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嫵緩緩搖頭,她伸手推開陸離放在她肩頭的手,輕聲說道:“兄長,我不能離開。”

這個答案既在陸離意料之中,卻又是他不願意聽到的。

他緩緩垂下左手,大王未必不知此事絕非這般簡單,可他都未讓刑部徹查此事便下了定論,說明他急於給燕國一個交代。

這是他權衡利弊之後做的決定,若想轉圜聖意談何容易!

他能進宮殺了姜禾公主,卻無法還她一個清白,他也是沒有法子才會出此下策。

季嫵眼波流轉,她嘴角一彎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她為何會對姜策說那樣一番話,直指他的意圖,是想給他一些壓力,拖住他的手腳罷了。

大王雖已下旨,但此事未必沒有轉圜的餘地。

“我知道了。”陸離聲音低沉。

他說著一頓,季嫵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等她開口,陸離便接著說道:“阿嫵,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兄長,我有幾件事交給你去做。”季嫵雙眸璀璨,她一臉從容。

“好。”陸離點頭說道。

季嫵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陸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牢房中只剩季嫵一個人。

只剩下三天的時間,即便交給刑部只怕也查不出什麼證據來。

那她只能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想必姜策已經見過趙元了,她為何突然提及趙元,自然有她的用意。

這一次,她要姜禾公主從這個世上永遠的訊息,不僅如此她還要將禍水東引。

一片黑暗之中,她的眼神格外的犀利。

一出季家,季蔓便直奔青松學院。

季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便被季蔓帶上了馬車。

“阿姐,你這是做什麼?我還沒有聽完夫子講學呢!”季景看著季蔓皺著眉頭說道。

季蔓凝神看著季景壓低聲音說道:“季嫵害死了燕公主,季家所有人都被打入天牢,你得趕緊隨我一起回徐宏府中,求他出手救你一命。”

季景驟然一驚。

不等他開口,季蔓抬頭看著一旁的阿瑤說道:“讓車伕趕緊走。”

她生怕金吾衛會來這裡捉拿季景。

“是。”阿瑤探出去頭對車伕說了一句話。

車輪緩緩轉動起來。

就在那個時候,一陣馬蹄聲響了起來。

季蔓面色一沉,她撩開車簾一角朝外看了一眼,只見幾個金吾衛策馬停在青松書院門前。

季景順著她的視線朝外看了一眼,他嚇得臉色一白。

姐弟兩個人相視一眼,季蔓對著他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季景心領神會的點了點了頭。

幾個金吾衛已經翻身下馬進了青松學院。

季蔓心頭閃過一絲後怕,若是她晚來一步,怕是阿景也被押入天牢了,到時候再想救他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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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伕調轉方向,馬車直奔徐宏府邸。

走了許久,季景憂心忡忡的看著季蔓緩緩說道:“阿姐,若是太宰大人不肯救我呢?你這樣把我帶回去,會不會惹禍上身?”

“放心吧!他一定會救你的。”季蔓一瞬不瞬的看著季景說道。

她在這世上只剩下阿景一個親人,說什麼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赴死。

她為何趕在金吾衛之前將阿景帶回去,她這是不給徐宏拒絕她的機會。

捉拿季景的金吾衛撲了個空很快便離開了。

季蔓帶著季景回到她所住的院子。

她已經派人打聽過了,徐宏此刻在書房中,有了上一次的前車之鑑,她並不敢貿然去徐宏書房尋他。

可救季景的事迫在眉睫,她害怕金吾衛會來徐家拿人。

她想了想轉身上了榻。

她既然不能去書房,只能讓徐宏過來了。

可白天的時候,徐宏甚少來她房中。

她俯身在阿瑤耳邊低語了幾句。

“是嬌嬌。”阿瑤定睛看了她一眼,匆匆走了出去。

徐宏的書房可是徐家的禁地,守衛十分森嚴,阿瑤還被靠近徐宏的書房便被擋了下來。

無奈,她只能壯著膽子大聲喊叫著:“太宰大人,姨娘突然病了,還望太宰大人過去看看姨娘。”

桃花宴上發生的事徐宏已經知道了。

事實上季蔓帶著季景前腳進了徐家,後腳徐宏便收到了訊息。

她什麼意思,徐宏自然再清楚不過了。

徐宏正在處理公務。

徐旺抬頭看著他輕聲問道:“大人,那婢女如此無狀,可要奴派人將她趕走?”

徐宏緩緩放下手中的毛筆,他抬頭看了徐旺一眼說道:“不用了,走隨我一起去看看她。”

若不是季蔓還有幾分用處,他怎會如此縱容她,讓她把季景帶回來。

季蔓躺在榻上,她側著頭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

徐宏一進來,她便傷心欲絕的哭了起來。

“阿蔓,你這是怎麼了?”徐宏面帶關切的朝她走了過去。

季蔓匆忙起身跪在地上,她淚眼模糊的看著徐宏哽咽的說道:“想來大人已經知道季家的事情了,求大人救救阿景吧!妾就他這麼一個弟弟,他若是有個萬一,妾也活不下去了。”

她根本沒有提及季家其他人。

徐宏面帶難色的看著季蔓,他稍稍沉吟緩緩說道:“阿蔓,大王已經下旨,我也想救他,只是心有餘力不足啊!”

季蔓一聽哭的越發悽慘了,她抽抽噎噎的說道:“求大人看在妾的份上救救阿景吧!”

徐宏眉峰一挑:“阿蔓,你莫要忘了你也是季家人,我能護住你已實屬不易。”

他故意提點了季蔓這麼一句。

“是妾連累了大人。”季蔓滿目愧疚的看著徐宏。

在徐宏的注視下,季蔓緩緩的將頭磕了下去。

“此生遇見大人是妾的福分,奈何妾福薄不能與大人相伴到老,妾別無他求,只盼大人福壽綿長。”她說的情真意切,令人心生動容。

說著她抬起頭一瞬不瞬的看著徐宏:“方才是妾莽撞了,妾便死也斷然不能連累大人,大人保重。”

她再未提救季景的事。

語罷,她起身就朝一旁的柱子撞去。

“阿蔓!”徐宏及時伸手拽住了她。

“妾不能連累大人,求大人放手吧!只盼來世妾還能遇見大人。”季蔓一臉決然,她一副心甘情願的模樣,臉上未有半分怨恨。

“我怎麼捨得阿蔓呢!雖然此事有些為難,但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徐宏緊緊的抱著季蔓。

他的話令得季蔓眼中一亮。

“大人……”季蔓梨花帶雨的看著他,對徐宏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徐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知道她對他不過虛心假意的逢迎罷了,他要一點一點征服她的心,這樣才更有挑戰不是嗎?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想法子救阿景的。”徐宏輕輕的擁著季蔓。

“多謝大人,大人待阿蔓的好,阿蔓此生都不會忘記。”季蔓十分感動的靠在徐宏懷中。

轉眼已是傍晚。

“阿寅,你如何看待此事?”姬行避開所有人的耳目去了高寅的別院。

兩個人在高寅的書房中對弈。

一人手持黑子,一人手持白子。

王族的親情本就淡漠,姬月又非姬行嫡親的妹妹,他自然沒有幾分傷心。

高寅專注的看著棋盤,他抬手落下一子,淡淡的瞟了姬行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可見你的戲演的不夠真。”

“阿寅,我冤枉啊!”姬行滿目委屈的看著高寅,他接著說道:“我就差假戲真做了,難道還不夠逼真嗎?”

高寅勾唇淡淡一笑:“他們還是把目光落在她身上,這就是你的失職,我允諾過的半數利益統統作罷。”

他聲音一落,姬行驟然站了起來,他指著高寅說道:“阿寅,為了你我不惜出賣自己的色相,你可不能這樣對我。”

他說著一頓,不等高寅開口接著又道:“我覺得我演的甚是逼真,分明是你自己露出了馬腳,才讓他們看出端倪來,今日你就不該貿然跳下去救她,這分明是你自己的錯處。”

高寅慢悠悠的看了姬行一眼:“我不能出手,你負責救她。”

今日的事,他心中也十分後悔,可當時他身不由己就跳下去了,可見那是他下意識的動作,全然不受他的大腦支配。

姬行雙手一攤坐了下去:“我能有什麼法子?”

“你有。”高寅雲淡風輕的看著姬行。

“我沒有。”姬行皺著眉頭說道。

“我說你有你就有。”高寅回了姬行一句。

“你這是強人所難。”姬行十分不悅。

“我十分看好你。”高寅看著姬行揚眉一笑,他說著又落下一子。

“你不能這般無賴,她又不是我的心上人,憑什麼要我費盡心思救她。”姬行白了高寅一眼,他也落下一子。

看吧!看吧!

這就是他交友不慎的下場。

“就憑你輸了。”高寅凝神看了棋盤一眼,他緩緩站了起來。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姬行看著高寅一連嘆了數聲。

天牢之中根本沒有白晝之分。

季家的一眾女眷哭了便不再哭了。

季嫵耳邊清淨了不少。

陸離還沒有回來。

其實她這個人怕黑,故而每晚她都會在房中留一盞燈。

待在天牢許久,她已經適應了這黑暗。

她知道還有一個人會來,所以她一直都在等著他。

姬行一走,江陵便走了進來。

高寅抬頭朝他看去。

江陵看著高寅拱手說道:“郎君,主母派人請郎君回去用晚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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