就能看見半山腰的省親園子披紅掛綠的,甚至在這裡就已經能聽見笑聲連連。

馬車到了正門,齊瞻跟溫竹青說了一聲,便先下車了從正門進去了。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到了側門這邊,馬車停下,溫竹青從裡面出來了。

在側門這邊迎的是幾位嬤嬤,全都穿著棕金色繡花卉圓領對襟褂子,藍金色蘇鍛馬面裙。

丫鬟扶了溫竹青下車,馬上就有一個嬤嬤過來了,笑著道:“請問這位是?”

茯苓忙道:“是齊家五奶奶。”

那嬤嬤便笑著過來給溫竹青福身行禮,道:“齊五奶奶,請跟奴婢來。”

溫竹青點頭,跟在她後面進了側門,穿過一條長長的遊廊,經過一個花園,又過了一個穿廳,走就走了一兩刻,這才到了一個大的房院。

走這一路已經換了兩三個人領路,到了這裡一個宮女上前躬身行禮,請跟她來到了上房門外稍後。應該是排隊等著見皇后吧。溫竹青站在人家叫她站立的位置,稍微的呼了口氣。這時候發現,對面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姑娘正盯著自己。她禮貌的笑了笑,誰知道那姑娘卻冷冷的轉開了眼睛,並且馬

上往旁邊走了幾步,站的離溫竹青遠一點。

莫名其妙。

溫竹青心裡說了一句。從這位姑娘的行為舉止能夠看了出來,大約的這個姑娘應該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覺著跟自己這個渾身銅臭味的商人站在一塊兒燻著她了?勳貴侯爵,教養都是虛的,真正有沒有教養,要看平常的待人處事,而不是虛偽客套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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