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驚訝

匯滿樓位於京城長安街,京中最為繁華的長街,人流眾多,熙熙攘攘。如今有人騎馬疾馳,自是許多人要避讓不急,何況還是在馬車擁堵的情況。

沈家兄弟的馬車也因此被驚,馬兒不安的抬蹄,車廂被牽得左搖右晃。一隻腳踏出門的沈二老爺被甩了回去,若不是沈君笑在身後扶著他,鐵定要撞上車避受傷。

“是什麼人敢在此處縱馬疾馳?!”沈二老爺驚疑不定。

沈君笑見侍衛已控好馬兒,便撩了簾子往外望去,這一看卻是見張熟悉的面孔從眼前閃過。

他?

這在鬧市縱馬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沈君笑在端午那晚,陪在四皇子身邊那位少年公子。

——武安侯世子周嘉鈺。

可他如何會這般慌亂?

沈君笑看著少年人策馬遠去,那方向是往皇城的,他沉默著將簾子放下。

因少年疾馳而過,原本有秩序的長安街亂作一團。沈家兄弟這才下車,便聽見一個受池魚之殃的人嘟嚷:“如此行事,天子腳下莫無王法了?”

那人就在馬車跟前,沈家兄弟側目,沈君笑在看清那人面容後神色驟然冷了下去。

沈二老爺知道為官員,聽此一言總得說上一兩句:“這位人,且不說天子腳下,我朝律法嚴謹,即便皇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論處。如何會無王法一說。再且,方才騎車疾馳之人是朝皇城方向,雖此舉易傷民眾,但怕是有要事在身。還是慎言的好。”

李慶昭本就是圖嘴上痛快,哪知聽人這般正直嚴明說一番,心下亦是一驚,朝沈家兄弟看去。在看清二人時,李慶昭瞳孔一縮,忙低了頭。

沈二老爺也不是喜歡說教之人,不過見他當書生打扮,年紀不大,極大可能今年會下場。所以才會告誡他幾句。

見人低頭作小,沈二老爺自然不再說,朝弟弟道:“三弟,我們過去吧。”

沈君笑點點頭跟上兄長步劃,李慶昭在他離開前,感覺到少年人那冰涼的目光,這讓他心頭跳得越發劇烈。直至兄弟二人身影消失,他才惶惶然離開。

而上樓的沈君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來。

前世,他也是這個時候來到了京城,然後宮中生了一件事,方才那武安侯世子莫不就是因為那事進宮的。

沈君笑憶起往事,約莫是猜到了事情始末,在用飯的時候,他與沈二老爺道:“二哥,近來皇上是否有意在漕運上開啟新局面?”

沈二老爺動作一頓,緊接著神色變得嚴肅。他壓低了聲音道:“確實,今兒早朝便已為此吵個不停,皇上有意實施新政,議造淺船二千餘艘。眾多官員的意思不支援的,造船傷財,如今國庫也不算充盈。”

“皇上早朝震怒?”

“確實震怒。”

“退朝時可有異樣?”

弟弟所問,讓沈二老爺更加疑惑,不過是親兄弟,將來也是要入仕,沈二老爺將不該傳的話還是說了:“皇上氣怒,咳嗽不止,是太監總管宣的退朝。而後就召了御醫……在我下衙的時候也還未曾有別的訊息傳出。”

咳嗽……看來是沒錯了。

沈君笑就淡淡地道:“皇上早些年是受過傷的,怕是氣得傷勢復發了。剛才那個策馬疾馳的是武安侯世子。”

沈二老爺的疑惑就化作震驚,只聞少年人繼續道:“皇上當年受傷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但那是內傷,一時也不可能痊癒。何況皇上勤政,休息不好傷勢要好完全就更難了,而武安侯府周家,有著祖傳穩定內傷的特效藥。恐怕這是去送藥的。”

“所以你才推測是皇上傷勢犯了?!”

沈君笑點了點頭,“兄長對漕運新政如何看待?”

沈二爺沈吟著道:“如若現狀,造船後會增長航線和加多,對於運軍餉一事來說,絕對是有益處的。可我細細思來,有一點不好,新船負重會增加,相當於成本增加。皇上意思是初運二百萬石,寢至五百萬石,如此為了到達這個數,層層下去,就是賦稅也會增加。如此長遠下去,百姓怕是會有怨言。”

做為一朝官員,沈二老爺的政治嗅覺還是異常靈敏,看事情也看得極遠極透。

沈君笑問:“所以兄長也是不贊成那一方?”

沈二老爺沉默了下去,沈君笑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給兄長滿上杯酒。“兄長且聽弟弟一言,若無理,兄長聽過便作罷。若覺有理,此事上,還望兄長三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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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

“兄長能看明白,朝中就更不泛能看明白的人。但聽兄長方才的語氣,大多數大臣中怕都是等階較低的,各位閣老應該有過半是支援的。難道支援的閣老們不明白個中利弊?既然明白,有立意支援的,為何還有部份官員,還是官階低執意相左?氣得皇上傷勢再犯?”

“兄長可有想過何故?”

何故?

沈二老爺神色霎時變得是極難看。

自然是逼著皇上顯出來獨裁一面,聖意已決與百官附議,雖是造成事件同一樣的後果,但前者是皇上個人問題。即便以後出事……那和官員,不管支援或反對的大臣,都沒有任何關係。

皇帝屆時就算要發作,也無從發作!

造船也好,漕運也好,裡面的利益,裡面的貓膩……沈二老爺想得冷汗直流。

“所以,兄長支援不支援,事情都是一樣結果。但前者達成的前提,會有一部份人要成為皇上要殺的雞。而那些‘雞’也極大可能是誰也想去掉的。兄長是大理寺少卿,明日恐怕有些人就要落到大理寺裡頭了,您可是要鬧明白了聖上的意思,您明年任期就滿了。”

前世,他兄長應該在這事被皇上記上了號,任期滿後才會被調離。但當時他不知朝中這許多的情況,也沒想過是會因為漕運一事,如今一對,很多事情就都對上了。也就找到了他二哥為何明明政期內功績不錯,卻仍外調的原因。

皇上要殺雞井猴,大理寺怕有做法不當,然後那把火就燒到他兄長身上。當然,除卻這個原由,後面恐怕也是有別人在推波助瀾的。

話到此,沈二老爺哪裡還不明白,早已一額冷汗。

沈君笑繼續道:“二哥,您這些日子,能不碰宗卷便不要管了。實在不成,您告個病假吧。”只要上朝上衙,肯定得接觸到,不如躲兩日清靜。到時再回朝,任務自然由別人去操控,沈二爺就算全身而退了……

當夜,沈二老爺便告了病假,次日果然傳來皇帝因漕運一事大發雷霆,當場翻了幾位官員的錯事要求徹查。一時朝中人心惶惶。

沈二老爺收到訊息的時候,是重重鬆口氣,而在此時,也傳來了劉蘊收關門弟子的訊息。——李慶昭被他看中了。

沈君笑聽聞時正在作畫,在驚訝中動作一頓,濃濃墨汁便染壞了整副畫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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