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閉著眼聽的正入神,兀的他猛地睜開眼來。

姜鈺,惠夫人,還有姜禾,一時之間所有人皆抬頭朝季嫵看去。

季嫵心中一驚,宮中用的都是用的上等的焦尾琴,琴絃怎會突然斷了?

她心中明白定是姜禾公主命人動了手腳。

齊王眉頭微蹙,他凝神看著季嫵,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換做誰聽得正入神的時候,琴絃斷了擾了興致都會不悅的。

眾目睽睽之下,季嫵的手微微顫抖了幾下。

“錚錚錚……”她素手勾抹琴聲並未中斷,且音色絲毫不比方才差。

姜鈺定睛看著季嫵一眼。

那日蓮臺淨一見,他並未將她放在心上。

怎料她竟是個如此驚才絕豔的女子,這一手琴技只怕舉世無雙。

大王在上,琴絃突然斷了,任誰都會慌亂,慌亂之中定會出錯,可她很快便鎮定下來,不簡單著實不簡單的很。

齊王的眉頭舒展開來,他雙眼微眯凝神聽著琴音。

姜禾公主淡淡的掃了季嫵一眼,她心頭竄起一股怒火。

她沒有想到琴絃突然斷了,這樣都難不倒季嫵。

就在那個時候惠夫人抬頭看了姜禾公主一眼。

頓時惠夫人心中如明鏡一般,整個後宮可以說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誰能把手伸進她這啟雲宮,若是阿禾的話自然另當別論了。

姜禾公主瞬間垂下頭去。

“錚……”琴聲止,一曲終了。

季嫵緩緩站了起來,她低低的垂著頭施施然然的走到大殿中央盈盈一福:“大王,惠夫人,公子,公主,季氏阿嫵獻醜了。”

她說的格外謙卑。

齊王心境開闊,他嘴角微微上揚看著季嫵說道:“你這一曲天下無雙何來獻醜一說。”

“大王謬讚。”季嫵盈盈一福說道,她始終低低的垂著頭。

齊王抬頭朝姜鈺看去:“阿鈺以為此曲如何?”

姜鈺的目光從季嫵身上掃過,他起身看著大王拱手說道:“回父王的話兒臣亦覺得此曲天下無雙。”

齊王勾唇一笑:“看來你我父子二人所見略同了。”

姜鈺亦是朗朗一笑:“這是兒臣的榮幸。”

齊王目光落在季嫵身上,他右手微抬。

季嫵抬頭看了惠夫人一眼。

惠夫人什麼都沒有說。

季嫵盈盈一福:“季氏阿嫵告退。”

她緩步退了出去。

齊王視線一掃落在姜禾公主身上,他勾唇說道:“阿禾當好好學習才是。”

“父王說的是。”姜禾公主起身看著齊王盈盈一福,她笑的甜美,並未看出絲毫不悅。

可她心中已然恨毒了季嫵。

父王讓她向季嫵學習什麼?

學她那狐媚子勾人的模樣嗎?就連王兄也對季氏阿嫵另眼相看了,這個季氏阿嫵果然好手段。

“寡人也該回去批閱奏摺了。”齊王起身說道。

惠夫人也站了起來,她看著齊王說道:“大王該用午飯了,用過午飯在批閱奏摺也不晚,到底是身子要緊。”

齊王微微擺手,他起身朝外走去。

“恭送大王……”殿中所有人皆上前行禮。

姜鈺,惠夫人還有姜禾公主也不例外,君臣之後他們才是一家人。

“阿禾學幾日就把季氏阿嫵放出宮吧!”齊王一走,姜鈺看著姜禾公主說道。

姜禾公主看著姜鈺說道:“這是自然難不成我還能將她一直留在宮中,這就不勞王兄費心了。”

“阿禾。”惠夫人凝神看了姜禾公主一眼。

姜禾公主不在開口。

姜鈺看著惠夫人說道:“母妃,季氏阿嫵這一曲怕是要名動天下了。”

惠夫人眼波一沉:“我知道。”

姜鈺溫和如玉的一笑:“母妃知道便好,兒臣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惠夫人本想留姜鈺在宮中一起用午膳,可轉念一想堂堂兒郎應以事業為主便不再勉強。

“阿禾方才的事可是你做的手腳?”殿中只剩惠夫人與姜禾公主之後,惠夫人凝神看著姜禾公主。

姜禾公主想都未想便否認了:“母妃怎會如此疑心於我?萬事都可能發生意外,琴絃突然斷了不過是件極為正常的事罷了。”

惠夫人目不轉睛的看著姜禾公主說道:“你方才可聽到你王兄的話,季氏阿嫵要名動天下了,這個時候你絕對不能動她,她與阿寅的事你不過聽旁人隨口一說,是真是假尚未得知,還是早早把她放出宮的好。”

姜禾公主笑盈盈的挽住惠夫人的手臂,她一臉乖巧的說道:“母妃說的是等明日一早我便把季氏阿嫵放出宮去。”

惠夫人這才放下心來。

季嫵回到房中之後,阿珠與阿桃微微一怔。

季嫵只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阿珠上前給季嫵解開狐裘,阿桃伸手給季嫵倒了一杯熱茶。

“有勞兩位姐姐了。”季嫵說的極為客氣,她未做其他接過那盞茶便飲了起來。

若是茶中有什麼陸離自然會提醒她的。

阿珠與阿桃隨即出去忙活了。

房中只剩下季嫵一個人,她勾唇淡淡一笑。

那一刻,她一臉淡定,雙眸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這下連大王都知道她了,她便越發安全了。

惠夫人何等聰慧?權衡利弊她定不會讓姜禾公主亂來了。

過了明日高寅便會回來。

她離出宮的日子不遠。

今日文武百官皆聽到她的琴聲,今日她的名字將傳遍整個臨淄城。

只唯恐季伯言會對她起疑,不過也不要緊,到時候她隨意找個藉口搪塞過去也就是了。

季伯言一到季家便直奔季嫵的荷香院。

麻姑與趙婆子兩個人憂心季嫵是一夜未眠。

“給家主請安。”一見季伯言兩個人立刻上前行禮。

季伯言目不轉睛的看著麻姑問道:“阿嫵自幼跟你在鄉下莊子,她可會撫琴?”

麻姑微微一怔,她與嬌嬌在鄉下莊子不過勉強溫飽,秦氏怎會好心派人傳授嬌嬌琴技,嬌嬌自然是不會撫琴的。

她正準備如實回答,怎料趙婆子不著痕跡的扯了扯麻姑的衣袖。

麻姑還算聰明,她話鋒一轉看著季伯言說道:“回家主的話,姨娘是個中高手,嬌嬌乃是姨娘的女兒怎能不識音律,奴帶嬌嬌去鄉下莊子的時候帶了幾本姨娘的琴譜,這些年嬌嬌閒來無事便刻苦專研,自然是會撫琴的。”

趙婆子不著痕跡的松了一口氣。

她跟著家主身邊多年,家主一下朝便直奔荷香院問了麻姑一個這樣的問題,這其中定有什麼緣故。

季伯言凝神看著麻姑。

麻姑一臉擔憂的問道:“家主可是嬌嬌出什麼事了?”

季伯言自然不屑與她多言,他轉身就走。

麻姑頓時變得六神無主,她一臉急切的看著趙婆子說道:“家主這般問可是嬌嬌出事了?”

趙婆子緩緩搖了搖頭:“看家主的樣子不像,若是嬌嬌真出了什麼事,家主怎會這般從容。”

她一句話點醒了麻姑。

只用了短短一個上午季嫵便名動整個臨淄城。

街頭巷尾無不在談論她所奏的那一曲。

今日,姜禾公主並未午睡,用過午飯稍稍休息了片刻,她便差人將季嫵喚來教她撫琴。

說的是教她撫琴,可她連琴都沒有碰一下,她懶懶散散的靠在軟榻上,單手支著頭半眯著眼看都未看季嫵一眼。

季嫵在一旁撫琴。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姜禾公主便睡著了。

她不開口季嫵也不敢停。

“錚錚錚……”季嫵不厭其煩,她一遍一遍奏著琴,一直到她的指腹都磨的血肉模糊。

十指連心季嫵雙手顫抖,她一臉痛色,琴聲越來越低。

就在那個時候姜禾公主兀的睜開了雙眼。

在她的注視下季嫵身子一僵。

姜禾公主冷冷的看著季嫵,她眼中帶著嘲諷:“接著給本公主撫琴啊!本公主還未曾學會你怎能停下。”

季嫵早知姜禾公主有意用這個法子刁難於她,她眼中帶著驚恐怯怯的看了姜禾公主一眼說道:“是,公主。”

姜禾公主勾唇一笑。

她不是琴技高超嗎?

她便廢了她這雙會彈琴的手,讓她以後再也彈不成琴,縱然她名動天下又如何,若是成了廢人誰還會多看她一眼。

一直到申時姜禾公主才睡醒,她儀態優雅的吃著婢女端上了的點心,始終未曾看季嫵一眼。

“錚錚錚……”季嫵還在撫琴,琴絃已經被她的鮮血染紅,她面色煞白,額上的汗已經打溼了她的臉。

姜禾公主含笑看了季嫵一眼,她漫不經心的說道:“你若是在多奏幾遍興許本公主就會了。”

她眼中帶著譏諷。

看著季嫵血肉模糊的手指,她的心中格外的暢快。

“是。”季嫵聲音顫抖的說道。

姜禾公主勾唇一笑,她端起婢女遞來的果茶飲了一口。

就在那個時候季嫵身子一軟,她人事不省的倒在地上。

“公主。”範婆子抬頭朝姜禾公主看去。

姜禾公主端著果茶緩緩站了起來,她漫不經心的看著季嫵說道:“從未見過彈琴還能把人彈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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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緩步朝季嫵走了過去。

“嘩啦!”她雙眼一眯定睛看著季嫵,抬起手來猝不及防的將手中的果茶倒在季嫵的臉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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