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寅已經安排好妥當一切。

只一個下午他便命人在季嫵房中挖出一條密道來,密道就在床榻下面,縱然火勢滔天他們依舊可以順著密道離開,且神不知鬼不覺。連代替季嫵的屍身,高寅都命人準備好了。

按著他的計劃一切天衣無縫。

季嫵拼命掙扎著:“你放開我。”

“郎君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就在那個時候江陵出現在高寅身旁,他已經伸手開啟密道。

無論季嫵怎麼掙扎,高寅都緊緊的抱著她。

他抱著季嫵就要進入密道。

“嗯……”就在那個時候季嫵發了狠,她一口咬在高寅的手上。

那一口她用了十足的力道,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溢了出來。

高寅的手已是血肉模糊,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看著季嫵說道:“阿嫵,我必須帶你離開這裡。”

“我不能走,否則一切就前功盡棄了。”季嫵緩緩鬆開高寅的手,她面帶祈求目不轉睛的看著高寅說道:“求你了。”

高寅絲毫沒有動容,他抱著季嫵進了密道。

江陵把床榻放好,將火勢隔絕在外。

進了密道高寅才鬆開季嫵,他一句話都沒有說牽起季嫵的手就走。

季嫵用盡全身力氣一下甩開了高寅的手。

“阿嫵!”高寅看著她眉頭一蹙。

“你有什麼資格替我做決定?”季嫵看著高寅大聲質問道。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這便是高寅給季嫵的答案。

語罷,他固執的牽起季嫵的手就走。

“不要讓我恨你。”季嫵拼命的掙扎著。

高寅默默無言的放開了季嫵的手,他神色黯淡一瞬不瞬的看著季嫵。

“阿寅,僅此一次就讓我自己做主可好?”季嫵語氣一下子軟了下來,她拽著高寅的衣袖輕輕搖晃著,柔情似水的看著他說道:“我只需要二十天,不,半個月就夠了。”

無論季嫵怎麼說,高寅都沒有開口。

“阿寅,只要你答應我,以後無論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話可好?”季嫵一副小女兒的嬌態,她笑盈盈的看著高寅不停的搖晃著他的衣袖。

高寅輕輕的拂開她的手,他面上沒有一點波瀾看著季嫵說道:“阿嫵你可曾想過,萬一……”

話都還未說完,他猛地一頓沉默下去。

“阿寅……”季嫵如何不知他的擔憂。

高寅定睛看了季嫵一眼,他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就走。

江陵大步跟上他。

季嫵站在那裡默默地看看著他的背影。

得他如此傾心相待,她就是立即就赴死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她轉身爬出了密道,屋裡已被大火包圍,濃煙滾滾,季嫵吃力的將床榻恢復原樣,她又從榻上拿了一床棉被披在身上。

“咳咳咳……”她不停的咳著四下掃了一眼,朝外衝了出去。

“砰……”忽的屋裡的橫樑掉落下來,眼見就要砸在季嫵身上。

“無名先生。”就在那個時候龐戎衝了進來,他一掌將掉落的橫樑擊碎,這才救了季嫵一命。

季嫵嚇得臉都白了。

“先生跟我走。”龐戎看著她說道。

季嫵微微頷首。

龐戎在前開路,季嫵跟著他衝了出去。

若沒有龐戎,她自己絕對衝不出來的。

“轟隆……”季嫵才衝了出來,她住的房間便轟然倒塌了。

“先生你沒事吧?”爾容與爾薇匆匆來到她身旁,兩個人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季嫵沒有開口,她緩緩看向爾容與爾薇,慢慢的搖了搖頭。

龐戎將季嫵安頓在別的院子裡。

爾容在屋裡收拾,爾薇去給季嫵煮安神茶了。

很快爾容便收拾妥當。

季嫵喝過安神茶之後,爾容與爾薇便退下了。

夜已經很深了。

季嫵有氣無力的上了榻,她忍不住想起高寅來。

離姜策府邸不遠的巷子裡停了一輛馬車。

高寅就坐在馬車裡。

自從出了姜策的府邸他便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

江陵與江風兩個人看著他也不敢開口。

他面色陰沉,眼中籠罩著一層暮靄。

時間緩緩流逝。

直到東方吐白,高寅才緩緩開口說道:“回去吧!”

這一晚季嫵睡的極不踏實,她一閉上眼便會想起高寅那副傷心落寞的模樣,心中便十分難過。

他說的都沒有錯,一旦叫人發現她的身份,她便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可他不知她心中所想。

她只是想為他做些事情罷了。

一早姜鈺便醒了。

龐戎扶著姜策親自去給姜鈺道謝。

“王兄,你我兄弟二人說這些豈非太過生分了。”姜鈺一臉虛弱的躺在榻上。

“總歸孤這條命是王弟所救,王弟對孤的大恩,孤定沒齒難忘,以後你我兄弟二人不分彼此。”姜策含笑看著姜鈺說道。

“王兄所言甚是,以後你我兄弟二人定不分彼此。”姜鈺也笑盈盈的看著姜策。

兩個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可這不過是表象罷了。

姜鈺醒後沒有多久,惠夫人便帶著他離開了,終究她還是對姜策不放心。

季嫵用過早飯之後便去姜策房中了。

“屬下見過主公。”她幾步上前對姜策行禮。

姜策坐在榻上,他右手微抬看著季嫵說道:“昨晚叫先生受驚了。”

“不過是場意外罷了,主公無需放在心上。”季嫵拱手說道。

“意外嗎?”高寅挑眉意味深長的看著季嫵。

季嫵心中一驚,莫不是他發現什麼了?

“主公何出此言?”季嫵面色如常的看著姜策說道。

“只怕是有人故意害先生。”姜鈺雙眼微眯緩緩道來。

季嫵雙目微睜:“主公是說……”

她並未將話挑明。

姜策勾唇淡淡一笑:“上一次醉春居他就欲置先生於死地,除了他還能有誰?”

季嫵緩緩垂下眸子。

“可見他殺先生之心不死,依孤看先生不能坐以待斃了。”姜策不過是想季嫵出一個法子,不動聲色的殺了姜鈺,可這些話他又不能明說。

只要姜鈺一死,也就沒有所謂的爭鬥了。

片刻,季嫵緩緩抬起頭來,她定睛看著姜策拱手說道:“主公殺一人並不難,難的是瞞過天下所有人的耳目,此事需緩緩圖之。”

“還是先生思慮的周全。”姜策淡淡一笑。

季嫵總覺得姜策這些話別有深意。

事實上她並未打算與姜策耗上一年半載,她答應過高寅再給她半個月的時間,昨夜她翻來覆去將上一世的事細細捋了一遍,她心中已然有一策。

姜策一如昨日在榻上處理公文。

季嫵候在一旁。

她深知這樣平靜的日子過不了多久了。

無論是姜策還是姜鈺爭鬥了這麼多年,都已經耐不住性子了。

今日,徐宏還未下早朝。

赫戰率領著數十個刑部侍衛突然闖進了徐家。

“你們這是做什麼?”徐旺看著赫戰沉聲問道。

赫戰看著他勾唇冷冷一笑:“今日一早有人來刑部報案,說是昨日那些尋女兒的人進了徐家便消失不見了,這麼多人同時失蹤刑部怎能坐視不理?”

“你們莫要忘了這裡可是太宰大人的府邸。”徐旺面色一沉冷冷說道。

“有人來刑部報案,難不成刑部要視而不見?若是大王知曉豈非要治我等瀆職之罪?我等也是奉命行事罷了,還望徐管家給行個方便。”赫戰看似放低態度對著徐旺拱手一禮,實際上他根本沒有把徐旺放在眼中。

“若是我不許呢?”徐旺絲毫沒有退步。

“來人啊!給我搜。”赫戰右手一揮沉聲說道。

“是。”他身後的侍衛大聲說道。

“我看你們誰敢!”就在那個時候王氏在婢女的簇擁下出現在眾人眼前。

“赫戰見過夫人。”赫戰上前對著王氏拱手一禮。

“赫侍衛請回吧!這裡到底是太宰府邸,若無大王旨意可不是隨意便可搜查的。”王氏已經將話撂倒這裡。

王氏本就是名門閨秀,她又了這麼多年徐家主母,她的氣勢擱在那裡,生生蓋過了赫戰。

“夫人的意思只要有大王的旨意便可搜查了是吧!”赫戰看著王氏拱手問道。

“這是自然。”王氏想都未想說的十分流暢。

“那屬下只好將大王的旨意請出來了。”赫戰一笑從衣袖中拿著齊王的旨意來。

“夫人請過目。”他雙手呈給王氏。

王氏漫不經心的看了赫戰一眼並沒有伸手去接。

徐旺上前接過,他開啟看了一眼面色一變轉手呈給王氏說道:“夫人這確實是大王的旨意。”

王氏微微一怔,她還沒有開口。

“夫人這些我們可以搜查了吧!”赫戰含笑看著她說道。

“給我搜,仔細搜查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不等王氏開口,赫戰大聲說道。

“是。”一眾侍衛四散開來。

“請夫人放心,爾等並不會破壞府中一草一木。”赫戰看著王氏笑著說道,他也加入搜查大軍,在徐宏府中仔細搜查起來。

王氏冷冷掃了他的背影一眼,她看著徐旺壓低聲音說道:“你快去宮門口候著,親自把這個訊息告訴家主。”

“是主母。”徐旺轉身匆匆離開。

陽光明媚,天氣越發暖和。

王氏帶著人回去了,她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母親,且讓他們搜去,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搜出些什麼來。”徐瑩看著王氏說道。

王氏處處護著她,以至於她從不住徐家那些見不得人的事。

可王氏知道,這府中到底有多少見不得天日的事。

“阿瑩,惠夫人就快過生辰了,我讓你繡的百鳥朝鳳圖你可繡好了?”王氏看著徐瑩說道。

徐瑩離開垂下頭去不敢再看王氏一眼。

“聽母親的話快回去接著秀。”王氏出言打發了徐宏。

天一亮,高寅便回到鄉下莊子。

回去之後他便將自己關在房中,並沒有去理會‘季嫵’。

陸離並不知曉他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江陵與江風也不敢去打擾高寅。

高寅獨自坐在房中,他臉上盡是擔憂。

姜策又豈是好糊弄的?日日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生怕她會露出什麼馬腳來。

自從得知她便是無名以後他便寢食難安。

“哎……”許久高寅幽幽的嘆息了一聲。

他從來都拿她沒有一點辦法。

也罷他就再給她半個月的時間。

在此之前他要把其他的事情都處理妥當。

徐家的地牢十分隱秘,王氏不信赫戰他們能找到地牢的入口,。

王氏一如往常跪在佛前虔誠的念著經文。

赫戰帶著所有人兵分兩路在徐家仔細的搜查著。

“主母,主母,不好了!他們尋到了地牢的入口,此時刑部的人已經進了地牢。”忽的於婆子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

“什麼?”王氏驟然睜開了眼,她眼波流轉眉頭緊鎖。

赫戰奉大王的旨意帶著這麼多人興師動眾進了徐家,殺人滅口自然是行不通的。

於婆子扶著王氏站了起來,王氏很快便釋然了:“即便他們找到地牢又如何?那些人都好好的活著,家主在大王面前自有說辭,派人去看看家主什麼時候能回來。”

“是主母。”於婆子一走,王氏便又跪在佛前唸經。

赫戰並未去地牢,他帶著七八個侍衛在徐家後花園裡轉悠。

忽的,他眸光一凝指著不遠處開的正盛的大片芍藥花說道:“給我挖。”

隨著他一聲令下,青天白日之下,七八個侍衛手拿鐵鍬挖了起來。

“主母不好了。”於婆子才離開沒有多久,她一臉驚慌的折了回來。

“怎麼了?”王氏睜開眼看著她問道。

“赫戰彷彿什麼都知道一般,他帶著人在芍藥地裡挖。”於婆子神色不安的說道。

這一次連王氏都沉不住氣了。

“快命人去告訴家主十萬火急讓他速速回來。”王氏說著就帶人往後花園裡去。

芍藥花開的異常絢麗,不過片刻便全部倒在地上,一點一點失去生機。

“你們都給我住手。”赫戰帶著人挖的正起勁兒,王氏帶著人突然出現了,她指著赫戰厲聲說道:“大王只命你們搜查,並沒有讓你們肆意破壞,你們這是做什麼?”

“夫人如此緊張莫不是這花田之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赫戰看著王氏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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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並沒有停下還在接著挖。

“身為刑部侍衛便是如此血口噴人的嗎?”王氏的氣勢絲毫未曾減弱半分,她看著赫戰冷冷一笑。

“快看這是什麼?”就在那個時候一個侍衛大聲喊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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