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季嫵已經上了入宮的馬車。

月光皎潔。

臨淄街頭還掛著數不清的紅燈,街上行人不少。

下午有人去驛館挑戰宋大家的事,她已經知曉了,她還知道那人奏的正是逍遙嘆。

她稍稍一想便知道那人是誰了。

定是姜禾公主無疑。

姜禾公主雖然不知她與高琛的事出自她的手筆,可她一直疑心她與高寅有什麼,如今她做了多年的美夢驟然破碎,自然更見不得高寅與其他女子親近,她恨她也在情理之中。

她既然奏了逍遙嘆,想來自會提醒宋大家一二。

這一場比試,她與宋大家一樣都不能輸,她心中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

因為燕國使臣在,王宮的盤查格外森嚴。

今晚的宴會設在宣武殿。

季嫵到的時候,只來了寥寥幾人,那些身份貴重的一個都沒有來。

她跟在季伯言身後低低的垂著頭走了進去,即便如此很多人的目光還在不約而同的落在她身上。

歷來宮中的宴會,座位都是按照尊卑來排列的。

這一次季伯言依舊被安排在最後。

除了季嫵,宴會上並無其他的女眷,燕國公主來使,惠夫人與姜禾公主定會參加今晚的夜宴。

季嫵才坐下沒有多久,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

宮燈照得整個宣武殿恍若白晝一般。

待百官來的差不多了,徐宏才姍姍而來,季嫵坐在季伯言身後的席位上,她緩緩抬起頭不著痕跡的看了徐宏一眼。

視線落在徐宏身上的那瞬間,她的眼底掠過一絲寒芒。

徐宏已是知天命之年,他臃腫身體套著一身寬大的官服,贅肉橫生的臉上噙著一絲笑,一副容光煥發的模樣。

“公子鈺到。”在他之後姜鈺也來了。

姜鈺一襲白色衣袍,外面穿著白色的狐裘,他頭戴玉冠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如這種場合他一貫比姜策到的早,將面子功夫做得了極致。

“公子策到。”姜鈺坐下沒有多久,姜策也來了。

季嫵低低的垂著頭坐在席位上,寺人的聲音一落,她便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她緩緩抬頭看去,只見姜策毫不避諱的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四目相對的那瞬間,姜策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任誰都知道姜策一貫喜怒不形於色。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順著姜策的視線落在季嫵身上。

姜鈺也定睛看了季嫵一眼。

季嫵瞬間明白了姜策的用意,她第一時間垂下頭去避開姜策的視線。

眾人的目光下季伯言臉上閃過一絲笑意,再看季嫵他的眼神越發柔和了。

“大王駕到!”姜策才坐下沒有多久,寺人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在場所有人皆起身行禮:“拜見大王。”

一眾人的跪拜中,齊王緩步走了過來,在他身旁跟著惠夫人與姜禾公主。

姜禾公主的目光不著痕跡的從季嫵身上掃過,她眼底閃過一絲冷笑。

“眾卿免禮。”齊王坐在主位上,他俯視著眾人右手微抬。

“謝大王。”所有人這才起身退回席位上。

眾目睽睽之下,趙信大步上前看著齊王拱手說道:“啟稟大王燕國使臣已到。”

齊王緩緩說道:“宣燕國使臣覲見。”

“是大王。”趙信拱手一禮,他扭頭大聲說道:“宣燕國使臣覲見。”

“宣燕國使臣覲見!”齊王的旨意一道一道傳了下去。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朝大殿的門口看去。

不過片刻,燕國公子姬行,公主姬月還有宋大家便出現在眾人眼中。

姬行率先踏進大殿,他一襲如火如荼的紅色衣袍,頭戴白玉製成的玉冠,他一出現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道道目光中皆帶著驚豔。

在他之後姬月也走了進來,兄妹兩人雖同父異母,但容色卻有幾分相似,姬月公主也生的花容月貌,只是比姬行少了幾分渾然天成的魅惑,她一襲盛裝,珠翠滿頭,妝容精緻的很,一國公主的氣度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宋大家也走了進來。

所有人看著他不由得微微一怔。

任誰都沒有想到聲名顯赫的宋大家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他一身月白色的衣袍,墨色的長髮只用一根月白色的錦緞束在腦後,他面容白皙,眸色清冷,唇色殷紅,嘴角微微抿著,整個人如同天上的皓月一般清冷。

“燕國使臣,姬行,姬月,宋題拜見齊王。”三個人一同向齊王行禮。

“燕國使臣免禮。”齊王面上帶著幾分少見的和善。

“謝齊王。”幾個人起身看著齊王說道。

“寡人今晚夜宴乃是專門給燕國使臣接風,諸位請入座。”齊王面帶笑容的說道。

左邊最前面兩個空出的席位便是專門為燕國使臣準備的。

姬行與宋大家坐在第一個席位。

姬月坐在了第二個席位。

季嫵始終未曾抬頭看燕國使臣一眼。

左尊右卑,她坐在右邊最後的席位上,她對燕國使臣一點興趣都沒有,對這種宴會更沒什麼好感,她只盼著快些與宋大家比試,然後儘快離開這裡。

一道炙熱的目光無聲無息的落在她身上,季嫵以為又是姜策在看她,她下意識抬頭看去,怎料一個熟悉的紅色身影一下子躍入她眼中。

姬行漫不經心的抬起左手微微扶額,他飛快的朝季嫵拋了一個媚眼。

季嫵瞬間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那日的登徒子竟會是燕公子姬行。

難怪他會說那番話了。

季嫵飛快的垂下眸子再不看姬行一眼,她滿腹疑問,姬行為何要佯裝成碰瓷的找上她?

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難道是為了她與宋大家比試琴技的事嗎?季嫵轉念一想她便否定了這個想法。

若真是如此,他擄走她豈不是更好?以他的身手要擄走她不過輕而易舉的事,那日他走的十分蹊蹺已讓她心有疑惑,如今更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寡人敬燕國使臣一杯酒。”齊王說著端起矮几上的酒樽來。

在場的文武百官也皆舉起酒樽。

“多謝齊王。”姬行端起酒樽,他對著齊王遙遙一舉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宋大家與姬月亦是如此。

沒有舞樂怎能稱為宴?

絲竹聲起,宮中的舞姬踏著星光而來,她們一個個舞姿曼妙,今晚的宴會就此拉開帷幕。

在場所有人心思不一。

惠夫人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燕國公主姬月,若能有燕國這個助力,她們的就算就更大了。

她抬頭意味深沉的看了姜鈺一眼。

姜鈺心領神會的給了惠夫人一個眼神。

姜禾公主的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季嫵身上,她眼底寒芒閃動,嘴角勾勒這一絲淺笑。

她雖然去過驛館,但宋大家並未看到她的容色,她自然沒有什麼擔憂。

舞姬一舞作罷。

姬行端著酒樽站了起來,他含笑看著齊王拱手說道:“齊國果然名不虛傳,姬行敬齊王一杯。”

他說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燕公子客氣。”齊王說著也一飲而盡。

氣氛融洽的很。

姬行緩緩坐回席位,他不著痕跡的看了姬月一眼。

眾目睽睽之下姬月緩緩站了起來,齊王的目光瞬間落在她身上,姬月看著齊王盈盈一福說道:“見識了齊國的歌舞方知何為大國風範,姬月一時技癢還望齊王允准姬月也舞上一舞。”

“如此說來寡人與眾卿有福了,月公主請!”齊王朗朗一笑說道。

“請容姬月下去更衣。”姬月盈盈一福。

齊王微微頷首。

姬月緩緩退了下去。

不過片刻,姬月便換了一身白色的舞衣,她去掉滿頭珠翠只在額間系了一塊血色的美玉,她的手腕與腳腕皆系著小巧的銀色鈴鐺,她站在一面巨大的鼓上,十數個男子抬著鼓走了進來。

“咚咚咚……”姬月赤著足在鼓上翩然起舞,她廣袖翻飛,衣央飄飄,手腕和腳腕的銀鈴發出清脆的聲音,彷彿月中的嫦娥仙子一樣美的叫人移不開視線。

齊王也看的饒有興味。

姜鈺嘴角含笑,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姬月,眼中時不時地流露出一絲傾慕的神色。

與他相較姜策面上一點波瀾都沒有,他只偶爾看上一眼,似對杯中之物情有獨鍾始終握著酒樽。

姬行不動神色的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他此次出使齊國意在聯姻,姜禾公主跋扈之名遠播,原本他還有些擔憂,誰知姜禾公主突然便定親了,這可真是讓他松了一口氣。

聯姻的重任就只能交給阿月了,只是姜鈺與姜策之間該如何選擇?

季嫵只看了姬月一眼便垂下頭去,她眼中帶著一絲無人能讀懂的惋惜。

自古紅顏多薄命!

姬月公主亦是如此。

鼓聲與銀鈴的聲音巧妙的結合在一起,又有一位仙子翩然起舞,所有人看得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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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怎料就在那個時候也不知發生什麼事了,眼見姬月身子一傾就要從鼓上摔了下來。

當下所有人一驚。

“阿月!”姬行起身就要去救姬月。

“月公主。”然,一個人卻比他更快,姜鈺足尖一點如一陣風似的閃過。

“啊……”下一刻,姬月穩穩的落入他懷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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