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用過早飯之後,季嫵把趙婆子,冬雪還要夏白都喚了過來。

季嫵看著她們幾個人說道:“我已經決定好了,等下了早朝我便入宮一趟辭去大長公主的身份,在同父親說一聲之後,我便要搬到鄉下的莊子去住,你們也跟隨我多日了,若願意跟我去的就隨我一起去鄉下,若不願跟我去我也不勉強。”

季嫵話都還未說完,趙婆子最先開口說道:“奴願隨嬌嬌同去。”

在她之後,冬雪與夏白也開口說道:“奴也願隨嬌嬌同去。”

季嫵看著她們幾個人淡淡一笑:“你們去收拾東西吧!”

再她們離開之後。

季嫵獨自一人去了魏氏房中。

於情於理她都該去給魏氏說一聲。

得知她要回鄉下,魏氏苦口婆心的勸了她許久,見她去意已決,魏氏也就不再多言了,只說若是莊子缺了什麼,讓季嫵遣人回來說一聲。

等季嫵從魏氏的院子回來的時候,趙婆子她們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季嫵看了沙漏一眼便吩咐趙婆子去備車了。

她留趙婆子她們接著收拾東西,獨自一人上了馬車。

一上馬車季嫵便輕聲喚道:“兄長。”

“阿嫵。”陸離很快便出現在季嫵面前。

季嫵起身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陸離眉頭一蹙凝神看著她問道:“阿嫵,你究竟要做什麼?”

在他的注視下,季嫵眸光一凝,她看著陸離淡淡笑道:“兄長,無名隱匿了這麼久也該入世了。”

“你可知這麼做的後果?世人若知曉你的真實身份如何還容得下你?”陸離一連數問。

這是一個禮教森嚴的社會,陰陽有序,容不得半分僭越。

季嫵怎會不知這個後果,可她不怕!

“我自有分寸。”她看著陸離說道。

“你非要如此嗎?”陸離目不轉睛的看著季嫵問道。

“嗯。”季嫵輕輕的點了點頭,她並沒有多言。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陸離一撩車簾縱身跳下馬車,他速度之快無一人主意到他。

馬車裡只剩季嫵一人。

她一直都知道想要殺徐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早在當日他杜撰出無名這個身份的時候,便已經想好這一天了。

與那時不同的是,如今她不僅要報仇,還要扭轉乾坤。

等季嫵到宮門口的時候,已經下了早朝,群臣的車駕正在有序不紊的離開。

季嫵讓車伕退居的一旁。

縱然如此,姜策還是一眼便認出她的馬車來,他微微側目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

“去探一探季氏阿嫵入宮做什麼?”一上馬車,姜策便看著龐戎說道。

也不知季伯言是對季嫵視而不見,還是真沒看見她的馬車,他上了馬車便離開了。

“家主,宮門口停著的是阿嫵嬌嬌的馬車吧!”吳生卻是瞧見了,一上車他便看著季伯言說道。

“我又不瞎,她的事與我何幹!如今我算瞧清楚了,季蔓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也不是什麼好人。”季伯言掃了吳生一眼冷冷說道。

等群臣離開之後,季嫵才下了馬車。

齊王才下了早朝,他活動了活動腿腳,正準備批閱奏摺。

“大王。”趙信幾步上前看著齊王拱手說道:“季氏阿嫵在宮門口求見大王。”

齊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她來做什麼?”

趙信拱手說道:“奴也不知。”

齊王眼波流轉,他看著趙信淡淡說道:“宣她進來。”

很快季嫵便在宮中寺人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季氏阿嫵拜見大王。”季嫵對著齊王行了一個五體伏地的大禮。

齊王看著她微微一怔。

他下意識以為季嫵是來向他討要說法的,他雖然處置了惠夫人,可為了保全王室的顏面,他並未將她的罪行公之於眾,反而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散佈謠言那個人身上。

“你面見寡人何事?”齊王居高臨下的看著季嫵問道。

季嫵緩緩抬起頭來:“季氏阿嫵無德無能,萬不敢以大長公主的身份自居,懇請大王收回成命。”

季嫵說著將頭磕了下去。

齊王目不轉睛的看著齊王,他萬沒有想到季嫵竟是為此事而來。

當日之所以冊封季嫵為大長公主,不過是想讓她與姬行聯姻罷了,如今聯姻之事不復存在,他正也有意褫奪季嫵大長公主的身份,沒想到她竟主動提出來了。

齊王沒有開口。

季嫵接著又道:“懇求大王成全。”

她一再開口,齊王這才勉為其難的說道:“也罷,既然你實在不願,寡人也不便為難你,從今日起你依舊是鄉君。”

“謝大王成全。”季嫵字裡行間滿是掩飾不住的歡喜。

齊王右手微抬,季嫵緩步退了出去。

待季嫵離開之後,齊王漫不經心的說道:“這個季氏阿嫵倒是個識相的。”

離開王宮之後,季嫵直奔季家。

趙婆子她們已經收拾妥當。

季嫵帶著趙婆子去了季伯言的書房。

在她回來之前,齊王的旨意便已經昭告天下。

“你為何要入宮請大王收回成命?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做?你的榮耀也是季家滿門的榮耀,誰準你這麼做的?”季伯言正在氣頭上,他一見季嫵便大聲咆哮起來。

這就是為何與他一同入朝為官的人都已經升遷,而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史官。

目光短淺,季嫵眼底閃過一絲譏諷,她看著季伯言問道:“父親可知大王為何會封我為大長公主?”

“因為姬行看重你。”季伯言倒也沒有糊塗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那如今呢?姬行已經回去了,兩國也不用再聯姻,你以為大王還會讓我做這個大長公主嗎?”季嫵挑眉看著季伯言問道。

季伯言被她問的啞口無言。

“父親以為是等著大王隨意找個罪名褫奪了大長公主的身份好呢?還是我主動開口好呢?”季嫵聲音一落,季伯言的氣焰瞬間消了下去。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他冷眼看著季嫵問道。

季嫵說明來意之後,季伯言只給了季嫵一句話:“你隨意。”

有了他這句話,季嫵很快便帶著趙婆子她們離開了。

春暖花開,鄉下莊子正是景色宜人的時候

一到莊子,趙婆子她們便歡歡喜喜的收拾起來。

入夜之後,陸離突然帶著一個人回來了。

那人一襲黑衣頭上戴著紗帽,根本看不出他的模樣來。

季嫵把趙婆子她們都喚道房中,由她親自揭開那人的紗帽。

紗帽之下的臉一下子呈現中眾人眼前。

那張臉與季嫵的臉分毫不差,房中瞬間變成兩個季嫵。

除了季嫵與陸離,其他人皆是猛地一驚。

“呀……”冬雪與夏白不由得發出一陣驚呼聲。

趙婆子也驚得目瞪口呆,她看看季嫵,在看看陸離身旁的那個女子,幾乎看不出任何差別來。

季嫵看著她們勾唇一笑,她轉身朝內室走去。

不過片刻,便從內室走出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來。

“嬌嬌?”趙婆子滿目疑惑的看著那個少年,她近身服侍季嫵多日,連她都不敢輕易下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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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與夏白就更認不出來了。

季嫵看著她們的模樣滿意的笑了起來。

知道季嫵去了鄉下莊子,季蔓放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哈……”

她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夜深人靜,莊子裡突然衝進來幾個刺客。

今晚徐宏並未宿在季蔓房中。

季蔓面色陰沉,她不停的在房中走來走去。

她原以為有了徐宏派給她的影衛,她的安全自然無虞了,怎料今早阿瑤突然消失了,與阿喬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徐家的婢女她可不敢用,無奈她只能回去找魏氏討要了兩個婢女,皆是從前在秦氏院子服侍過的,只是非近身服侍的。

一個喚作香雲一個喚作香草。

出去的時候她自然還幹了一些別的事。

這世上哪有不見錢眼開的。

季蔓已經花重金收買了徐宏派給她的兩個影衛。

忽的,兩個黑影悄無聲息的進了季蔓的房間。

季蔓驟然抬頭朝他看去。

胡一拱手看著季蔓壓低聲音說道:“姨娘,季嫵胸前中了一劍,至於死沒死尚不得而知,她身邊的那個影衛實在太厲害了,我們折損了好幾個人,只能先撤回來了。”

胡二站在他身旁,兩個人身上皆帶著血,他們兄弟二人正是徐宏派給季蔓的影衛。

“好……”季蔓眼中一亮,她連說數聲,從衣袖中取了幾張銀票塞給胡大說道:“你們辛苦了。”

胡大與胡二出去以後,她心滿意足的上了榻。

她不停的幻想著季嫵倒在血泊中的模樣,這一晚她睡的格外香甜。

天一亮,她便派人去打探季嫵的訊息了。

怎料季嫵只是受了傷並沒有死。

她大失所望連早飯都沒有吃。

流言散去以後,徐宏待她一如從前。

陽光明媚,柳樹的枝條隨著微風浮動,臨淄城一如往昔熱鬧非凡,街道兩旁滿是售賣的小販,各種各樣的貨物琳琅滿目,一眼望去烏泱泱的滿是人。

臨淄城是什麼地方,城中達官顯貴數不勝數,哪個不是車來車往?

忽的,一個少年的出現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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