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姐姐,我不要!”

長孫懷錦急急撩開簾子跑進屋裡來!他隨宇文慕延去拿糕點,宇文慕延看到廚房內好吃的糕點便走不動了,見有人陪著他,長孫懷錦就打算轉身回裡屋。

誰知走到屋外,便聽到長孫長卿和長孫空青的對話。他停下腳步,聽了好一會兒,才總算聽明白了!

原來長孫長卿打算將他養到主母名下,是為他前途著想,是可以讓他名正言順成為嫡子,是為了將整個長孫府託付給他!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他總覺得他這個姐姐,像是打算離開,不再回來似的。

“姐姐,你可是怪懷錦了?怪懷錦方才聽了玥姐姐的話,怪懷錦心中向著母親?你是不是想拋下懷錦了?”

“傻弟弟,淨胡說,姐姐何時怪過你了?姐姐知道懷錦心善,杜夫人畢竟是你生身母親,生母之言豈可不聽?姐姐都知道,也理解你。你玥姐姐和母親,素來與我不對,那也只是她們,姐姐何時因為這些個小事為難過你?”

長孫長卿摸摸長孫懷錦的小腦袋,一臉溫柔。

“你是你,她們是她們,你勿要多想。至於將你養到我母親名下一事兒,姐姐不逼迫你,一切看你自個兒的意願。”

長孫長卿說完,暗中朝長孫空青使了個眼色

,長孫空青心下瞭然。

“懷錦,跟爹爹去書房,爹爹有話兒與你說。你姐姐這裡還有客人在,咱們不好擾了客人雅興不是?”

長孫空青說完,便領著一步三回頭的長孫懷錦走了。

“你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久未出聲的楚修遠,驀然出言,他有些詫異長孫長卿此番舉動。

長孫長卿抬眼瞥了瞥楚修遠,並未出言解釋。她雖然知道,此前楚修遠大婚一事,實屬無奈,是為了引出那些刺客,但她自醒來之後,便再沒想過與他還有以後。今晚之宴,是身為主家招待客人之舉,她實在不想再與他過多牽扯了,故而對於他突然的疑問,她三緘其口,並不想細說。

“天色不早了,你們用完膳就早些回吧!”

長孫長卿朝在座的楚修遠和顧亦初二人擺擺手,並不想多言。楚修遠的楚府就在隔壁,顧亦初早前住在相府凝香苑的客房,長孫長卿倒是不擔心他兩無處可去。

“小姐,宇文小公子是要送回將軍府,還是留在相府?”

半夏進屋向長孫長卿請示道,畢竟這天色已晚,宇文慕延總是要有個去留的。

長孫長卿略思索一番,而後派了玉竹前去長孫空青書房請示。長孫空青的意思是天黑路深,怕路上再出了什麼岔子,還是讓宇文慕延留宿相府,明日再送回,而長孫空青那邊已派了家丁前去將軍府知會宇文將軍夫婦。

宇文慕延聽說要宿在相府,開心地手舞足蹈的。長孫長卿見他晚膳用多了,擔心他積食,吩咐連翹她們給他熬了些山楂茶喝,又領著他在相府轉悠了一圈兒,見他消食兒消的差不多了,才將他送到凝香苑的客房去了。索性顧亦初也宿在那兒,長孫長卿倒也不擔心,再三叮囑凝香苑的丫頭婆子好生照顧宇文慕延,又見他活躍的很,倒是絲毫沒有不適之意,這才放心了些。

“長卿。”

顧亦初步入凝香苑院兒內,見長孫長卿正欲離開,忙開口喚住她。

長孫長卿定住腳步,望著難得正經的顧亦初,目露疑惑。

“何事?”

“再有不到小半月便是你十三歲生辰了。”

“嗯,那又如何?”

“待過完這個生辰,你隨我去南夷國吧!”

“為何?”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親的事嗎?”

顧亦初定定地望著長孫長卿,不等她回答,便自顧轉身回了屋,只留下一個清淡的背影給她。

長孫長卿愣愣地盯著顧亦初離開的背影,心中卻是澎湃不已。早前,在東溟,因著楚修遠與他母后的連番動作,讓長孫長卿對辛若夷之事,已生了放棄之意。死者已矣,縱使查清了她母親的過去,又有何意義?可是如今,情況卻大不相同,她見到了她

心心念念的母親,她母親與她說,她們或許會有再見之日,如此情形下,長孫長卿又如何能放得下?

長孫長卿懷揣著滿腹心事,慢慢踱著步子朝墨香苑而去。誰知,剛踏入院子,便瞧見楚修遠正立在墨香苑院中那棵梧桐樹下,顯得心事重重的。長孫長卿瞥了眼楚修遠,倒也未曾主動上前搭話兒,越過楚修遠身邊,朝屋內走去。

“長卿。”

誰料,楚修遠竟主動開口喚了她。

長孫長卿停下腳步,慢慢轉身,漆黑的夜色將楚修遠湮沒其中,她竟未瞧清他此時,究竟是何面目。

“長卿,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長孫長卿知曉,他說的對不起,是指她因他受傷一事。他說的謝謝,是指長孫長卿救他一命的事。

“這話兒,原是我該與你說的。那些刺客,原就是衝我來的吧?你不惜以大婚為由,引了他們出現,我想你原是打算將他們一網打盡的吧?卻沒料到對方亦不是宵小之徒。你設身處地,一切皆是因為我。”

不知是否是這初秋的夜有些涼的緣故,長孫長卿的齒間,微微有些打顫。

“哎,原本就是我欠了你,你從未虧欠過我。”

長孫長卿輕嘆,確實,自始至終,他都從未曾虧欠於她。

“這一年多以來,承蒙你多番照顧,我已是心中不安,如今倒也好,我救你一命,我亦心安了。”

“長卿……你此話是何意?你是要與我劃清界限嗎?”

楚修遠心中的不安,越發的強烈了,長孫長卿自醒來以後,對他始終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如今……她是要與他清算個明白嗎?

“楚修遠,你該明白的,你我,回不到從前了!”

長孫長卿言詞間亦是酸澀異常。

“如今我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你盡可以放心回你的東溟去了!畢竟……東溟,還有人在等你!好好兒待阮南煙吧,女子一生的幸福,皆因你我而毀……我亦心中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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