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礙於軍紀,李副使並未隨身攜帶酒水,只說替他們其中一人頂會兒,讓其中一人去後廚處要些酒水,喝兩口就行,但不可以上頭。既然李副使都這麼說了,他們二人也沒了顧慮。後來是吳來去後廚要的酒水,聽聞是他們值夜要提神的,那廚子還極其熱心地拿出了自個兒的珍藏佳釀。

“哦?極其熱心的廚子?高將軍,看來您這軍中,不守軍紀、不知軍規的‘能人’,還真不少啊!”

長孫長卿話語中的譏諷,便是連呆子都能聽的出來!堂堂一城將領,竟有如此多的下屬無視軍規軍紀,不是他這個當將軍的失察又是誰的失察呢?

“先前,你們怎沒供出這些來?”

高沐疑惑道。雖說他被長孫長卿當眾駁了面子,心下有些困窘,但她說的確實也沒錯,卻是因他的失責,才造成如今這局面。

“我……我們怕連累了旁人……故而,故而才……不敢將實情說出!”

吳來和鄭林二人,語帶顫音,聲量中完全沒了先前的洪亮。

“哦?真是這樣嗎?”

長孫長卿意味不明道,眼中竟有了些淺淺的笑意,她這副模樣反倒是讓吳來和鄭林二人心中沒底兒了。

“去將他們口中的廚子和李副使請過來吧!”

高沐就算再蠢,現下也聽出些門道兒來了,看來他的這位副使,怕不是一心一意待他的。

不多時,高沐的下屬便帶了李副使和那位廚子來。

“既然人都到齊了,本欽差也就不與你們拐彎抹角了!李副使,你可知罪?”

長孫長卿話鋒一轉,陡然朝李副使逼問道。

“屬下不知!”

那李副使聞言,心中一驚,遂立馬抱拳跪了下去。

“李林,西汜國人。五年前以家鄉水患無以為生為由,逃難至涼州城,後投入高沐將軍麾下。因在軍中表現突出,僅一年內,便升為百長。後又用了兩年時間,成為高沐將軍的副使,為人處世面面俱到。這些將士,私底下,更服你一些。對也不對?”

長孫長卿不疾不徐地摳著指甲,緩緩開口道。

“你是西汜國人?!”

高沐顯然沒料到,他的貼身副使,他如此信任的人,竟然是西汜國人!高沐此時才意識到,他自個兒有多糊塗,竟放了個別國奸細在身邊!

李副使聞言,只沉默地跪著,既不替自個兒辯解,也不去反駁長孫長卿的話兒。

“廚子?呵呵,我是該稱呼您為冷公子呢?還是德傾王呢?嗯?”

長孫長卿一步上前,盯著面前的人,眉眼滿是笑意,一切彷彿都在她意料當中似的。

“呵呵……你倒是精怪的很!眼神兒這麼毒辣!”

面前的“廚子”,慢條斯理地抬手摘下人、皮、面具,一張俊美異常的臉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我自認為我偽裝的已經夠好了,怎的就被你發現了?哎……”

冷若寒無比遺憾地感慨道。廚房油煙極重,一般是常人都不願意去的地兒,為避免讓人瞧出端倪,故而冷若寒才選擇去了後廚。

“合歡皮乃是合歡的樹皮。合歡是屬於陽性樹種,比較喜歡溫暖溼潤的氣候環境,且合歡的樹皮不耐烈日,不耐嚴寒,比較怕水澇和陰溼積水,而且還需得在砂質土壤中生長。柏子仁,生於溼潤肥沃地,對生長環境較為嚴苛。而涼州,地處兩國之間,氣候多變,晝夜溫差極大,並不適宜合歡和柏子仁的生長。據我所知,四國之內,只有西汜國氣候常年溫潤如春,適宜多種植物生長,故而,北辰國很多藥材,都是從西汜國購入的。”

長孫長卿並不急著回答冷若寒的話兒,反倒是將合歡皮和柏子仁的生長環境,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突然幾道掌聲響起,引的眾人紛紛抬頭,朝那拍手之人瞧去。

“只憑這兩味中藥,你就能猜出我的身份?猜出李副使是西汜國人?”

冷若寒對長孫長卿的話,頗為驚訝,沒成想,這小丫頭對此,倒還有些研究!

“我暗中讓人去查探過那夜,吳來和鄭林喝過的酒水。是上好的桃花釀,名為‘醉八仙’!酒如其名,便是連天上的神仙喝了都要醉倒的,何況只是他們兩個普通人?”

長孫長卿暗中讓無痕去找過那夜吳、鄭二人喝過酒的酒壇子,並讓他帶了回去。她只稍稍聞了聞,便猜出這酒的來處。

當日,她被冷若寒綁走之時,曾在那間屋子內,聞到過同樣味道的“醉八仙”!昨夜,她讓無痕去查之時,卻被告知,這種酒,不是產自涼州城,而是來自西汜國!涼州往來客商較多,只有西汜國的客商,曾經攜帶過這種酒!但因其較於珍貴,普通的西汜國商人極少會有攜帶它的,而曾經攜帶有此種酒水的那位商人,據傳是西汜國皇室中人!

思及此,長孫長卿多少能猜到,將此酒給了吳來的人,必定是西汜國皇室中人!而如今涼州全城戒嚴,唯一的西汜國皇室中人,怕就只有眼前這位德傾王了!再來就是指引吳來去討要酒水的李副使了,他的身份就讓人不得不懷疑了!故而長孫長卿便暗中讓無邪又去查了查李副使,這一查,便查出了他是西汜國人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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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若寒,你究竟想幹什麼?城外那些屍體,到底是不是你讓人弄走的?”

長孫長卿厲聲問道。

“你也瞧見了,我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美男子,哪有那個閒力氣將那麼多屍體搬走?”

冷若寒不急不惱道,眼中滿是玩笑之意。

“行!你不說也罷!反正此事與你有關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不容你狡辯!”

長孫長卿也懶得與他過多糾纏,甩袖轉身,再懶得與他多費唇舌。

“周富,你說,你為何要誣賴申二?我命人查過,那夜,他並未擅離職守,一直恪盡職守地守在高將軍寢室外!而去茅房久久未歸的人,是你!”

長孫長卿話鋒驟轉,徑直朝周富跟前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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